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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人性

人生在世,短短数十年,如白驹过隙,能为这人世间留下什么呢,是名,是情,还是金钱?

林小枫一直觉得,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是情,不管是亲情,爱情,还是友情。可是近来找工作的经历,却让她对很多事情开始有些迷惑。

某天她接到曾经在朝华工作的AE主任的电话,AE主任姓谭,因为林小枫的叔叔在工作中曾经帮过他不少忙,他自称是林小枫叔叔的朋友,出于这种关系,在朝华时林小枫一直是称呼他为谭叔叔的,两人关系非常好,算得上是忘年之交。这位谭主任曾经网恋了一位女友,这个女孩子当时还在上海读书,姓梅,估且称她为小梅吧。在朝华时,小梅经常乘飞机来滨海看望谭主任,跟林小枫也很谈得来。有次潭主任刚好被公司派去外地出差时,而这时小梅又刚好来探望潭主任,还是林小枫陪上陪下招呼接待的她,这样看来林小枫跟谭主任的关系也算够铁的了吧。可就是这个谭主任,打电话给林小枫时,先是假惺惺地问候了林小枫一番,问找到工作没有,说他会帮忙留意什么的。当时的林小枫确实还没找到工作,如果不是之前听陈莹说起一些事情,她还真的就要信这谭叔叔是真心来关心她的。可是就在前两天,在陈莹哥哥陈平的女朋友王双的住处,林小枫亲口听到陈莹说起,谭主任安排了几个说是什么老乡的女孩子进公司做文员,陈莹觉得挺奇怪,照理说林小枫叔叔跟谭主任是朋友,林小枫也跟谭主任关系挺好,既然有名额为什么不考虑一下林小枫呢。

从朝华出来后陈莹跟谭主任都进了曾经在朝华工作过的台湾业务李先生所开的公司,谭主任更是因为在朝华时就有先跟李先生接触,所以一到他新开的公司就被许以高位,据说权力很大,招人什么的都由他说了算。那时的林小枫还年轻,还不懂的掩饰情绪,听了陈莹说的话也是有点生气。所以过了几天潭主任打电话给她时,她自然是没什么好语气的,面对潭主任假意的关心,她只是随便说了几句,两人就挂了电话。

后来直到她找到了更好的工作,谭主任有时在QQ上遇到她老是想找她聊天,内容无非是说跟女朋友小梅的事情,诉苦什么的,但林小枫却对他再也没有耐心和同情心了,心想当我还真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傻瓜呢。想当初在朝华时,谭主任跟女朋友谈恋爱时出了问题或什么的,林小枫可是帮着出了不少主意,毕竟她是女孩子,怎么也懂几分女孩子的心理,再加上她又是个热心的人,一开始还真为两人异地恋的辛苦所打动。直到听了陈莹说的的话,再加上后来谭主任跟小梅分了手,小梅打电话给林小枫,说起两人明明已经同居,但谭主任却还是坚持跟她分手时,林小枫更加认清了谭主任的真面目。

再加上这一年里找工作遇到的种种事情,从最初的被最信任的师兄骗,被抢手机,丢身份证等等一系列或大或小的倒霉事,林小枫对于真实的人性,开始有了新的认识。

但那时的她却不不知道,这只是最简单的开始而已,生活,远比她想象的复杂。而从后来王双跟陈平恋爱的事情中,她也才慢慢明白,就算是谈恋爱,很多事情也并不是简单的两个人的事情,要知道每个人背后都有无数的亲友,这些人的态度有时反而决定了事情的最终决定。

此时的林小枫已到了效区的玩具厂报道,在办公室做一名小文员。而王双,则由陈平出钱在菜市场开了家小小的粮油店,加上王双的养父,卖米盐米什么的。因为王双的养父有很多亲戚都在滨海这边卖包子,所以王双思虑再三,就开了这家店。

新的办公室就是前面提到的效区,除了林小枫,里边的办公室公员,文员,财务,会计,美术,业务,哪怕是车间主任,除了林小枫以外,全部都是本地人。这样的环境氛围下,她不得避免地遇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排外。

排外是每个地方都会存在的,毕竟是地域性问题,就如同中国最繁华的大都市上海一样,外地人因为不会讲本地话,或者哪怕你会讲一口字正腔圆,口音俱像的本地话,但照便会从你的省份,出身地户籍再到祖籍,人与人之间一一分个高低。这就是真实的社会,用后来宋宁的话来说,就是一个报纸杂志上虽说消灭了阶级,阶级却事实存在着你我身边的每一个角落的真实社会。

