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镇地处偏僻,除了以高出众的朝阳峰在当地人中略有耳闻外,在整个潘阳县都谈不上有名,更遑论地大物博的火云州。
白家并不是本土宗族,而是来自别州的分支。据白放说,他们是从更远的雷云州搬过来的,而雷云州那里原本是他们本部所在。
古人云:‘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白家虽是外来宗族,但在本地的势力却不容小觑,不然也不可能在此立足如此久远。
至于为何要跋山涉水举族搬迁到这个穷乡僻壤的小县城,白放不知晓,但是从家族长老的口气中隐隐可以得知是迫于无奈所致。
只是长老们口风甚严,白放就是想探听出些什么也往往被他们推来推去弄得疑问尽消,故而每次都是不了了之。待得久了,白放也就顺其自然,懒得去问了。
连白放都丧失了兴趣,那么李火就更加不会去管这等闲事。
叶随风跟他说过的‘各扫自家门前雪,勿理他人瓦上霜’,他倒是一点没忘。按叶随风所说,‘世界上的闲事那么多,一个一个管过来,你又能管多少?世人多愚昧,好心被当作驴肝肺也不少见,又何必同情心泛滥去做这等费力不讨好的蠢事。’
显而易见,一个无良的大叔教出的人自然也是一个无良的胚子。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更有甚者,‘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是极大可能发生的。
于白家而言,李火带白水儿去苍琊书院并不见得是坏事,毕竟自古就有‘女不如男,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对他们来说,女子的能力有限,一旦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好处都给他人占了,远远比不上能传宗接代的好男儿。所以李火带走白水儿对于他们来说并没有太大损失,反倒若是白水儿能闯出番名头,倒也算是给白家长了声势,那么对于家族的发展也有极大的好处。
既是如此,他们自也不会浪费一次一举成名的大好机会。
第二天早晨他们便开始准备将李火二人送出镇外,一族之人皆是兴致勃勃。
朝阳镇外,一大群人涌在一起将往返县城的官道堵了个严严实实,举目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来回耸动,而在这一大群人的前头矗立着的正是县中一霸的白家。在白家所处的范围之内则出现了一个丈许大小的空白圈子,显然是过路行人为白家势力所摄,竟自发绕路而行,只敢在远处遥遥观望。
有时李火也不得不感叹,有力量就是一种特权。难怪世界上有那么多人都渴望变强,凌驾于人之上、享受万众瞩目的的感觉还真不是一点两点的好。
白家当代家主白清河身披素白纱织长袍,浮风卷过,苍苍白发连同颌下长须迎风纷飞,那副衣袂飘飘的样子倒是不失一派仙风道骨的高手风范。
“卖相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李火暗自腹诽。
“李火儿,你们此次去往苍琊学院的道路必定万分崎岖难行,今日我白清河代我白家之人为你们送行,愿你们修成身返,我等乡亲父老也是面上有光啊,哈哈...”
“你们自然面上有光,人家苍琊学院好歹也是天云国十大学院之一,整个天云十二州能进去的人虽不能说伸手可数,却也是凤毛麟角一般。如今一个小乡镇一次就能进去两个,恐怕你们都油光满面了吧。”李火再度腹诽,但面上表情不变,犹自挂着道谦虚而又不失风度的微笑,频频点头,让得白清河更是赞不绝口,直夸这小子有前途。
白水儿看着李火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又看了看啰嗦地简直没玩没了的爷爷,眉头都快拧成了麻花。
“好了爷爷,天色不早了,再听你说下去恐怕得等到太阳落山才能动身了。”白水儿终究还是忍受不了这等魔音穿耳的惩罚,率先向白清河抗议。
“呃,说的也是,那你们便启程吧。”白老爷子一脸尴尬,说罢大手一挥,两枚闪烁着乳白光芒的气戒便凝结而出,径直朝着李火与白水儿飞去,在众人惊诧莫名的眼神中牢牢地套在了他们的右手中指之上。
“这两枚气戒蕴含了我一击之力,炼气期下触之必亡,就算是炼气前期‘炼气御物’的强者也能抵抗一时!火儿与水儿你们记住,不到关键时候不可轻易动用。”李火与白水儿耳中忽地响起一道声音,竟是白清河的密语传音而至,其内蕴含的严肃不言而喻。
李火与白水儿都是点头,只见李火左手不住地摩挲着乳白指环,对着白老爷子媚笑着地传音道:“多谢白爷爷好意,不知可否多弄出几枚来,以备不时之需啊。”
白老爷子老脸一黑,气哼哼地撇过脸去“你以为弄出这么小巧精致又威力如此之大的小东西很容易嘛,老子弄了大半夜才成功了弄出了两个,你们都不知道心疼我,可怜我一宿没睡,老人家我的身体可是吃不消啊。”那老无赖的声音与他仙风道骨的形象实是相差不可以道里计。
二人闻言大窘,连忙转身逃也似地向前方闪身而去,转眼间便已走出了十数丈。
“李火儿,好好照顾我家妹子啊!要是让她受苦了,我可饶不了你!”远方白放的声音传来。
“放心好了!”李火摆手示意道。
“老哥你们也保重!”白水儿同样叫道。
官道之间只留下独自哀怨的白老爷子一伙与一众围观惊异的乡亲们。
“竟是‘炼气化形’,想必白老爷子这么多年过去功力又进了一层啊!”
“对啊!当年白老爷子便已是我们朝阳镇数一数二的强者了,如今恐怕最强的名头非他莫属了!”
顿时现场之上马屁滚滚如潮,经久不息,白老爷子微笑着向着各方一一点头示意。
千穿万穿,唯有马屁不穿。这种道理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不生疏,反正送人一顶高帽子也不用花钱,嘴皮子一动便是信手捏来。
白老爷子也是久经世面的人,应付起这等事来显然是得心应手,他抱拳向着各方还之以礼。待得各方人群散尽之后,他转身望向李火他们离开的方向一声叹息轻吐而出。
未来会怎样,谁又能知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