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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大祸临头

山风呼啸,林海起伏。风中隐约传来厮杀之声,秦无殇立刻折转方向奔西而去,虽然未见追兵,但心里觉得还是尽早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为好。

刚钻出一片密林,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秦无殇回头望去,见一个黄衣少女像是一缕轻烟,正朝自己飞速飘来。瞧见女子那一身黄衣,他立即认出,这女子就是被‘驭剑门’追杀之人。她身后还有五道身影在紧紧跟随。

“大姐!你这不是害我么?”秦无殇心中叫苦不迭,此刻已经暴露的行踪,也只能硬着头皮向前奔逃。

翻过一道山梁,南面是大片茂密的竹林,西面依旧是丛林叠嶂。一股香风掠过,少女已经跃至身前,瞟了他一眼,如飞般奔向西方。

秦无殇略作迟疑开口喊道:“别去西面,那是死路,快跟我来!”说完,直奔竹林。少女一愣,随即转身跟来。

几息的功夫,少女便已超至身前,见他奔跑太慢,便伸手抓住颈后衣衫,连拖带拽向前飞驰。

耳畔风声呼呼,秦无殇被拖拽得跌跌撞撞,慌乱之下便抱向正在不停扭动着的纤纤细腰,手刚触及腰身,“嘭~!”脑袋一疼,抬眼瞧去,正好看到少女羞怒的眼神还有头顶上的剑柄。他翻了翻白眼,缩回双手。

受他拖累,两人进入竹林之时与追兵只有数丈的距离,见二人钻入竹林,追来的一个汉子不禁哈哈笑道:“这二人是自寻死路,兄弟们,上啊!抓住他们就是大功一件。”

“抓我们?做梦!”秦无殇冷冷一笑,伸手抓住如玉皓腕,也不理会恼怒的少女,开始在竹林内快速穿梭。

手臂粗的竹子密密匝匝,几近无路。秦无殇对方圆十几里都极为熟悉,这竹林里隐蔽的路径更是了然于胸,奔走起来毫无妨碍,只见他拉着女子左拐右转,仅仅几息,便将那五个汉子甩得没影。

这片竹林与峡谷相隔不远,平日拦路掠劫,难免会碰到要钱不要命之人,秦无殇又不通武道,若对方身材强壮、粗懂武学便只能溜之大吉。而这里地形复杂,就是甩脱追敌的绝佳之地。

一盏茶的光景,二人便钻出了竹林,还未喘口气,忽听身后传来动静,抬眼望去,只见那几个汉子在竹梢上跃来跳去,正向这里扑来。

快跑!”少年带路,二人又慌忙逃命。

····

钻出一片树林,一个断崖横在面前,下面有一个巨大的水潭,断崖两侧又没有路径,看来想要逃生只能跳崖。

少女对领路的少年怒目而视,秦无殇也不理睬,还在高声嚷嚷:“跳下去,快跳下去!”少女大怒,正欲发作,却见他抱起草丛中的两个石块丢入深谷,“快跟我下来!”少年说完,双手抱住凸起的石块身体下滑,眨眼便没了影踪。

少女探头下望,崖底除了水潭波纹荡漾根本不见人影。崖下又传来少年的催促声,“快下来!”闻言,她便赶忙依照方才少年的办法向下攀岩。

崖顶下方三尺处向里凹进,有丈许高,少年此刻正手抓石缝站立其间,见少女下来,慌忙伸手拉了进来,凹处较小,只能容纳一个,少女勉强挤入一些,却将半边身子悬于虚空。

崖下山风猛烈,少女的面纱被劲风吹落,那黄色的衣裙也随风飘扬,秦无殇唯恐被人发觉,便将她从背后紧紧揽入怀中,手掌不偏不倚恰巧扣在她胸前柔软之处,而他自己却浑然未觉。少女羞怒异常,可眼前的形势又不能挣脱、做声,只能紧咬贝齿暗自愤恨。

