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曦是事后才听丫鬟们说赵云瑞来过,在院子里站了会儿又走了,她心里想着写剧本的事儿,没多余的闲心去料理赵云瑞,听了就了撩脑后头去了。晚上沐浴完就挑灯夜战,毛笔本来就用得不顺手,写起来费劲,加上要回忆故事的很多细节,这一晚上直忙到卯时,叮嘱了雨桐早晨一定叫醒她,才昏昏沉沉的睡下。
次日强撑着起来,果然眼下一片青影,匆忙洗漱了抱起一大叠宣纸就匆匆出了门,王府大门外几步远果然停了一辆青油呢帐的马车,看起来低调不打眼,白若曦忽然觉得杜子辰办事很对自己的风格。
迈步过去走到车辕边,朝驾车的人拱了拱手,“在下白云飞,请问是杜公子府上吗?”
驾车人还未开口,车内响起一个好听的男声,清清爽爽的像铮淙的琴音,“白兄只管上车,不是坏人。”
白若曦听出是杜子辰,心里微微惊讶,原以为他就随便吩咐个下人赶车来,没想到亲自来了,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绕到后边撩开帘子,车内人身着一身浅蓝淬染白叶的衣裳,眉宇间干净疏朗,眉如墨画,目若点漆,唇边一抹笑容清浅。白若曦微微有一丝恍神,打趣道:“天下若有杜兄这样风姿的坏人,落草为寇的女子怕会如过江之鲫了。”
杜子辰笑意渐深,视线一转,落在那一片青影上,“白兄可是身体不适?”
“啊?”白若曦抱进了胸前的一堆纸坐好,方道:“没什么,就是昨儿晚上熬夜赶剧本,我写字太费劲了,弄完都快天亮了。”说完又很不巧的打了个呵欠,察觉不雅,白若曦忙腾出一只手捂住嘴,偷眼瞟了下对面。
杜子辰暗暗好笑,嘴上却劝道:“哪里就这么赶了,沈大人那儿都等了这许久,也不缺你这一天两天。”
白若曦摇了摇头道:“话是这么说,可那不是我的风格。”她前世算是半个工作狂吧,计划内的事一定尽全力做完,加班熬夜是家常便饭,这一世唯独不同的,是没有台灯和咖啡。
想着想着不禁咂咂嘴,真是想来一杯咖啡啊。
看着白若曦在暗自走神,杜子辰又看向她手里抱着的一大堆纸,“这些,就是你写好的剧本?路上无事,可否先借我一观?”
白若曦点了点头,本想顺手就递给他看看,突地想起自己那一手狗刨字,面露尴尬,有些扭捏道:“嗯,那个,给你看当然是没什么,只不过…”
杜子辰不明所以,追问道:“有何不妥之处吗?”
白若曦一番纠结,半响才道:“算了,给你看吧,只是…杜兄看了切莫嘲笑于我。”
杜子辰理所当然的点头,以他的为人即便对个陌生人也不会无故做出那种行为,何况是对她。
白若曦一副赴死的表情,递过手上的纸,眼神有些飘忽,没敢直视对面。
当杜子辰摊开手上的宣纸,看着那一个个大小不一、歪来倒去、缺横少捺的毛笔字时,嘴角抽了抽,难怪,原来如此,心底像点燃了一个烟花渐渐炸开,胸腔里一声闷笑实在压不住传了出来,逐渐扩散,车厢里响起一串清朗开怀的笑声。
白若曦暗道一声果然,垂下头,双手捂住脸,丢死人了啊!本来就已经留下个半文盲的印象了,这下齐了,整个一个文盲了。
察觉到白若曦的尴尬,杜子辰忙清了清嗓子,敛神道,“白兄如果介意,不如在下帮你眷抄一份再交给沈大人?”
本以为会听到各种关于她字丑的讥讽,没想到杜子辰开口却是善解人意的提出这样的办法,白若曦觉得心底有一丝温暖,抬起头粲然一笑,“那敢情好,有杜兄帮忙遮掩,我总算不用丢人丢到礼部去了。”
因为要再眷抄一份,杜子辰提议到附近的一个茶楼,叫人备了纸墨,足费了一上午的时间才抄写完。
白若曦写的剧本正是改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她问杜子辰觉得故事怎么样,杜子辰倒是没有说什么,白若曦不禁有些忐忑,难道这个大招放出来效果不行?不应该啊。其实杜子辰只是对这类情感故事不太感兴趣,也不善于言谈这方面,倒不是说觉得不好,倒是害得白若曦在重去礼部的路上一直有点闷闷不乐。
两人到了宫门口下马车,眼前一片连绵不绝的巍峨红墙,白若曦极力镇定的站着,告诫自己就当再游故宫了,别一副土包子样,丢穿越者的脸。杜子辰上前跟守卫说了几句话,便带着她顺利通行了。白若曦心里暗暗生疑,忍不住悄声问道:“我听说宫门把守都是很严格的,咱们好像也没出示什么令牌,怎么就通过了呢?”
杜子辰有些含糊道:“可能是之前沈大人特地交待过吧,我原先也进过几趟宫,他们看着眼熟就放行了。”
白若曦还是诧异,忽然想到自己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说不定也是有背景的呢,那就能解释得通了,不过眼下人家既然不想说,她也不再打听,后头哪天问问沈鸿彦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