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傍晚了,太皇宗主峰之上那轮太阳也隐没了不少光辉,太皇宗上没有月亮,所以这轮月亮来自天上,来自黄天。在月光的照耀下,天峰半山腰上有一个身影在缓缓移动,不过这个身影在天峰巨大的崖壁上显得是那么的渺小,天峰之上很少有人注意到。
很少有人注意到,并不代表没有人注意,尘真此时站在崖畔的一棵古树上,双手负于身后,望着那个慢慢向上移动的身影道:“没想到多年以后,还能再一次见到有人攀爬万步梯,黄师兄也真是的,留下个这么玩意,放在那里,这么多年了,也没人能成功的完成过,也不知道在无尽虚空之中的他知道后会不会很失望”
说完便折身向主殿飞去,冷宫站在后面,迷惑的想着,通过这个阶梯的人不是有几个人嘛,为什么尘真太师叔却说没有人呢,虽然不明白,但是并不会冒昧的去问,太师叔现在已经是脱壳期的大能之辈了,不过还是喜欢用爆炒糖栗的那双手敲脑袋,冷宫现在想着当年头上那些轻包,还是有些后怕的,所以一些简单的问题都是自己去思考,太师叔最看重人的便是思维和毅力。
回身望着还在向上爬的那个少年,从中午一直爬到现在,虽然只是爬了不到三分之一,不过这份毅力对于只有聚丹期的他已经是最大的努力了,所以冷宫并不明白为什么太师叔不让自己御风将他带上来,这不是思考能解决的问题。
韩束抽出身后的小剑,插到崖壁里面,一手握着小剑,一只手擦汗,两只脚悬在阶梯的木板下面,在韩束的印象中这已经是两万五千二百八十块木板了,在这种苦逼的攀爬中,可能也只有数绳索上面有多少块木板了。
拔出小剑,斜挎在自己的屁股上,看着勒出血印的双手,韩束毫不在乎,虽然自己从小并没有受多少苦,但并不代表自己受不了苦,在韩束的人生世界中,从父亲被杀之后,覆灭雁宗皇朝便是韩束人生最大的目标,要覆灭一个王朝,恐怕不仅仅是能吃苦那么简单的事情。
韩束微微扬起头,看着上面那密密麻麻的木板,他知道这些木板穿过云层之后,便是直抵太皇宗。
这些木板经过千万年的风霜虽然用的是名贵的女金丝楠木,但是有些地方也早已破烂不堪,韩束刚刚一脚踩下,忽然踩了个空,那块破了的木板掉入万丈深渊,而韩束也险些掉入下去,看着下方浮动的白云,韩束双手抓着铁链,脸上不断地流着汗水,慢慢的向上腾空挪动,如一只猴子一样,直至到了下一个能够用脚踩的地方,慢慢探上脚,保证这块木板不像上一块木板那样脆弱不堪之后,才略带放心的踩上去。
面前这块木板似乎有些与众不同,虽然与刚刚踩过的那数万块木板没什么区别,不过似乎位置不太对,韩束仔细观察过木板每隔三块,六块,九块之后的那一块木板都有一个微小的花纹,花纹上面刻着一块凹槽铁石,而这一块木板本应该有的,却没有。
崖壁上面有着青苔,细小的蠕虫在上面蠕动,涓涓细水顺着青苔流过,韩束仔细看着面前的木板,不经意间看了石壁一眼,这块木板对着的石壁似乎有些不同,青苔的覆盖下,有一个刚刚能放下木板的凹槽印子。
双脚像蛇一样,卷在铁链上面,一只手握着铁链。而另外一只手拿出身后的小蛮将木板一寸一寸的给抠了下来。
下满似乎很不满这次的新主人第一次让自己做得事情就是抠下一块木板,在韩束威胁的眼光下,不情愿的将那块木板给抠了下来,并没有费太多的力,韩束将扣下的木板贴在石壁的青苔凹槽里面,石壁里面传来卡卡的声音。
看来这次赌对了,石壁一块四方形的石板向着右面移开,露出里面幽暗的洞,韩束身形一甩越进了洞里面,在天之山生活的十几年时间,虽然未能接触到修真世界,不过韩束从小打猎,十岁便能猎杀掉一头成年的黑熊,冷静的思维和矫捷的身手便是在那个猎杀无数野兽中锻炼出来的。
韩束刚刚跃进洞里面,身后的石壁便轰然关上,太皇宗主峰大殿里面,尘真端着一碗名贵茶叶正在细细品尝,两片白色飞舞的胡子忽然之间抖了一下,放下杯子道:“没想到还是这么爱这些世俗之物,没想到居然能够进去。”
下面端坐着的萧真子以及长老峰主都知道尘真喜爱喝茶叶,而且到了脱壳这样高深的境界还是喜欢,对于他们这些人只需要天地元气即可,所以第一句话大家都听清楚了,只是进去了却没人明白。
