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另一头逃了的白若曦,这三年混社会以来她也遇过不少艰险,但这么憋闷的还是第一次,那个九爷不知究竟什么身份,那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高高在上的气势,一度压得她非常难受,自从穿越以来,她就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这不是现代,没有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只有封建制度,当官的一句话就能制死一条命,没有公平没有上诉,权利大过一切,可她骨子里那洗不去抹不掉的自尊却总是在感觉到人格被侮辱时不受控制的跳将出来,打垮她的理智,控制她的言行,在她心底最深处,仍然认为自己是个现代人,她要掌控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命运,不会卑躬屈膝,跪地为奴。
可逃出来没一会儿她就深刻意识到了自己在那九爷面前说的那番话犯了多大的错误,她怎么能失控说出那样的话,她只是个平民啊,没有后台没有靠山,还有一个受刑的老爹和弱弟,她有什么资本去跟一个贵公子抗衡?越想越气,越气越后悔,不管对方是否会记恨她这么个小角色,但得罪确应该是得罪了对方,近期她都必须小心行事了。
“公子,到家了!”老张头一句话把神飞万里的白若曦拉回了现实,她跳下马车拍了拍门板,张二丫飞快的开门出来,热情的喊了声“公子回来了,我来帮张叔搬货。”
白若曦才稍稍平复了心情,走进院子一屁股在树下的躺椅上坐下,双目无神的看着老张头和张二丫一箱箱的从马车上下货。
“公子这回买的是啥,这么沉呢”张二丫一边把箱子往空屋里搬一边好奇的问。
“哦,是我上回定做的瓷器,小心点,别磕碰坏了。”白若曦觉得有些累,但给弟弟的生日礼物还没买,还不能休息,干脆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出门去买。正好老张头下完了货,白若曦付了车钱关好院门,便叫张二丫去灶房烧热水,匆忙洗了个澡换上干净衣服,白若曦又急急忙忙往街上去。
白嘉祺如今正在学堂里念书,她打算送一套好点的文房四宝,古代的书籍笔墨纸张都很昂贵,物价定位简直超乎她的想象,搁现代时买书本或签字笔不过几块钱的东西,唉!所以说古代的穷人怎么可能有出头之日,你连寒窗时期的基本费用都承受不起。刚开始没什么钱,她都给白嘉祺买的最便宜的纸笔磨,白嘉祺也懂事,知道逃出来后所有的生活压力都是白若曦在承担,他从不多提要求,学堂里也是能俭省就俭省。
白若曦一直都觉得这方面有些亏欠弟弟,这回弟弟十一岁生辰,她是决定要破费买回高档点的。
早前打听过城里的墨香斋是业内很好的一家店,白若曦掂了掂钱袋,也不犹豫,快步直向东市走去。虽是大致知晓在哪个位置,她仍是绕了好几圈才找到墨香斋,站在门口稍一打量,只见店铺大堂开阔气派,内里明亮宽敞,门口的伙计精神抖擞的招呼着,“这位公子里边细看,咱们店货品齐全,品质上乘。”
伙计眼色很好,一看气质不凡的白若曦停步在门口就知道是个主顾来了,热情的迎进店内,寸步不离的跟在身后不停的介绍着店里的各色物件。白若曦慢慢浏览着博古架上摆放的东西,暗道一声好,这高档次点的地方确实不一样,只是麻烦的是她对笔墨纸砚这类东西完全不懂,实打实的外行,这对消费者来说可是个大问题。但若是不懂装懂却更坏事,也不是白若曦的性格,不如实话实说,拿定主意,白若曦转身朝伙计说道:“实不相瞒,在下想购置一套文房四宝作为家弟的生辰贺礼,你估摸着中等价位左右的给我推荐一下。”
白若曦嗓音清澈明亮,温婉有礼,伙计本就已被她风姿所摄,现下再听这珠落玉盘的声音,见惯各色人等的他忽地脸就红了,咽了咽口水道:“公子还请到这边稍坐,小的马上去把东西送过来您过目。”边说边引着白若曦走到大堂内处的小圆桌处,又给白若曦倒上一盏茶才转身离去。
白若曦也不急,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目光随意的又在店内四处打量。不一会儿方才的伙计已经端了一大盘东西过来,装满了各色笔墨纸砚,白若曦一见不禁有些头疼,这可怎么选。
伙计先把墨逐一拿出来摆在桌上,“公子请看,这是池春绿墨,这是江正玄玉墨,这是鲁文犀照水墨,这是吉玉兰形墨,这是天府御香墨……”伙计正在滔滔不绝的介绍,白若曦已经抬手示意他停下,她的头真的有点疼了,这些个名词她完全听不懂,实在丢人,感觉自己跟个文盲差不多,迟疑了片刻她才缓缓开口道:“嗯,这个…能不能简单一点,呃,比如说哪种墨比较适合小孩子?”
“若公子不介意,在下愿代为甄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