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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天阶剑诀

过了很久、很久,也不知道是多少天,混混噩噩的秦无殇半躺墙脚下,脸颊深陷、面色发黄、嘴唇干裂。不久前还黝黑发亮的长发犹如一把发黄的枯草,东倒西歪地附在他耷拉着的脑袋上。此刻,他正徘徊在似睡非睡之间,似在做梦,在做一个很长的梦····。

他梦到了母亲。

母亲在做他最喜欢吃的大油饼。

他吃了很多很多。

但,他还感觉很饿很饿。

他梦到小胖子陈骧。

陈骧似乎瘦了些,拉着他进了一间屋子,屋子里全是大锭的金子和银子。胖子说——这全是我经商赚的。

他梦到了九颗星辰和那一轮紫月,原本暗淡的星辰现在竟然明亮了一颗,如同一轮曜日般闪亮异常。

紫月依然黯淡无光,映照得整个阴面毫无生气。

他慢慢前行,走了许久,像是整整走了几年,渐渐接近一座大山,那万丈山峰上紫雾环绕,雾中有着数不清紫色的闪电,又有无数道碗口粗的雷电击落在地面,那雷电像是一条条紫色的灵蛇,在不断扭动着万丈身躯。

他惊骇地望着这万道雷蛇,因为,落地的雷光没有发出一丝轰鸣之声。

山脚下浓雾中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蒙面紫衣,女子站立不动遥望而来,像是在这里等待了千年,期盼着自己的到来。

他心中有一种极度的渴望,渴望去往女子的身旁,仿佛这就是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也好想是命运的归宿,他开始奔跑,不停地奔跑。

近了,已经很近了,他向前扑去、向那女子扑去。他感觉自己宛若一只扑火的飞蛾,明知将会烈焰焚身,却仍然不管不顾、无怨无悔,扑火是飞蛾的宿命。而眼前的这个女子似乎就是自己的末路与归宿,他也义无反顾地向着自己的宿命飞扑而去····。

就在双手将要触及女子的那一刹那,一团紫云突然笼罩头顶,紧接着便是电闪雷鸣,无数道紫色的雷电如大雨般倾盆而下,像是一张毁天灭地的巨网,将他和她笼罩在雷电之中。无处闪躲,他只能惊恐万状地望着将要落在身上的毁灭紫电······。

····

秦无殇在梦境中猛然惊醒,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无神的双眼望了望地面,而后又缓缓合拢,精神又进入恍惚之中。

恍惚间!他感觉自己的头很疼,‘神庭穴’似有什么东西在突突直跳,他凝聚心神努力去感应,很吃惊地发现,神庭穴’周围的十九条纤细的经脉竟然是通畅的,而此刻‘神庭穴’里紫色的气流在不断涌入这些经脉,也将这些经脉渲染成淡淡的紫色。

当最后一条经脉完全被紫气充盈,十九条经脉在此时完全亮了起来,这经脉就像是一片片紫色的花瓣围绕在‘神庭穴’周围,而这穴道就是这朵紫花的花蕊。

就在‘花朵’形成的那一刻,石不凡忽然脑海清明起来,仿佛有着一只能感应万物的神奇眼睛——能清晰地感应到身体的每一条经脉、每一处穴位,能感应到自己蓬头垢面的模样,能感应到自己奄奄一息的生命,能感应石墙上有····。

耷拉着的头突然抬了起来,他的双眼直直地盯着石墙的某一处,原本黯淡的双眼竟然闪现一丝神采,口中喃喃道:“这是真的么····?”

秦无殇方才很清晰地感应到,墙壁上有一条隐藏的通道,而用眼睛去看时,却依旧只是石墙。他挣扎着站起身来,手扶墙壁,摇摇晃晃地走到隐藏的通道处,试探着伸手轻轻触碰墙壁,那里像是空无一物,手掌竟然穿墙而入。

“这是真的,有救了,我有救了····!”秦无殇此刻像是将要溺亡之时抓到了一块木板,求生的欲望瞬间迸发,精神也在刹那间振作了起来,蹒跚着步入墙中。

眼前依旧是高不可攀的石墙、灰蒙蒙的天空以及一模一样的地面。微眯双眼,心神凝聚于神庭穴,穴道内的紫色气团瞬间涌动,似紫色的云雾在不停的翻转,花蕊一动、花瓣跟随,一时间这朵花闪烁出明亮的光彩。

