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难道要让朗月筋疲力尽而死?”,薛断梦注意到朗月的变化,她现在完全没有自己的意识,整个一杀人机器,只要面前还有敌人,她就不会停下;更注意到的是朗月身上所受的伤痕,她只在进攻,完全没有防守,若不是被火儿的火焰包围,光是那伤口等能让人触目惊心。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为朗月减少敌人,减少一个朗月就要少砍一刀,减少一个朗月就会少挨一刀,在场中现在就只有他和朗月没有停止攻势,眼角余光注意到墨家和薛家都停止了进攻,这些人在想什么?他一眼就看出朗月的变化是从如风断手开始的,难道这些人就任由朗月这样不顾性命为他们而无动于衷?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如雨大骂自己一声笨蛋即刻就冲进人群中开始厮杀,慢慢地,墨家之人,薛家之人都反应过来,又开始加入战斗。
一个又一个倒下的尸体,一个又一个尸体发出的血腥味,充斥着所有人视觉,味觉。渐渐地,所有人都开始身不由己,即将被杀之人都用乞求的目光盯着对方,后者于心不忍,尽量的避过对方的要害,前者受伤后大部分都倒地装死,这样才会避过朗月要人命的弯刀。
敌人不死,我不休,这就是朗月脑海中留下的唯一思想。
这样的朗月对于小白来说是陌生的,它想通过心灵感应去唤醒她却发现自己的呼唤完全石沉大海,朗月根本没有回应,自己也完全感应不到朗月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薛断梦此时也注意到了大家的变化,他何尝是个心狠手辣之人,这么多鲜活的生命倒在他脚下他也觉得十分不舒坦,记得第一个师傅告诫他,学武之人一在强身健体,二在保护生命;万不可因为自身喜好而随意杀人,他从来没忘记师傅的教诲,也一直这样要求着自己,这二十几年来死在他剑下的人无一不是胡作非为,为非作歹的奸诈之人。而今日这些人…他叹了口气,想着该怎么样改变这个局面。
“主人,是那个臭狐狸的主人,只要她停手,剩下的人绝对会拼命逃跑而不敢再和我们作对…”,冰雪察觉到薛断梦的想法,一语点破。
哎呀,这么简单的事情我怎么没想到呢,薛断梦懊悔的猛拍自己脑袋,只要朗月停手,那些人还不一窝蜂似地逃走?
想到幻兽与主人之间有特殊的心灵感应,薛断梦把眼光瞧向小白,后者感觉到了似的,也看着薛断梦,但甚是无奈的摇摇头表示它毫无办法。
“去你妈的”,从小接受了良好教育的薛断梦生平第一次狠狠骂了句脏话,双手继续持剑,越加狠历的刺向荒芜上还存活的那些人,既然阻止不了你,那就让我助你,你杀一人我就杀一双,总能让你减少些体力。
相比于薛断梦,墨寒庆考虑的更多,他忙碌之余扫了一眼自己带来的子弟,活着的身上个个带伤,没有一人是在这场战争中完好无损的。重点还是在朗月,他瞥了眼一直不停在杀人的她,暗暗下定决心,好吧,那就让我来做这个恶人。
想到此,他一个转身,奔向朗月。
若说朗月现在还有那么一点清醒的意识,那就是她还算能认出哪些是敌人哪些是朋友,面对冲过来的墨寒庆,她面无表情的转身,弯刀继续对向身旁的那些人。
墨寒庆无奈的摇摇头,嘴唇狠狠一咬,拿起手中之剑就挥向朗月,只要朗月失去行动能力,那么这场杀戮就会终结,就不会有更多的墨家子弟由此而失去生命,想到这他就心痛呀,此行一共三十人,已经有七个大幻士,三个玄幻士死去了,临行前家主吩咐务必要保全所有人,而今…
“臭老头,你干什么…”
“住手…”
小白与薛断梦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朗月面前,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墨寒庆的剑已经刺入朗月左下肋,挨近心脏的地方,受伤性价比是最低的,但却不会对人造成生命危险。
‘嘭’的一声,墨寒庆被薛断梦愤怒的一掌击的老远,重重摔倒在地,以他六级圣幻士的能力本不应该被薛断梦这个一级圣幻士所伤,但他心中充满愧疚,因此不避不闪硬生生接下薛断梦那蕴含了十成的掌力。‘噗’的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肋骨被震的生疼,可是当看见朗月的状况时,他却笑了,好歹自己的办法还算有用。