一股幽香钻入鼻孔,秦无殇抽了抽鼻子,此前急于逃命,未曾留意少女容貌,此刻二人挤在一起,便忍不住打量怀中的温玉暖香。

第一眼便看到头巾下那金黄卷曲的发丝,心中大感惊讶,“黄发!难道是西域女子?”似乎觉察到背后审视的目光,少女转过脸怒视对方。

“我不就是瞧瞧你的模样嘛!不必这么生气吧?”少年撇了撇嘴,双眼依旧肆无忌惮地在那张粉脸上看来瞧去。女子约莫有十五六岁,是个稚气初脱的花龄少女。只见她肌肤胜雪,金发披肩,弯弯的柳眉,琼鼻挺拔,皓齿朱唇,一双眼眸宛若一泓清水,顾盼之际,透露着一股冷傲与灵动。

“啧~!啧~!真是个绝色美人!”秦无殇眼神在这张绝美的脸上流连不断,根本不去理会这脸庞上笼罩的浓重寒霜。

“人呢?该不是他们跳崖了吧?”崖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一个汉子伸头向下张望。下方的水潭此时正在水纹荡漾。

“下面有个水潭,他们跳下去了!快追!”脚步声匆忙远去。

少女欲要挣脱怀抱,少年慌忙嘘声制止。又过了一会儿!确信上面没有了动静方才松开手臂。

二人攀上崖顶,已经没有了追兵的踪影,秦无殇迎着少女投射而来的冰冷目光嘿嘿笑道:“我救了你,怎么说也该给些酬劳,一千两银····!”话语未尽,忽然眼前一花。

“啪~!”

脸颊上被扇了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秦无殇登时眼冒金花,他勃然大怒:“你这个疯丫头!为何打····!”依旧是话语未完,少女手中的利剑已经搭在脖颈之处,感受到剑锋带来的森冷寒意,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口中嘟囔道:“好男不和赖女斗,我不和你计较。”

少女双目似要喷出火来,怒视少年半晌方才恨恨而去。

等到这个凶神恶煞般的少女远去,满腹委屈的秦无殇再也忍耐不住,跳脚骂道:“你这个不讲理的死丫头!小爷好心救你,反倒被打,真是没了天理····!”

崖底隐约传来话语声,秦无殇小心翼翼探头张望,只见水潭边有五道身影转来转去,五人查探许久,才沿着水流向北而去。

见追兵上当受骗,方才挨揍的不快一扫而光,秦无殇心中又暗自得意起来,正要离开,地面上一件闪闪发光的东西落入眼底,捡起来一看,是一块小儿手掌般大小的圆形玉片,通体墨绿,上面篆刻了一些古怪的字符,玉片中央还镶嵌了一颗紫色的宝石,乍看起来好似一只紫色的眼瞳,在阳光下不断地眨动。

“方才那个死丫头就站在这里,这东西应该就是她掉落的!”秦无殇对玉片左右端详:“看这东西的模样应该能值不少银子!挨了一巴掌,赚到了银子,也不吃亏!”当下心中大感快慰,施施然向竹林走去。

刚出竹林,迎面碰到三个黑衣汉子,吓得他赶忙钻回竹林。“捉住他!”那三人迅速追赶。他只得故技重施,不料追兵太快,已经来不及藏身,万般无奈只能跳崖,这次是真的跳了下去。

水潭距离崖顶几十丈高,秦无殇被摔得七晕八素,等缓过神来慌忙游至岸边,匆匆逃离。

····

灰衣老者率领一群黑衣大汉在山林间的路旁守候。林中一阵响动,五名同样身穿黑衣的汉子向人群奔去。

“石长老,我们击杀一人,搜出一块玉片。”为首的一个汉子将一块圆玉递了过来。老者接过来揣入怀内,“带回宗内,让宗主查看真假。”

“已经杀了两人,还有五人正在追捕!”老者冷声道:“门主吩咐,无论如何也要将古玉抢夺到手。我来之时已经调遣‘西铁城’的守军前来协同捕捉,过不了一个时辰就会全部赶到这里,到那时所有人都要全力搜捕。”

“长老,他们不是只有六人么,怎么现在多了一个?”那汉子问道。

老者道:“来此途中在峡谷内见到一个少年,为防万一,我便命人捉拿,没想到他竟然能够逃脱,想来这小子定然与这些人脱不了干系!”

“他们肯定是一伙!”人群中的一个汉子接口道:“追捕那个小丫头的时候,我亲眼看到她和那小子结伴逃脱!”

