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地上揉着自己疼痛的脚踝,听到又有车声传来,心里暗叫一声“糟糕!那群人来了!”可是奈何自己想跑也跑不了,难道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车声越来越近,忽然就停了下来,我害怕的捂住了嘴,他们竟然和我只有一墙之隔?
“奇怪,刚刚明明看到车子开过来的,人呢?”一个人问。
“不是翻到墙那边了吧?”一个人猜到。
“不会吧!要是翻过去怎么会看不到车?”
我听到他们的议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如果有个人翻过来一下子就能看到我,怎么办?怎么办?
“不管了?过去看看,不能错过任何一个机会。”一个人发话道。
我所有的希望都在刚刚的那句话中破灭,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不是不怕,而是很怕,很怕就这样死掉,这样就死掉的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被人发现,不知道爸妈知道会怎么样?不知道沈思聪是否会难过,不知道缇乐会不会为我掉眼泪,更不知道秦砾是否会为我哭泣?
就这样吧!就这样让自己带着遗憾离开,因为有了遗憾的自己是不是在来世就可以再次和他们相见?
“老大,车在那边。”
“什么?快追!”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突然听到这句话,然后是车子发动的声音,在之后就是车声远去的声音,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害怕自己发出声音,竟然咬破了自己的手,现在血腥味弥漫在嘴里,让我一阵阵的恶心起来。
“啊!”突然一声惨烈的声音传来,是小悠?
我仔细听才发现还夹杂着一些人的大笑声和辱骂声,可是声音太远我听得并不真切,小悠,刚刚那个是小悠的声音,她怎么了?
我回放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太多的破绽在眼前浮现,那些人和小悠没有关系,在我说小悠的时候那些人根本都没有承认,甚至还有人说不能放过我们的。
我们?我和小悠?
天!我怎么会误会小悠?她怎么了?刚刚她到底怎么了?
“啊!”就在我拖动自己的脚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小悠的又一声惨叫声传来,我吓的又倒在了地上。
听着远处的叫骂声,我的心揪在了一起,小悠?小悠不会有事的,小悠肯定不会有事的。
我的脑中一下子想到上初中的时候看过的《梦里花落知多少》那本书,其中描写林岚的朋友闻婧为保护林岚而被侮辱,小悠不会。。。。。。
不会的,小悠不会有事的,那些人都是女的,不会有事的,不会。。。。。。
“啊!”
“啊!”
听着小悠一声声的嘶喊声,我的心跳的越来越快,我好像大喊一声:“放了她,我在这里!”,可是自己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唯一有的也只是呜呜的哭声。
我把头埋进自己的腿里,恨自己的无用,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的自私和胆小,小悠,小悠,小悠。。。。。。
忽然我的手被硌了一下,我忙把手伸进口袋里,这才发现刚刚咯到我的东西是手机,可以报警的,是,我可以报警。
可是看着自己这个已经摔坏的手机,甚至都没有屏幕,我要怎么求救,天啊!求求你帮帮我,帮帮我。
我一遍遍的打着“110”可是都拨不出去,我怎么办?小悠,小悠。。。。。。
“啊!”
“啊!”
。。。。。。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我听到叫骂声没有了,小悠的嘶喊声也没有了,我才恍然发现自己居然还在这里。
我努力地让自己爬起来,找了几个石头垫高这边,费事的爬上了墙,看了看这墙的高度,我闭上眼睛,心一横就跳了下去。
本就扭到的脚更是传来了更大的疼痛,我跪倒在地上,几乎站不起来,不行,我不能这样,还有小悠,我还有小悠。
我爬着一点点的向外挪着,当我挪到胡同口的时候,刚好看到那些人从一个胡同口里出来,坐在车上扬长而去,小悠呢?
我拼命地爬了过去,可是却在他们刚刚离开的那个路口发现点点的血迹,小悠?
我更加加快了速度向前爬去,血迹越来越多,直到我在一片血泊中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是小悠,那是小悠吗?
我跪爬式的朝着躺着的人爬去,泪水迷糊了我的视线,越接近那个人,地上的血迹就越多,鲜红色和白色的有力对比却生生的刺痛了我的眼睛。
终于来到那个人的身旁时,我发现地上、墙上都是血,看着地上的那个人我突然害怕了,我害怕看到她是小悠,害怕看到受伤的小悠,可是如果不是,为什么这件黑色的皮衣这么熟悉,为什么那双鞋子那样熟悉,为什么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感觉也是如此熟悉?
我害怕的轻轻推了推那个人,没反应,小悠?我连忙把她翻转过来,然后拨开挡住脸的头发。
“啊!”我大叫一声,小悠,小悠,小悠。。。。。。
我怀里的人真的是小悠吗?可是为什么我不认得她,为什么她的脸会这样,为什么?
小悠的脸上被划了一道道的口子,现在有的都已经结痂,但是还是有的地方再向外渗着血水,她们。。。。。。她们居然把小悠的脸给毁了。
我几乎不能相信我怀中的这个人就是那个美丽可人的小悠,我以为她们只是女人不会做什么,可是为什么我怀中的小悠竟然会这样,为什么我无论怎样的拨弄她的头发都再也看不到我曾经熟悉的那张脸?