而此时,秦无殇的感知力如同一个圆球一般,向外缓缓扩张。地面石板下的泥土和碎石,石墙上的每道缝隙以及隐蔽的通道····。这一切都清晰地展现在脑海里。他咧了咧干裂的嘴唇,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双腿像是重有千斤,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他张着嘴大口喘息,努力拖动两腿慢慢挪动,他的心里很清楚,只要此刻倒下去,怕是再也站不起来,永远地留在这里。

一共穿过了六个通道,合计起来也只有里许,而这一里的路程令秦无殇走了足有几个时辰,

面前是一处方圆数丈的区域,四面的石墙将这里隔离得四四方方。此地中心有一个三四尺宽丈许高的石碑,漆黑的碑面犹如新的一般。

石碑顶部篆刻五个大字---颠倒奇门阵,下面是一行行的小字看得不甚清楚。拖着半死不活的身体,他走到近前仔细观看。

此阵名‘颠倒奇门阵’由远古真界传入,乃是按照八卦易理以及阴阳五行衍化而成,极为精妙,是远古神阵之一····。

“颠倒奇门阵?真界?什么八卦阴阳?”看得他如坠云雾,这些都是什么东西?说的如此玄虚?还好自己很奇怪地能感应出隐藏的路,不然只能困死在这所谓的奇门阵里。

“咦!石碑后面还有字,《三元御剑诀》,天阶剑法秘籍,共分三式,每一剑式都有莫大的威能····。”秦无殇望着石碑,心中默念上面的字,忽地一阵眩晕袭来,手扶石碑稳定住摇摇欲坠的身躯,“现在性命都难保,还看什么秘籍,不看了!保命要紧。”又开始挣扎着向前挪动。

····

两侧绝壁千仞的山谷里,一条小溪自南向北潺潺流淌,两旁繁花锦簇,树木葱茏,一阵清风拂过,花香夹杂着林木的清香遍布山谷的每一个角落。偶尔传出一两声鸟唳,给这幽静的美景里又增添了一些灵动。

山谷的入口,被一面巨大的石峰堵得密不透风,灰黑色的山石在阳光下泛着冰冷的光,与这旖旎的风光显得格格不入。

忽然,从石壁下面的洞口里走出一个颤颤巍巍的人,面如枯槁,型似骷髅,一柄长剑和一个不大的布包似重若千斤,一端被其拽在手中,另一端则拖在地面上,而这‘骷髅’正是逃出困阵的秦无殇。

温暖的阳光映照得他一阵眼花,闭眼闻了闻花草树木的清香,听了听潺潺水声和欢快的鸟鸣,他仰面朝天想要发出快慰的吼叫,干裂的嘴唇和沙哑的喉咙却发出如野兽般的呜咽!丢掉手中的包裹和剑,他想要跑向不远处的小溪,刚迈出一步就摔倒在地面,闻着大地的芬芳,

咬了一口苦涩的青草,一边咀嚼,一边慢慢爬向小溪····。

····

半个月后,在野果和溪水的滋润下,秦无殇恢复了几分往日的神采,脱光了衣衫闭眼惬意地躺在清凉的溪水里,用感知力去探索周围的一切。

从困阵出来、身体略有恢复,他就不断锻炼这种神奇能力,自从那次发现神庭穴里有紫色真气之后,就能很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眼睛看不到的人或物,就如同有一只眼睛观看一般。不过这能力似乎在一定的范围内有用,在自己方圆一丈内感应很清晰,超过了这个距离就开始模糊不清。

“自己这种能力倒是很奇特,会不会也有专门修炼的功法?”他心中暗忖,“功法!秘籍!”眼前猛然一亮,“阵中还有个叫什么《三元御剑诀》的秘籍未学,还是部天阶秘籍,当时是保命为先,现在去学岂不正好!”忙起身穿衣进入阵中。

半个时辰后,秦无殇出了大阵,阵中石碑上的秘籍已经铭记在心,但现在他一脑门子都是回家的心思,根本没有闲情逸致去练习剑法。

又过去了几日,身体并未完全恢复,但心急的秦无殇已经完全呆不下去了,吃了些林中的野果,便拎起行囊向山谷另一端走去。

沿途似锦的繁花、缠绵的鸟语令他心情极好,哼着儿时的歌谣轻快前行。走了约有半个时辰,却又停下了脚步,他眼望前方皱眉苦笑道:“这该不会还是一个阵图吧?”