朗月身上所受之伤大大小小加起来不下一百处,一直坚持着她不停杀戮的是那份为如风报仇的信念,是那份对敌人的仇恨,还有那些不足畏惧的伤口,可墨寒庆那剑却让她再也坚持不住轰然倒下。薛断梦第一个想要接住她,可没有主人的命令,幻兽是不能自动解除铠化的,他一下子就被朗月身上的火焰所伤,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朗月倒在地上。
小白愤极,一个箭步冲到墨寒庆面前,抓住他衣襟,“臭老头,你找死是不是,朗月是为了你们墨云萧才来此危险之地,你却背后出阴招伤她…”说完,就要挥舞着拳头招呼上去,却被及时赶来的如雨挡住,面容难色的对他说道,“你别急,二爷爷这么做,一定是有他道理的,先听二爷爷怎么说如何…”
在墨寒庆轰然倒地那刻所有人都停住了手中的动作,都怔怔的望着眼前的情形,墨寒庆回过一口气着急得对着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众人吼道,“你们还不快跑…”
此刻剩余的不足三百人,听见墨寒庆的话才反应过来,如得到赦命一般急速奔跑,恐怕他们生命中跑得最快的就数这次了吧。
如雨按照墨寒庆的指示把他扶起来想要走近朗月身旁,却被面前愤怒的小白挡住,墨寒庆苦笑起来,像是对着小白,又似对着薛断梦道,“若朗月再这样停止不休,光不说她最后会不会筋疲力尽而死,你们难道就忍心让她醒来时发现自己一夜之内杀伤了这么多条人命吗?我和朗月相处时间不长,却也看得出她是个心地善良之人,我实在不忍过了今夜,朗月就变了一个人,我刚刚刺的那剑不会对她造成多大的伤害,只会让一个精力快要竭尽之人再也支撑不住倒下…我也有私心,眼看我带来的墨家子弟越来越少,我不忍剩下的人再受到伤害”,说到这里,墨寒庆眼含不忍之意望向身后聚集而来的众人,“你们要怪我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只希望我们两方不要再发生流血事件了,待朗月醒来,我自会向她请罪…”
“要让朗月停下来的办法多的是,你为什么非要弄伤她…”,小白对着墨寒庆吼道。
墨寒庆又苦笑一下,“若有办法,你们怎会没有动作,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薛断梦一直沉默不语,墨寒庆说的话极对,若有办法他早就想到了,怎还会一直不停的替朗月减少敌人,自己带来的八人一人死亡,七人带伤,墨寒庆这样做也无可厚非,若自己站他那个位置,是否也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想到这他看向还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朗月,不忍之意尽现脸庞。
“虚伪…”小白冲墨寒庆喷了口唾液,惺惺的走向朗月,要不是朗月平时即为尊重墨寒庆,他早就跳起来把他暴打一顿了。
“火儿”,小白焦急地与火儿进行心灵交流,“月月现在怎样了?”
“十分不好”,火儿的语气也很焦急,“我联系不上月月主人,她身上到处都是伤口,得快点叫人给她治疗才行,光这一直留个不停的血她就受不住呀…”
“行,我马上找他们要救治的东西,你把你的火焰收住,我才好给月月上药…”
“收不了”,火儿无奈的声音传来,小白马上又要暴跳如雷却听见火儿继续说道,“我只能让火不伤害人…”
要不是火儿正在铠化中没法形成实体,小白对她肯定又是一番暴打,什么狗屁火焰,他口中嘟囔着,尽是些没用的东西,居然还不能收。
这时,小白转向众人,一个个得指着,“你,你,还有你…把你们身上的治伤药,止血药赶快拿来,月月再不上药血就流完了…”
众人如听到圣旨一般,立马把自己身上所有的疗伤药都掏了出来。小白看见面前一堆瓶瓶盒盒,立马头大,他不会用啊。墨寒庆他是不会再相信了,其余墨家之人他也不敢相信,只有薛断梦,他把头转向薛断梦,双手一摊,“我不会用,你告诉我哪些能用,是什么用处…”
听到小白这样说,薛断梦大喜,立马抓起地上之药,挨次递往小白手中,口中不停的说着这些药有什么用处,该如何用。
其余之人也终松了口气,只要不会和对方打起来,什么都是好的,他们实在太累了,个个都坐到地上开始给自己上药。
东方一千里外,一直不停飞行的一人骤然停止了前进的步伐,鼻子狠狠的嗅了嗅,又拿出怀里的东西使劲看了看,脸色满是愤怒与不解。因愤怒而扭曲的那张脸在夜光下显得格外骇人。‘为什么?’他大叫一声,一股劲风随之散开,方圆十里,所有动物全部没有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