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翩,小翩!”柯柔柔和王倩坐在病床前含泪呼唤,拿出干毛巾擦掉她额上不断冒出的冷汗。
该怎样对小翩说?她们真的不知道,这种打击她能承受得住吗?过几天就是两人踏入婚姻殿堂的日子,可在之前却发生这场莫名奇妙的车祸,导致现在两人伤痕累累甚至傲祈还失明了。他们能跨过这道阻碍,再次迎向幸福吗?
“不……”柯天翩凄厉地叫喊,猛然醒了过来,她喘着气环视四周。在见到洁白的病房,还有柯柔柔、王倩时,思绪瞬间回想起那个恐怖的车祸。
“妈咪、外婆,祈——祈他怎么样了?”顾不上全身的酸痛和疲累,柯天翩满怀焦急地问,恨不得立刻飞去看到仲傲祈安然无恙。
“傲祈他……他没事,别担心,还是先顾好你自己。”见柯柔柔一直流泪不停,王倩勉强扯出一丝微笑对柯天翩说。
柯天翩顿时呼出一口气,扬起浅笑道:“真的吗?那我要去看他。”说着双脚已经离开病床。
“不行……”王倩立马反对,双手按住她。在接触到柯天翩狐疑的目光后,扯了一个自认为非常合理的理由:“你现在也是伤者,养好了伤再去看他,要不然看到你这样他会伤心的。”
“外婆,没事的,我偷偷看他一眼就好了。”柯天翩看了看自己打石膏的左手,考虑了一下说。之前他的伤得那样重,真的没有问题了吗?她不安心,一定要亲自确认过才能真正放心。
“不行!你给我乖乖躺好,等手上的石膏拆了再说。”王倩强势地命令,实在是怕孙女看到双眼被纱布包住,显然眼睛受到伤害的仲傲祈。
“我伤的是手,并不是脚,看祈根本就没有问题,外婆为什么一直要拦我?”柯天翩因为急躁语气爆烈起来,外婆闪躲飘忽的眼神、妈咪心虚低头不敢直视她,这一切她们撒谎时的招牌动作让她感到惧怕——
柯柔柔依旧低声哭泣,而王倩则静声不语,只是抓住柯天翩双肩的手又紧了紧。
“外婆,告诉我,到底瞒我什么事?是不是祈出了事?”柯天翩再也无法忍受这沉默、这煎熬,见两人还没意思想回答,发狠地挣扎着推开王倩,想要离开病床。
“小翩,不要再动,我告诉你。”王倩按捺住本就因伤全身无力的柯天翩,咬牙说出了真相,“傲祈撞伤了头部,脑内的瘀血压迫到视神经,如果要动手术取出脑内的瘀血会非常危险,手术的成功机率只有百分之一,百分之九十九会在手术中死亡……所以傲祈以后只能生活在黑暗中。”
“失明了……”柯天翩再次掠过车祸的恐怖画面,她的左手沾满了怵目惊心的妖红血迹,那血淋淋的梦魇。惊愕间,难以接受真相的她呼吸变得紧促,几乎就此昏厥过去。
心再次痛得不能呼吸,她紧揪着病服,深沉的负罪感淹没了她。要不是陪她练车,要不是为了救她,他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老天该惩罚的是她,该受罪的是她……
“我要去看他。”柯天翩死死强撑着身体来到仲傲祈的病房,望着双眼被蒙上、正在沉睡的仲傲祈,轻轻抚上他苍白憔悴的脸,她的心揪成一团。
他的眼睛很迷人、很有魅力,她闭上眼勾画。又浓又长的睫毛和深邃如幽潭般的眼眸,有时他的目光孤傲冷漠,有时他的目光柔溺如水,有时冷魅惑人……他的眼睛即使疲惫也难掩明亮慑人。
可是以后,他的眼眸漂亮依旧,却再也没有焦距,没有生气了,这教一直自傲狂妄的他怎么能接受这样的遗憾,还是跟随他一辈子的遗憾?
