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门外,听了这一系列话的仲冷和秦婉云等人,露出惊愕、不可思议的表情,原来——这场意外竟是敖雪蒂造成的。
“原来你就是凶手!”坐在病床上的柯天翩倏地站了起来,呆呆地望着她。随后垂下眼敛,隐匿眸中的凄楚。原来敖雪蒂制造那场车祸是想伤她,却不料把祈也无辜拖下水。
“柯天翩……是你害了傲祈,你……该死。”敖雪蒂双目充血,神情极度悲愤,她狠狠地冲向柯天翩,因撞击力柯天翩倒在病床上,敖雪蒂则顺势伸出双手紧紧地掐上她的脖子。
仲傲祈听到那尖锐的叫喊和身上明显被重物所压的感觉,恐慌起来,他晃动着双手,焦急地叫:“翩儿……翩儿……”从未感觉到如此无力,虚弱失明的他,帮不了她,也看不到她的情况。
“嗯……”窒息的感觉侵袭而来,柯天翩用尽气力想拉开敖雪蒂作恶的手,但还是憾动不了此时已呈癫狂状态的敖雪蒂。
大家都被突然而来的状况惊呆了,仲冷被仲傲祈的狂呼所震,立刻恢复冷静,“快把敖雪蒂这个凶手拽下来,通知警方!”
秦婉云和仲温立刻来到病床的另一侧,抓住情绪失控、想救柯天翩自己却快摔下床的仲傲祈。
跟在后面的保镖见仲冷命令,反应过来,飞速上前抓住疯狂状态的敖雪蒂。两个大男人有技巧性,毫不留情用力地掰开紧掐住柯天翩玉颈的手,见成效不大,便攻击敖雪蒂的双脚。敖雪蒂被突然攻击,手果然松动了一点,两个保镖趁势拽开了敖雪蒂。
这时,本就准备来医院的警务人员也到了,带头的警官命人上前拿下敖雪蒂,替她拷上冰凉的手铐。
敖雪蒂奋力挣扎着,双目圆睁瞪着柯天翩,似乎想将她生吞活剥,“柯天翩……你永远另妄想得到幸福……我诅咒你永远得不到幸福……我诅咒你……哈哈!”
直至敖雪蒂被警察拖走,柯天翩依然听到病房和走廊上回荡着那恐怖的笑声和话语,她的心和身不禁渐生冷意,连仲傲祈温热的手掌和身躯都温暖不了此刻冰凉的她。
“翩儿,没事了!”察觉到她的异样和身躯的冰冷,仲傲祈更加抱紧了她,扬起一抹安抚的笑容。
柯天翩回头报以一笑,待见到仲傲祈蒙住的双眼时,笑脸顿时僵住,心里掩不住地自责,“祈,谢谢你!”
半个月后
“当……当……这是我煲的汤,猜猜是什么?”左手可以行动自如的第二天,柯天翩就亲自下厨慰劳他。
这半月的时间,柯天翩努力学习盲人该注意的一些事,让仲傲祈善用其他感官来弥补失明这项缺憾,让他觉得世界不一定要用眼睛看,也可以用心来看,甚至用心可以看得更透彻。
她经常让仲傲祈试着自己走陌生的路,不小心踢到或撞到什么,在他懊恼时恶毒地奚落他一番,这让倔强倨傲的他完全受不了,斗志会燃得更高。
而现在她正做的,就是让他学着闻香识物,柯天翩笑吟吟地打开盖子,让他可以完全闻到这诱人的清香。
“好像是玉米的清香!还有……还有,猜不到了。”仲傲祈用心地闻着,绞尽脑汁地想,最后无奈地宣告。
柯天翩依然笑脸满面,她把汤盛到碗里,舀起一匙喂入他的嘴中,“有这样的成绩不错啦,吃过之后再猜猜看。”
“淡淡的清甜,这是——嗯,南瓜。”仲傲祈闭眼享受美食,恍然轻笑道:“是南瓜玉米汤,翩儿亲自下厨做的,果真与众不同,美味极了!”
