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转过千头万绪,面上不过一瞬。
太子的眼神一片深沉无波,赵云瑞却是毫不掩饰的爱慕。
一个宫婢轻轻走上前来为三人斟酒,打破了这极为短暂的沉寂。
太子唇角微弯,有一抹浅笑,声音很是温和,“此处并非朝堂,不用如此拘束,我与九弟是至亲兄弟,便也随他唤你一声云飞吧。”
白若曦谨慎的看了看太子的表情,真诚亲和,虽高贵却不倨傲,她想,也许跟赵云瑞是亲兄弟的缘故吧,这两人在一起自然是随意的,那她也就不刻意做作了,本来她就没有古代人的奴性,那些规矩做出来自己难受得很。
当下坦然一笑,点头道:“多谢殿下宽宏。”
赵云瑞看不得他二人官腔,插嘴道:“眼下就我们三个,快随意些吧,云飞可饿了?咱们边吃边说,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一边拿起公筷往白若曦盘子里塞了几块糖醋荷藕,又道:“这半天又爬山又逛园子的,我倒是小瞧了你。”
没有了规矩的桎梏,白若曦整个人松散下来,操起筷子就开始吃东西,虽没有深闺小姐那般斯文,却也文雅,吃了两口菜,方道:“九爷莫以为只有武将才有好体魄,我也是日日锻炼,强身健体。”
“那你逛了这半天,看着园子里如何?”赵云瑞端起酒杯泯了一口。
“这么点时间才看了多少,还有一大半没逛呢。不过,园林设计真是独具匠心、巧夺天工。”前半句是实话,刚说完白若曦就警醒了,立刻补上后半句的赞美。
不想再多说话,白若曦埋下头专心吃菜,另一头的太子开始和赵云瑞聊起了朝堂上的事。
“昨日沈泓彦跑来诉苦,说礼部仅有的两个通番邦语的译官突然都病倒了,现在那边一帮子番人窝在使馆里,所有的事情都搁置了,一大船货也滞留在码头。”
赵云瑞挑了挑眉,问道:“听说番邦远在海外不止万里,这些人来一趟实在不易,吕阁老一派还是主张开海禁?”
太子眉心微蹙,“父皇一直排斥海禁,也不知是何缘故…”
“原本是定的哪天带使臣觐见?”赵云瑞忽然想起这差事现在是太子接着的,才明白他为何焦虑。
“五天后,礼部上下都计划好了。”太子按了按眉心,他是主张开海禁的,所以这次番邦使臣到来的事他份外看重。
“二十几个译官就只有那两个懂番语不成?”赵云瑞觉得不可思议,泱泱大国人才济济,与海外番邦几十年间也来往过几回了,怎么这会儿急需用人时会捉襟见肘。
“是啊,别说你,我都想把沈泓彦拉过来踢两脚,这么些年都荒废成什么样子了。偏这回来的使臣规模又较以往更甚,结果现在连人家那一船拉来的什么东西都没法知道。”太子很懊恼,他是真的想借此机会做出一番成绩来。
两人这边一通抱怨,旁边吃得两腮鼓鼓的白若曦听得有些明白,心下一番思索,歪着头插话,“不知这番邦人是什么样子?打哪儿来的?”
太子和赵云瑞回头看她,那秀美绝伦的面庞被过度的食物塞得像个包子,可爱非常。
“番邦那些人嘛,高个子,黄头发,碧绿的眼珠子。”赵云瑞简单的描绘了一下,至于从哪儿来的,其实他们也不清楚对方是什么国家。
白若曦喝口茶压了压,看了眼对面的两人,笑道:“云飞不才,早些年曾学过一些番邦语言,只不知是否正是这回使臣们所说的语种,殿下和九爷不妨带云飞前去看看,万一对上了呢。”
太子二人闻言均是一愣,赵云瑞质疑道:“我竟不知云飞还懂这个,你可不要玩笑。”
白若曦见他二人均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心下也不气恼,只气定神闲的道:“在下又不是三岁孩童,眼下既做着九爷府上的门客,理当尽力办事,适才听九爷和殿下之言,我虽无万全把握,但也愿一试。”
太子微微颔首,“九弟莫急,只是去看看,若云飞真能通晓番邦语言,那可是帮了大忙。”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白若曦心中激动,早早退席由宫婢引着回了房间一番洗漱,她祈祷这所谓的番邦人就是前世的外国人,最好是说英语,那她就能接触到记忆中仿佛已被尘封的过去,那样真实的曾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