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凉的语气惹得硬下心肠的柯天翩面色隐隐难看起来,她感觉自己潜藏在心底的同情和强烈愧疚感又跑出来作崇了。去死,她绝对不能同情仲傲祈这色狼!
“他怎么样?是不是没事?”柯天翩狠狠地剜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仲傲祈,语气平淡地问医生。哼,不问主人同意否,就霸占她的房间、睡她的床、还盖她的被子,简直无耻!
“哎……哎……哎……”医生连连叹息,摇头摆手,似乎仲傲祈得了不治之症的样子,害得柯天翩也紧紧兮兮起来,上前逼问道:“别哎了,到底怎么样了?”
“到底是谁让病人淋雨的?他已经受了伤再淋雨,问题会变得很严重!”医生叹息的面容猛然爆怒起来。
“我们的老妈,她冷眼旁观老爸淋了二个多小时的雨!”两小鬼听了这话,立刻异口同声地指责柯天翩,满脸愤怒。
柯天翩被医生吼得一愣愣的,听了两小鬼的话倏然皱眉,睁大燃起火星的眸,“是他咎由自取,我并没强迫他淋雨!”偏头凝着脸色的确不佳的仲傲祈,心中不安诡异感升起。
“伤口发炎了,我已经帮他消毒包扎过了,以后小心护理。淋了雨后也隐隐有发烧的前症,病人需要安静休息,不要打扰他。夜晚必须有人守着,否则半夜发烧没人照顾会很麻烦……”医生边开药给柯天翩,边述说着病况。
“呃……这么说的话,他今天不能离开这里吗?”柯天翩呆呆地接过药,半晌后才回神发问。真的有这么严重?可刚刚在浴室看起来精神不错,挺生猛的……一转眼也变得太快了吧。
“当然不能,除非你想病人出事!而且没特殊情况,直到病人完全康复才能让他离开。”医生的回答将柯天翩的想法直接打入地狱。不会吧,要她伺候这混球?刚刚照顾他不到十分钟,结果差点被吃干抹尽。如果伺候他到康复,自己岂不是连骨头都不剩?
“好了,有事再联系,我走了!”医生背起医药箱,出了房门,突然吁了一口气,擦了擦刚才被吓得直冒冷汗的额头。罪过罪过呀,他也是没办法才撒谎的。
谁叫这男人的气势太冷冽骇人,吓得他大气不敢出,他居然非常独断地给他两个选择:第一,不按他的要求做,就把他扁成非人类。第二,按照他的要求做,拿大把的钱砸死他。
嘿嘿,是人当然都选第二种。在柯峻骐这小鬼的极力怂勇提醒下,他觉得非常不错,有必要答应。毕竟这段时期家里的经济很吃紧……
“啊……”医生刚走,两小鬼就猛打了一个哈欠,飞快地闪到房门口对着房内失神的柯天翩挤出一抹可爱的笑靥,诚心拜托:“老妈,老爸就交给你喽。很晚了,我们要休息了!”说完,不等柯天翩反应,就乒地一声带起了房门。
“耶!”房外柯峻骐、柯浅瑶两手互击,笑得贼兮兮的。
迷离桔黄的灯光下,柯天翩坐上床沿,伸出素手抚上他熟睡的俊颜,突然低叹一声,“既然轻易放弃我,又何必再来纠缠我!”
六年前,她受尽委屈又怎样,哭过又怎样?结果都一样,被他无情所伤;只不过想留在他身旁,可他却让她跌得很痛;所以她不再勉强,只因期待越大失望越大;不再为他设想,不想再承受相互的折磨,她选择离开。
“呵呵……”迷离的灯光下,她突然扬起自嘲的笑容,偏头呢喃:“我实在输得太窝囊,竟不是输给情敌!而是输给你失明的眼。”六年前她就输光了她的爱,现在,她早已没有爱给他。而且——她也害怕会再输一次、再痛一次……
偏头的柯天翩没有看到,熟睡的人猛然紧攒起英眉,睁开幽深的眸带着疼惜、悔恨凝着她,随后在她转身之际闭上了眼。
六年前他胆小,现在变成翩儿胆小了。他从她的话里,敏锐地感觉到她的怨恨和恐惧,怨恨他因为失明伤了她,恐惧接受他之后,这种打击会再来一次,所以她宁愿逃避!