“宾果,答对了!既然觉得好吃,就多吃点。”柯天翩满怀深情地喂着仲傲祈,脸上尽是甜蜜。
这半月来,他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学习适应能力超强,只用了一半的时间就学了别人两倍时间才能达到的境界,可以看出只要他下定决心要学习战胜的事,绝对不会做不到。当然这一切的成就跟他倔傲自负、冷酷坚强的性格和无坚不摧的毅力有关。
“哇!哇!一来就看你们秀恩爱,是要嫉妒死我吗?”病房门被打开了,敖书烈看到眼前的情景,旋即夸张地大叫。“哎呀,我还没吃饭呢,给我也留点汤。”
半个月的时间,敖书烈经常来逛逛,显然已经成为这里的常客,不仅和柯天翩友情升华,更是赚到仲傲祈这个朋友。他一直感叹:原先把傲这小子当情敌,完全没发现他的好,现在感觉自己非常幸运,总算没错过这个好朋友。
“这是翩儿给我做的爱心汤,没你的份。”仲傲祈毫不客气地拒绝,敖翔集团倒闭了吗?他怎么天天跑来医院蹭饭吃?
烈这个情敌,他应该多谢他。大方退让不说,还不偏帮自己的妹妹,甚至还三番五次提醒他敖雪蒂的反常。而烈做这一切只是希望他能好好对待翩儿,这让他相当佩服。
敖书烈假装一脸痛心,悲苦地说:“哎,我的命真苦,好心来看某人,某人却没良心连饭都不给我吃。”
“没吃的话,呆会林妈送东西来一起吃吧,我也没吃呢。”柯天翩失笑地看着仲傲祈和敖书烈斗嘴时可爱表情,心情更加欢快起来,愉悦的气氛萦绕在病房内。
吃过午饭,他们照以往一样到医院的小公园里散步。
“你妹妹她怎么样了?”眼睛紧紧盯着前方走动的仲傲祈,柯天翩问起了正在监狱的敖雪蒂。
敖书烈掠起苦笑,摇头道:“她不像刚进去那样疯狂吵闹,不信傲的情况,现在她接受了傲失明之事,只是整个人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柯天翩叹了一口气,心中很是惆怅,没有说话。
“你还没和傲说失明的真相吗?现在他身体恢复很好,学习也不错,应该让他知道了。”敖书烈转移话题,微笑地看着摸索前行的仲傲祈。美丽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倨傲的背影上,这个男人,就算有了缺憾,傲慢狂妄的气势还是不减半分,依旧这么明亮耀眼。
“我也是这样想的,大概这几天我就会找机会说。”柯天翩露出欣慰的笑,希望这时说出真实的情况,祈他能接受。想到他那双魅惑人心的漂亮眸子,她的心还是会掠过丝丝的痛,迷人依旧的眼却没有焦距、没有生气……
敖书烈走后,柯天翩见仲傲祈如此卖力地摸索陌生的路,还勇敢地行走。他把她的话一直放在心里,这让她心中蔓延着浓烈的感动。
她把仲傲祈硬按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甜甜地说:“这样勤快,值得奖励。先休息一会,我去买瓶水给你解渴。”
仲傲祈轻笑地点点头,一直以来的怪异感更加强烈。翩儿为什么一直要他学习盲人需做的一切,他不是暂时失明吗?这些并不需要不是吗?虽然她说为了让他这段时间不这么无聊、不让家人担心才这样做,但他始终觉得这个理由太过牵强。
“哎,每天看柯小姐看那么多盲人如何独立生活的书籍,甚至还跑去深入了解盲人的生活,只为了那个已经瞎眼的仲傲祈,真觉得挺不值的。”
“是啊,要是我知道仲傲祈失明的眼永远没有治愈的可能,早就离开了。虽然仲傲祈很有钱,但有这种缺陷怎么也不如那个俊美的敖总裁……”
坐在不远处椅上的两名照顾仲傲祈的看护,因为极其无聊乱嚼舌根,结果让背对着她们坐着的仲傲祈听得一字不漏。
仲傲祈脸色变幻莫测,自嘲地勾起唇角。原来——这就是她极力教他这些的理由,他的眼睛真的失明了,而且这个遗憾会跟着他一辈子,仲傲祈怔仲端坐着,闭上了本就看不到任何美丽风景的眼眸。
温暖的阳光,热度蛮强烈,应该是正午……椅子是木制的,可以容纳他躺着睡还有空余,大概有二米长……周围有泌人心脾的花香绕鼻飘来,闻这香味应是茉莉花。她说:生活中所有一切,都可以用心体会,甚至可以了解得更透彻。
这半个月来她所有的努力在他眼前像电影般放映,他唇边自嘲的笑渐渐扩大,“傻翩儿,你是怕我接受不了吧,真傻!”