“命人速去将这少年的头像也画出来,与其他人的画像张贴各处,百里之内的任何村镇都要仔细搜捕。”老者望着崇山峻冷冷笑道:“待到援军到来,东南有追兵,西北面有‘落伽城’堵截,上万人的天罗地网,看他们五个人怎样逃出生天。”

····

一口气跑了十几里,秦无殇方才安下心来,藏在一处石缝内休憩,没想到不间断的奔跑逃亡令他极度疲惫,竟然沉沉睡去。

曜日西移,申时光景,平素静谧的流云镇涌来数百位骑乘马匹的不速之客,这些人除了一个老者和几个黑衣大汉之外,全部是军卒打扮。人们惊惧地远远躲开,唯恐招惹到这些凶神恶煞。

几个军士正往墙壁上张贴画像,镇上的闲散汉子们凑到了画像跟前,一个兵卒瞟了他们一眼道:“只要能说出这几人的踪迹,赏银百两!”

一听有银子可赚,几人慌忙细看,一个瘦小的汉子指着第五张头像叫道:“这小子是我们镇上的人,名叫‘秦无殇’!”那军士一听大喜,带领这汉子匆匆而去。

·····

陈瑜正在府中正与账房先生谈话,忽见管家黄伯急急奔来,“老爷不好了!无殇的母亲被人抓走了!”

“柳娘?谁抓她作什么?”陈瑜奇道。

管家慌忙说道:“听说是无殇那孩子闯下了大祸!‘西铁城’的守军前来捉拿家眷!老爷,您快去看看吧!”

“这个整天惹是生非的畜生····!”陈瑜脸色大变,这个胆大包天的混小子不知道又闯下了什么样的大祸,竟然连郡城的守军都惊动而来,当下慌慌张张奔出府邸,一溜烟向小镇的东北方向跑去。

还未跑到秦无殇的院子,一群军士迎面而来,骨瘦如柴头发散乱的柳娘被两人架着也在其中,后面跟着几个黑衣汉子和一个骑马的灰衣老者。

看到那灰衣人,陈瑜眼睛一亮慌忙跑上前去:“石长老!您怎么到了这里?”

老者一看来人,停马笑道:“陈老弟,竟然在这里碰到了你!真是巧了!这里是老弟的祖籍?”

陈瑜点点头,又赶忙问道:“敢问老哥,无殇这孩子闯了什么祸?让您亲自前来捉拿。”

“他和宗门追捕的要犯是同伙!”老者皱了皱眉:“莫非老弟和这小子有瓜葛?”

“我与他父情同手足。”陈瑜如实相告,又问道:“这孩子虽然顽劣、胡闹,不过他从未远行,连郡城都不曾去过,是不是宗门弄错了?”

老者面色一冷:“你是在质疑我么?”

“不敢!不敢!”陈瑜慌忙赔笑,见此路不通,便另想他途。凑到老者马前央求道:“石老哥,我这弟媳沉疴在身,只怕难以支撑到宗门,您看能不能····?”

石长老淡淡一笑,却不言语。陈瑜慌忙从怀里拿出几张银票塞进他手中。

将银票揣进怀里,石长老哈哈一笑:“既然陈老弟求情,就把这个妇人放了吧!”

“多谢石长老!多谢!”陈瑜大喜:“寒舍立此不远,请老哥屈尊前往,小弟也好尽些地主之谊!”

·····

日近黄昏,虽然此时已是初夏时节,但山林中还是有些许寒意。

身上的冰冷让酣睡中的秦无殇醒觉,侧耳听了听四周的动静,除了随风舞动的树叶和归巢的鸟雀之声,再无他音。便钻出石缝,瞧了瞧红彤彤的落日,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该抓的抓、该逃的逃,应该都跑远了!终于可以安枕无忧了!”他整理好衣衫,朝着小镇的方向走去。

半个时辰后,秦无殇钻出树林踏上大道,已经可以看到小镇上的袅袅炊烟,当下不由得加快脚步向前行进。

“无殇!快进来!”路旁的林中猛然传出呼唤。

这声音极为熟悉,他心中大惑不解,赶忙进入树林。林内光线有些昏暗,一道身影立于树下,见他到来,那人怒声喝道:“你这个混账东西····!”

“啪~!”一记耳光重重地扇在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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