想到这,柯天翩再也忍不住捂着唇,痛哭跑出去,无力地靠着墙,身躯慢慢地滑下去直到跪坐在地上,她还是无所察觉。
“小翩!”秦婉云温柔的声调在她耳边响起,“小翩,这个时候你不可以沮丧,一定要坚强,用你的爱帮他重新振作和自信起来,让他勇敢地跨越灰暗中的世界,伯母——相信你能做到。”
秦婉云说完已经泪流满面,但眼底深深的信任震憾提醒了柯天翩。“对,如果连我都这样,祈他会更痛苦。伯母,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但是,我们想先不告诉他真相,因为怕小祈这种性格会崩溃、会接受不了,甚至会抵制你的接近。所以我们想等过段时间,你帮助他适应这样的生活后,我们再找一个好机会告诉他,你说好吗?”秦婉云扰心冲冲地说,如果现在告诉小祈真相,以他的孤傲的个性怕是最不敢面对的是他最爱的人——小翩。
“好的,我也这样想,等他适应这种生活说不定接受的程度会强些。”柯天翩心伤地擦着失控的眼泪,坚强地露出一抹笑容。
“仲傲祈,或许过段时间你就能发现你的未婚妻倒在血泊里了,到时你该是怎样的后悔啊?哈哈!”冷艳阴森的笑意,自敖雪蒂的唇边漫开。
她不甘心,不甘心。竟是那样卑微的女人,打败了骄傲的她。仲傲祈——她第一眼看见就爱上的男人,为什么他眼里始终只是那个骗子,一点都没有她的存在,这成了——她永难忘怀的伤。
仲傲祈看不上她,甚至不屑她,就为了这种爱钱的女人,这简直是对她的侮辱。论家庭背景、论长相身材、论智慧美貌,这爱钱的骗子没有哪一点比得上她,所以她要报复,疯狂地报复,要仲傲祈永远活在悔恨里,活在没有选择她的痛苦里。
当她想法接近柯天翩,准备找机会寻报复的办法时,柯天翩甜蜜地笑说那是仲傲祈送她的车子,这种幸福的光芒灼痛了她,本就碎落在地的心,更是被无情践踏。
嫉妒与绝望使她猛然下定决心,一定要扯断他们两人的幸福。不要再等下去,第二天她就要看见他们的终结。
医院
敖书烈在走廊上行走着,因为一个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住院了,所以他来看望,可是当他看到王倩时,一阵纳闷,友好地打招呼道:“外婆,你怎么在这?脸色这么难看,生病了吗?”
王倩一看是自己当初喜欢的那个小伙子,见他这么关心自己,痛心疾首道:“我没事,出事的是小翩和傲祈,他们……出了车祸。”
来到病房外,推门进去,敖书烈瞧见了柯天翩握着沉睡中仲傲祈的手,一脸温柔和深情,他的心有些刺痛,这该是怎样坚强不屈的女子啊?
“小翩,仲傲祈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帮他度过阻碍和坎坷,因为我们的小翩是很坚强的。”敖书烈展开一丝明亮的笑意,真心诚意地说。心中不由地想起她身上奇异的坚强和脆弱,就是这种特质吸引着他,而他喜欢的——也正是她这一点。现在,他可以安心努力地学放手了。
“谢谢你,烈!”柯天翩感动地抱住了他,此时他的鼓励和信任对她非常重要。
“柯天翩,我的孙子现在还躺在病床上,你却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你对得起他吗?或者——因为得知我孙子就此瞎了双眼,你嫌弃他了?”仲冷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和无情。
“不是的,仲爷爷你不要误会。”柯天翩急忙离开敖书烈,摆动双手否认,十分懊恼。
敖书烈听了仲冷的话,一股怒气直窜胸膛,他冷笑道:“仲董事长未免小人之心,小翩对仲傲祈的深情连我也感动地退让,你却这样怀疑她。”
“我们的家务事还轮不到外人甚至你这个小辈来插嘴。”仲冷的语气更加冷的彻骨,恶狠狠地对柯天翩吼道:“我查过了,原来那部车子是傲祈送给你的,那么——凶手要害的也是你,想不到却连累了孙子。自从你和傲祈在一起后,他就的日子就没有平静安稳过。说,你到底得罪什么人?竟然要置你于死地?”
“我不知道……”柯天翩频频摇头,泪水滑落滴在冰凉的地板上,经仲冷一提,深沉的负罪感再次袭上她的心。对——凶手想害的是她,是她害了祈,是她——
然而听闻这个情况,敖书烈身躯一震,想不到这场车祸竟然有这样的隐情,原本他以为凶手想害的人是仲傲祈,小翩是无辜受累,现在居然是相反。
小翩,谁会想置她于死地?难道……顿时他想起敖雪蒂那样深沉怨恨的目光,敖书烈不禁心惊胆颤起来——但愿这场车祸不会和妹妹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