心强烈地翻搅着,彻骨的刺痛,因他不能再履行承诺,他说过会一辈子保护疼爱她,可现在已然做不到,反倒还需要她的保护和照顾。
“祈,我回来了!”柯天翩拿着矿泉水,笑嘻嘻地站在仲傲祈面前。
仲傲祈冷肃沉凝地一语不发,片刻才仰起头望着自认为她在的地方,“回病房吧。”
仲傲祈变了,自从那天以后。柯天翩明显感觉到了,他不再对她微笑和体贴,甚至很冷淡和疏离……他不愿意再去学习她所希望他学的一切,没有任何原因,他说:只是厌烦了这些枯燥的事!
“烈,你来了!这汤交给你喝~”仲傲祈轻淡地撇撇唇角,做着每天必做的事——推掉她亲手做的汤。
“傲,我吃过午饭了,你还是留着自己喝吧!”敖书烈担忧地瞟了一眼苍白失神的柯天翩,微笑地拒绝。
他也察觉到最近仲傲祈明显的转变,对于小翩做的爱心汤,傲本霸道宣布这汤只有他能独享,现在竟非常大方地让他品尝。
除了第一天不明所以地被他唬弄喝过小翩做的汤外,其后他都找借口推拒,不是说不喜欢这种类型的汤,就是说汤的味道不对他的胃口。
“这汤我都喝腻了,而且味道实在很差,看来做的人根本没用心思,以前我也是勉强入口。”仲傲祈冷酷地耸耸肩,面无表情地说,“既然没人愿意喝这种恶质的汤,那就——倒掉!”
“傲,你怎么变得这样离谱?这汤是小翩用心做的,我也喝过,味道非常不错,你为什么要将它贬得一文不值,甚至还糟踏它?”冰冷的话语令敖书烈感到不可置信,他火爆愤怒地揪住仲傲祈的衣领。这几天傲一直这样,要不是小翩拦着,他早就把他拆骨了。
“看来你撒谎,明明爱喝为什么拒绝?”仲傲祈扯掉敖书烈揪住他衣领的手,勾起轻蔑的魅笑,“或许你拿这汤当宝,但对我来说真的差极了。”
“仲傲祈,你太过分了!”无情的话刺痛了柯天翩,在他将她用满满的爱心做的汤那般践踏后,她隐忍多日的怒火逐渐狂烧而起。
“践踏我的心你很快乐吗?为什么你变了……为什么你变得这样莫名奇妙?”柯天翩哀伤地望着他,悲沧地诉说。这样贱踏她的爱,也得让她知道理由啊,他这样做,她的心像被锤子锤过,锥心般地疼。
“离谱?过分?一唱一和真是默契的一对啊。”他凝着冰霜般的面容,寒酷的话语脱口而出:“过分离谱的恐怕是你们,明知道我失明不能治愈,还撒谎欺骗我,假惺惺以无聊的借口去逼迫我学盲人该学的一切。可笑,看我那样去做你们一定觉得可笑至极吧。”
柯天翩原本燃着火苗的眸子瞬间变得惊慌失措,心中的痛楚变成自责愧疚,原来他知道失明的事——知道那将一辈子跟着他的遗憾。因为她——撒谎欺骗他,所以他才会对她冷酷无情,甚至还猜疑她和敖书烈的关系。这些,该怪她没早些告诉他真相……
只是——这样的猜疑让她感觉很残忍,为什么他不信任她?
敖书烈震惊之余,还带着不可思议,“你居然怀疑我和小翩?仲傲祈,小翩对你的爱,你看不到了吗?对,你看不到了,但用心也能感觉到吧……”
见他如此诬蔑猜疑他和柯天翩,敖书烈早被满腔的怒意烧了理智。
“烈,你先走吧!我想和祈单独谈谈。”柯天翩突然大声打断,见毫无表情波动的仲傲祈,心里做了决定。烈如果在这,事情将会越扯越乱。
看向眸光坚决的柯天翩,敖书烈猜测到她的意思,不安地瞄了一眼仲傲祈,“我和小翩只是朋友,你不该怀疑的。”说罢,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