尘真摸着胡子哈哈一笑道:“多言了,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吧,不要每天都来这里听我这糟老头子讲话。”
众人听到这句话,都离开了大殿,冷宫略微思索到某种可能,也走出了大殿。
洞的两边石壁上并没有油灯,而是无数的珍珠宝石散发出光芒,使整个洞窟变得光亮,甚至在这样的环境里面还显得干燥,这样的随便一颗宝石,尘世里面都够一个普通家庭里面一年的开销了,而在这里却像是路边的碎石,随处可见,真不能想象在这位开辟这座洞府的前辈拥有何等庞大的财富。
韩束顺着这条无数宝石珍珠铺成的小道想着洞府之内慢慢移动,洞窟小道并不长,前行不过数百米,便见到洞窟忽然之间变得更加明亮了,小道的尽头是一座不大不小的洞,里面的摆设很简单,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很朴实,和周围铺在地上的无数玉石相比起来,简直就像是一块石头放进了很多宝石里面那样刺眼。
洞里面有一副画,上面结满了蛛网,但是这幅画却还是完好无损,韩束没有用手去触碰这幅画,既然能历经多年而不坏,必然是某种阵法在保护这幅画。
这幅画韩束没见过,可是画里面的人,韩束见过,这样的风采在阳峰的大殿里面第一次见,而在这里却是再一次见到,这幅画里面的祖师爷没有像阳峰主殿里面一样,佩戴宝剑,而是拿着一本书在阳光下,脸部明显有微微的笑容,想来是心情极好,又或者书里面的内容极其可笑。
画里面还有一位男子,这名男子在茅草屋前的竹篱旁边,拿着凿子,似乎正在维修因为昨天下过的一场大雨而倒下的几个木桩,女子的心明显没有在那本书上,眼睛的角度却是盯向男子,眼里满含爱意。
韩束心里震惊,能让阳峰祖师爷瞧得上的男子恐怕在当时世间不超过五指之数,而能让她爱上的至少也应该是传承自己修真门径的东皇那样的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而画上面的这位男子明显只是一名普通的农夫,除了看起来面目清秀一点之外,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也不知道是怎么博取了祖师爷的法眼。
韩束没有一直盯着这幅画看。既然自己进来了,待会还要想办法出去,看着洞里面简易陈设和洞壁上的珍珠宝石,韩束苦笑,这位前辈还真是生性让人无语。
洞里面有一个石桌子,上面摆放着一封信,韩束虽然没有切人隐私的想法,不过刚刚进来的时候,那座石壁轰然关上,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能出去的机会,或者离开这座洞窟的机会就在这封信里面。
打开信里面的内容却是这样写着:“如果哪位晚辈后生能够有缘进入这座洞窟,请告诉阳峰峰主殷雪,这辈子可能黄药子无法圆满的完成那个诺言,希望下辈子能够有机会补偿。,如果你能将这些话带给她,我将感激不尽,虽然我不能在修真上给你帮助,这座洞里面的俗世之物你都可以带走,随便将我枕头下面的那把梳子归还给她,麻烦!”
韩束走到那坐床面前,床上面有一蓬粉末,看来是创造这座洞窟的前辈,既然是太皇宗的前辈,韩束理当跪拜,对着粉末叩首三下道:“阳峰弟子拜见前辈,恕晚辈无礼闯入洞窟。并没有发生传说中的机关之内的,洞里面依旧如进来一样,韩束虽然报了一点心,但是对于这位前辈的尊敬之心却是发自内心的,没有其他的想法。
床上的枕头早已变成了粉剂,那把梳子却是依然透明发亮,看来是某种非常了不起的材质所做。
韩束轻轻拿起梳子,心里想着虽然自己不能够将这些东西拿给哪位前辈,因为哪位前辈早已离世,但是至少可以带回阳峰,放到哪位前辈的雕像面前,或许这也是作为阳峰弟子唯一能做的呢。
韩束刚刚拿起梳子,就听到洞外面轰然一声,向来是这把梳子设置的禁制,现在禁制已经解除,韩束对着床又是一拜,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