说完老爷子,就那么在我眼前化了。他就像个蜡人一样,从头到脚一点点往下化,流下的蜡油五彩缤纷,头发的白,皮肤的黄,眼球的黑,衣服的蓝,最终混合在一起滴落在他脚下,又融化了他穿着黑布鞋的脚,整个人没了支撑,慢慢的倒向一边,落地的瞬间身子从腰部断开被没在蜡油里的残碎肢体慢慢融化,与包裹着它们的蜡油慢慢融为一体,最后当老爷子的右拇指手上的玉板指一起化为了那摊油里的又一抹色彩。
我呆呆的站在那,一动不动。整个过程充满了一种光怪陆离的美感,就像那些疯狂的后现代主义抽象派艺术家的作品。但不管怎么说,看着自己的师傅化成一个调色盘,都不会是一件美妙的事。我愣在那足足有五分钟,或许更久,总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于是大叫一声:“老爷子”。
话音未落,身体就开始疯狂的向下坠落,眼前的景象被无限的拉长,变淡,最终一切都淡成了纯白色。我不知道自己是继续坠落还是已经静止,没有气流,没有景色,无从判断。就那么睁着眼站着,单一的色调很容易让人产生精神疲劳,我变得困乏,想要睡觉。每当我想要闭上眼睛,就听到有人在喊我,睁眼去看却又找不到。就这么反反复复,声音越来越大,吵得我不得安宁。
“靠”,我忍不住爆了粗口。
眼前的纯白色立刻就变成了粉红色,我想了想,才意识到那是我的眼皮。还有人在叫我,四周很吵,我分不清是谁。肺里一口浊气顶上来,我瞬间睁来了眼睛,一张大脸展现在我眼前,我吓了一跳,还好对方比较识相,赶紧把脸挪开了。
“你醒了?”阿红的脸迅速挤了过来,麻利的把我从后面拖起来,“水。”
强子把水递给阿红,蹲在我身边,一边看阿红给我喂水,一边抱怨道:“铁爷,你吓死我了,突然把眼睁那么大,还以为你诈尸呢!”
我张了张嘴,想骂强子,却发不出声来。
“怎么那么多废话”阿红倒十分干脆,一把把水壶摔倒强子怀里,“去弄点吃的,不要太硬,用水泡软了再拿过来。”
“是,二小姐。”强子悻悻的离开了我的视野。
阿红重新让我躺下,然后柔声冲我道:“别急,你中毒了,所以说不出话来,我会慢慢把一切都告诉你。听懂了的话就眨三下眼睛。”
我乖乖照办。难道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幻像。
阿红舒了口气:“好像没伤到脑子。”
她拿我当傻*。
阿红安了心,抱着膝盖在我身边坐下,开口道:“还记得黄道星图的那个墓室吗?”
我眨三下眼,表示记得。
“在那之后,我们进入了一个充满香味的通道。你仔细闻闻,这个墓室虽然稀少,但也能闻见。”
我闻了闻,发现鼻子好像失灵了。
阿红见我没反应,只好接着道:“我当时就觉得不妙,这种气体很可能有毒,但已经来不及了,所有人都吸入了这种气体,强子反应很快,立刻从包里抽出防毒面具扔给我们。但此时你应经倒地不起了。说到这你真应该好好谢谢他,他一口气把你从通道里背出来,而且跑的比所有人都快。”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调教出来的。我暗自得意。下个月给这小子涨工资。
“我们到这个墓室时,停了下来。因为自始至终,中毒的都只有你一个。你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我们再走下去,你在发烧,烧的很厉害,绝对超出了正常水平。出去以后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的好。之后,你叫了一声老爷子,心跳就开始衰弱,再然后,你就醒了。”
听完我心里直抽抽,她怎么能把如此惊心动魄的故事讲的跟喝白水一样。是她看不起我,还是我欠她钱。
我正憋屈着,强子端着一碗饭过来了。这小子果然听了阿红的话,弄了一碗糊给我喝。我发现给他加工资是十分错误的。
阿红把我扶起来的时候,悄悄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他伪装得很好,连离我们最近的强子都不可能察觉到。他说的是“你没有中毒”。
我顿时觉得背后一凉。
的确,没有毒不吃解药就能好的。那我他娘的是怎么了?是谁算计我,又为了什么?
我不动声色,任由阿红把我扶起来,把那一碗糊,一口一口灌进嘴里。刚开始的还好,我太饿,分不清味道,吃了几口后,我终于体会到难以下咽的真谛。到最后,实在是吃不下了,就咬着牙,死不张嘴。阿红灌了两次,塞不进去,只好作罢。
重新躺下,开始思考我的问题,以及阿红离开时在我手心上画的字。我没分出那个是什么字,又不能去问。她做的这么小心,我昏迷的时候,情况恐怕没这么简单。两个S是什么字?我在脑子里把我能记起来的字统统排了个遍,也没找到一样的。我们现在在墓里,墓,阿红画的难道是古字?我又把所有知道的古字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还是没找到。我认得字没她多,难道是她认识我却不知道的?这也不对,阿红知道我的水平,写的肯定是我知道的东西。换个方向,是画?什么画是这样的?脑子里灵光一闪,我知道是什么了!是符!
得到这个答案的瞬间,我出了一身冷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