面前是一面高达百丈高的石壁,正下面有一个丈高、三四尺宽的洞口,那石壁紧密连接着两旁谷壁,去路完全被堵死。

多日前在另一端的阵中差点活活饿死,秦无殇对石阵已是万分恐惧,便打量四周寻找出谷之路,却见两侧都是如刀削斧砍一般的百丈谷壁,上面又光滑无比,凭他现在的本事,想要攀爬上去显然是不可能,看来,想要出谷要么进洞,要么从山谷另一端出去。

“不管洞里是不是石阵,小爷绝不进去!”咬牙切齿骂了一句,秦无殇折身回转,走向另一端的石壁。

他进入迷阵不大一会儿又回来了,口中咒骂不断:“哪个混账布下这个该死的迷阵,竟然能进不能出!纯粹是坑害小爷···!”

秦无殇如困兽般转了几圈,无奈挠头苦笑:“还是进去吧!求老天保佑,千万别是害人的石阵。”

站着洞口,先小心翼翼地用感知力仔细地搜索一番,只见洞内只有一条通道并没有异状,这才放下心进入洞内。

深入石洞约里许,面前出现了一座石碑,秦无殇查探四周见没有动静,便安下心来,来到石碑前。

先入眼帘的是石碑顶部的五个大字——《两仪幻灵阵》,下面是密密麻麻的小字,他边看边念:“两仪幻灵阵,来自于远古真界,两仪,即阴阳,混沌生天地,天为阳地为阴。天地生万物,万物皆分阴阳····”

“又一个来自真界的古阵!”秦无殇苦恼异常,想起颠倒奇门阵就心有余悸,不是自己有这特殊的能力这会儿已经成了饿死鬼。而心中又不免有些疑问,“真界在哪里?那里的人是个什么样子?怎会如此厉害,能用寻常的石墙制造出假象,将人生生困死。”

“真界!日后出去,一定要弄个明白。”心中将这两个字烙上了深深印迹。

石碑上半部分是介绍此阵法,下面还有几行小字,他凝目继续观看——老夫余五洲,生平酷爱武道和古阵,偶尔的机缘下,得到‘颠倒奇门’与‘两仪幻灵两阵图’。穷老夫三十年精力终建成两阵。《颠倒奇门阵》是迷魂大阵,能进入阵图中央即可得到重宝,《两仪幻灵阵》能在阵中凝聚出‘幻灵’,击败便为破阵,阵内藏有重宝,破阵即可得到。

‘幻灵’实力由武者起始,入阵者实力越强,阵中的‘幻灵’的实力也会相应提升,实力越强破阵越难,超越通玄者切勿进入,谨记!

看完石碑,心中苦恼的秦无殇不禁怒火中烧:“老东西!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还留这东西害人!小爷不稀罕你的什么重宝····!”骂了一通,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紧握长剑继续沿着通道前行。

····

随着不断深入,原本幽暗的通道渐渐明亮起来,眼前出现了一个方圆半里的宽阔石厅,厅的顶部镶嵌着几十个光亮闪闪的萤石,将整个大厅照射得通明一片。

九跟石柱矗立在石厅周围,秦无殇看着身侧柱子上篆刻着的奇形怪状的文字,皱了皱眉头,熟读药典的他看得出来,这文字从未见过。“这难道就是‘真界’的文字?”他心中暗自揣测。

石厅中央是块圆形场地,地面刻画着两条巨大的鱼形图案,两条鱼首尾互衔组成一个圆形,一白一黑各占一半。两团烟雾围绕在场地周围,一团是白雾朦胧,另一个则是黑烟笼罩。

这么诡异的景象让人无法不生出敬畏之心,秦无殇紧握长剑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走进场地,边走边留意周围的动静。

当他的一只脚刚踏上鱼形图案,两条鱼形图案的眼部猛然发出刺眼的黑白两色光芒,白鱼为白光,黑鱼的是黑光,两道光芒瞬间铺满了各自的图案,这时,两条‘鱼’似活了一般,快速旋转起来。

秦无殇顿时感觉到周围的天地灵气在此刻似乎紊乱起来,心中暗自吃惊,慌忙退到通道口处小心戒备。

过了盏茶的功夫,光芒逐渐消散,而旋转的图案也慢慢的停止下来,图案正中央,一道身影渐渐浮现出来。好似黑白两色拼成的一般,那人一半白如雪,一半黑如墨,手中的双剑也呈黑白两色。正当他惊异之时,那人缓缓睁开双眼,一黑一白的眼眸不带一丝情绪地漠然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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