其实六年前他那样做,何尝不是锥心疼痛,翩儿难受,他比她难受。没有哪个男人愿意把深爱的女人推开,他也想自私地留她在身边。
可当时的情况,他失明了,而烈虽说和翩儿是朋友,但他依然感觉得到他隐藏在心底的爱,烈根本没有放下,他依然爱着翩儿……所以明白这些的他退缩了,一厢情愿地希望翩儿能重新选择,结果伤了她,更伤了自己。
幸好经过几年的时间,他看透明白了一切。这次,他至死都不会放手,就算用尽任何手段方法也要娶到她。况且——娶到她还能附赠可爱的女儿儿女,这种[买卖]太划算了。脑子里忍不住勾勒出四个人一起生活的甜蜜热闹画面,他满心欢喜,隐忍着不让嘴角漾出幢憬的微笑。
春光万里,大地苏醒,万物蓬发,爱情似乎也悄悄开始苏醒蓬发了。
明媚清新的早晨,昨晚根本没发烧的仲傲祈早就转醒,唇边掠起一抹疼爱的笑,惑人的眸直盯着身边熟睡的娇颜。
真是小笨蛋,以为他半夜会发烧,结果都不敢闭眼,最后趴在床沿边睡着了,他只得把她抱上床,献身暖着她,好让她舒心地睡。说起来这事的导致者还是他,要不是他为了留下来不择手段地强逼医生撒谎,她也不会受这种苦。
“嗯……”柯天翩动了动身,眼皮沉重地不想睁开,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继续睡。奇怪,似乎感觉有人紧抱住她,身上热热痒痒的。双手摸了摸,有些粗糙有些滑溜,这到底是什么?
柯天翩勉强挣开倦意的眸子,眼前撩人的景象惊得她小脸羞红,脑袋缺氧窒息。“吓,你……你怎么在我床上?”他睁着魅惑的眸满含兴味地盯着她的手,而她的双手——居然在他包扎着的胸膛上,原来刚才她摸的是这个!
“老婆忘了吗?昨天我淋雨生病了!”仲傲祈只手撑起脑袋提醒她,满含笑意地眨着眼。
老婆,为什么他叫得这么顺口?轰地,柯天翩立刻抽回叛变的手,满脸煞气怒瞪他,昨天的事他不提还好,提了她更火冒三丈,“你是不是在装病?昨天医生说你半夜会发烧的,结果根本就没有。”害她大半夜地不睡觉,就怕他突然需要人照顾。
“老婆,你怎么能冤枉我?也许是医生诊错了,也许是我的体质比一般人强……”仲傲祈极其无辜地诉说,假装掩面伤心。
“不管诊错还是怎样,我看你精神很棒,可以走了吧!”柯天翩冷箭从美眸中射出,脸因气愤而抹上一抹薄红,她伸手狠推捶打了一下在被窝里的仲傲祈。
“呃……”仲傲祈猛地惊恐地抽气,表情变得痛苦扭曲,“真这么恨我?专挑我伤的地方打。”
“你……你没事吧!”柯天翩静默了几秒钟,轻淡地问,挣扎着想离开他烫人的身躯。
“别动好吗?让我抱着你!”仲傲祈痛苦的眸满是祈求,哀怜的表情让她终究不忍拒绝他。算了,他是因为她而受伤的,就迁就他一下吧。
许久后,“我要起床了,上班时间快到了!”柯天翩扯开抱紧他的手,害怕让他看出她竟贪恋他的怀抱和气息。
“我是病患,需要人照顾,翩儿请假吧。”大手又缠上她的腰,仲傲祈说的理所当然。
“干嘛靠这么近说话?”她不安地问,他居然不知羞耻为何物地又搂紧了她,冷魅的眼还放射着炽热的电流,唇离她根本不到一公分。
“六年没见了,想仔仔细细地、好好看看你。”最好能把她烙在心底,他面不改色地继续贴近她,施展魅力。
被他燥热的气息吹拂得心烦意乱,她没好气地说:“手放开,我要上班了。”只能说说,又不敢乱动,怕牵扯到他的伤。
“不放开,留下来陪我。”仲傲祈可怜兮兮,无限悲伤地望着她,那表情十足十地像被丢弃的小狗。
“仲傲祈!”她火大地对着他的耳朵吼,他到底有完没完啊?
“嗯!”他慵懒地回道,眨巴着长长卷卷的睫毛,顺手掏了掏被震得嗡嗡响的耳朵。
柯天翩看他这副懒散无谓的样,气得猛搔发,忿忿地咆哮,“啊,我要死了!”无赖,简直是超级无赖。
[嘭]房门被撞开,两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龙凤胎立正、站好、敬礼,“老妈老爸早!”这姿势绝配他们今天的小军装。
抬头见抱得死紧的父母,两龙凤胎对视一眼,眼里全是狡黠,皆赞叹:“老妈老爸真恩爱!”看来老妈已经幸福得快要死掉了,他们也就安心了,以后有老爸在,老妈没空压榨他们了。
柯天翩两眼呆滞,完全无语……如果他不是病号,她老早不客气地踹走他了,哪容得他呆在她的家放肆?忍,现在她得忍!等他伤好了,她会毫不留情把这霸占她家的无赖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