“啊!”看着自己眼前的那张已经划痕错布的脸,我仰起头大叫了一声。
我将小悠抱在怀里,可是又不敢太紧,我怕弄疼她,小悠从小就怕疼,刚才她是怎样忍受过来那场伤痛的?
“小悠,小悠,小悠。。。。。。”我哭喊的叫着他的名字,我好怕自己就这样失去了她,我还没有告诉她我不生她的气了,我还没有告诉她,她一直都是我最爱的姐姐。
“小悠,小悠,小悠。。。。。。”忽然小悠睁开了眼睛,手微微的抬起,摸着我的脸。
那只满是血水的手在摸我,我知道在她满脸血迹的时候,是这双手捂住那面目全非的脸啊!现在虽然血迹已经凝固,但是我的心却在滴血。
我看着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然后笑着说:“唯箐?”
“小悠,我在,我在这里。”我紧紧地抓住小悠的手。
“唯箐,真好,你在。。。。。。真好。”
“小悠。”
“唯箐,幸好,幸好不是你。”小悠说完手就垂了下去。
“小悠!”我抱紧小悠痛苦起来,小悠,姐姐,我错了,是我是错了。
我用衣服裹着小悠的头,然后放到我的腿上,我把手伸进她的口袋,拿出了手机,颤抖着按下那串熟烂于心的号码。
“喂,哪位?”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秦。。。。。。砾!”我哭着喊出了他的名字。
“唯箐?唯箐,你怎么了?”听到我的哭声,秦砾焦急的问。
“秦砾,怎么办?我知道自己现在不应该给你打电话,不应该再找你,可是怎么办?我只记得这个号码?我只记得你,怎么办,怎么办。。。。。。”
“唯箐,别哭,你快告诉我,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用小悠的手机给我打电话?”
“小悠,小悠,小悠她。。。。。。”
“唯箐,别急,你先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们。”
我向四周看了看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秦砾,怎么办?我不知道自己在那里了。”
“唯箐,你别急,别哭,你的手机呢?”
“坏了。”
“坏了没关系,还在吗?”
“恩!”
“那就好,唯箐,你听我说,你现在把手机拿出来,直接长按1字键,再按发射键,无论你在哪儿,现在都不用动,我肯定都会找到你的,你要相信我。”秦砾缓缓地声音传出。
“好,我信你!”
我挂断手机后,就按照秦砾说的去做,之后我就抱紧小悠,雪依旧再下,甚至越来越大,我要抱紧小悠,我要给她温暖。
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来到,直到一束强光打在我的脸上,然后我看到齐天昊从车上飞奔下来,后面还跟着秦砾和金学风。
“小悠呢?唯箐,小悠呢?”天昊在我身边蹲下抓着我的肩膀问。
我抬起头看了看他,然后我缓缓的掀起衣服,露出了小悠那张面目全非的脸,那一刻齐天昊愣住了。
我看着他缓缓地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小悠,但是当手伸到一半的时候又停下了,过了许久,齐天昊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盖在小悠的身上,然后抱着她站了起来。
“天昊,是我的错,是我。。。。。。”我依然坐在地上,但是我抓住齐天昊的裤脚,就这样流着泪看着他。
齐天昊没有回头看我,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唯箐,别逼我动手。”说完他抬脚就走了。
天昊他刚刚说什么?他说不要我逼他动手?可是他怎么知道我是多么希望他动手,我是多么希望他能骂我打我,可是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这句话却是比千万的拳脚辱骂都更让我难受,我的心痛的无法呼吸,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唯箐,乖,别哭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抬头看到秦砾熟悉的脸孔,看到他那疼惜的眼神,我扑到他的身上开始哭。
我抱紧了秦砾,只有这个怀抱才能让我有片刻的安心,只有这个怀抱才能给我温暖,也只有这个怀抱才会让我不再害怕,没有防备的发泄自己的情绪。
闻着秦砾身上熟悉的味道,我才知道自己一直想要去依赖的肩膀就是这个,原来我一直想要寻找的感觉一直都在身边,我更用力的抱紧了秦砾,我不想失去了,真的不想,因为我已经失去太多了。
过了一会儿,秦砾推开了我,然后把我抱了起来,我把脸埋进秦砾的胸口,可是就在秦砾抱着我转身的一刻,我看到沈思聪就站在路口看着我们。
我感觉到秦砾的身子明显的僵硬了起来,我看着沈思聪朝我们走过来,我听到秦砾越来越快的心跳,我看着沈思聪看着我深情的目光。不,我不能这样了,我不能在摇摆不定去伤害我周围的人了。
“思聪,我。。。。。。”
“唯箐,就交给你了,我先去医院。”秦砾抢过我的话说,我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秦砾,他是什么意思?他不要我了?刚刚想要说的话愣生生的让我自己咽了回去。
沈思聪从秦砾的手中点了点头说:“我会的。”
我和沈思聪坐在车里,他只是紧紧地搂着我的肩膀,什么都没说,他还能说什么呢?所有的人都怪我,怪我胆小,怪我自私,怪我让小悠替我受伤,而我却不能反驳半句,因为这一切都是事实。
我一直都希望这一切是梦,可是我知道不是,想到我和小悠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想到今天她还跪在我的面前乞求我的原谅,想到她在晕倒前的最后一句话“唯箐,幸好,幸好不是你。”
老天,我宁愿失去所有,但是我请求你把小悠还给我好吗?我真的不能失去她,我求求你了,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