新建的工厂,很大很气派,林小枫她们所处的办公室是单独的办公大楼,足足有三层楼。因为是新迁过来这个新建的工业区,不管是工人还是办公人员都不多。林小枫来到这家玩具厂兼公司以后,除了刚开始闲了几天,后面她就被分派了工作。她和另一个四十多岁,剪着一头短发样子干净利落的中年阿姐被分到隔壁一间小办公室,算是人事部了,而她们两人,从那开始就算是人事部的一员了。

林小枫觉得,分出来也好,起码不用跟一几个本地的女孩子在同一个办公室时里,听着她们说着听不懂的本地话。这些女孩子们有几个还好,比如说做美术的小陈,可能家教比较好,对林小枫一直是客气而友好。那时刚进去,也没有分到电脑,就是每人一小格子写字间,林小枫有时工作上需要用到电脑打字时一般都是向小陈借。此外还有就是出纳加老板的堂妹,大家都叫她清姐,年纪比较大了,当时已经有二十七八岁了,相比之下比较成熟还是什么的,对林小枫也是比较客气。此外还有个本地的脾气怪怪的小财务就很势利,每次林小枫礼貌有加地跟她说话时,当然每次都是因为工作事情才找她,她都是凶巴巴的。一副我是本地人我比你更尊贵很了不起的样子,刚开始时林小枫每次听完她说话都要存一肚子气,久而久之,她就不跟这叫黄莺的小财务说话了。黄莺年纪也很大了,跟清姐一般大,还没有男朋友,听说有先天性心脏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一直都没找到男朋友,有些人私底下就叫她病态的老姑娘。

林小枫听了有时也觉得她可怜,所以就不跟她多计较了。搬到隔壁后,两人相遇的次数更是有限,所以也不存在什么摩擦了。这家工厂招她来,很大一部份原因是要人手去招工,那时正是玩具行业的火爆时期,每个工厂都缺人缺得非常厉害。

林小枫的顶头女上司中年阿姐,大家都叫她云姐,云姐的先生跟老板是朋友,自己本来是一家旅行社的有公职的小职员,下岗后来到这家工厂帮忙。因为这家工厂老板在这新工业区盖厂房时,帮忙跑上跑下出了不少力,在众人面前一直以老板自己人自居。

一开始云姐对林小枫也是很友好的样子,总是口口声声说自己在背后帮林小枫说了多少好话,林小枫留在这里她帮了多少忙云云。工厂夏天是五点半下班,一开始林小枫也没有住工厂,是每天早晚坐公交车来返市区,她还是住在宋宁工作的公司的女宿舍。办公室的一众本地人也是每天都要回市区的家里的,云姐就经常搭一个住清浦的业务的车,小陈是每天搭清姐的摩托车来回,小财务黄莺家比较远,是滨海农村的,所以就在工厂住宿。据云姐说,住清浦的业务对林小枫很大意见,说什么要早点炒掉林小枫这个外地人,云姐就一直据理力争什么的。林小枫听了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对云姐很是感激,那些本地的男业务员,车间里的男文员对她身为一个外地人跟他们一起工作表现出来的那种敌意和冷淡她不是没有看见,只不过她认为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日子久了,大家自然而然就会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自然就会消除了对她的成见。

在这家工厂工作,除了为那几百块钱,林小枫还真的没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地方,所以虽然工厂有安排宿舍,她还是宁愿多花几块钱回市区宋宁公司那儿去住。那时宋宁买了一辆黄色的小单车送给林小枫,此外还每天早上身体力行地骑单车送她去公交车间,称得上是风雨不改。那段时间,也可以称得上是他们两感情最好的日子。

这家工厂最开始是做贸易,刚开始的工厂市区的一间民房里,工人不多,林小枫刚进起才不过三十个人而已,所以刚开始是没有什么人事可以管的。但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林小枫去忙,那就是招工。

印了一批传单,上面的宣传语都是林小枫自己写的,老板的老爸看到后还着实夸奖了林小枫一番,说她文笔好。林小枫听了笑着大大方方说了声谢谢,夸她别的她不敢接受,这个她自认为还算得上是实至名归。

本地的业务员,二十三岁的男青年小志,戴着副黑框眼镜,穿着人字拖,开着辆小柳州卡车,搬上两张桌子,再叫上几个车间的年轻工人,林小枫抱着一大摞招工宣传单就出发了。

小志车开得飞快,不一会就跑到了不远处的一个更大的工业区,挥挥手让随行的工人把东西搬下来,说了句等下我会来接你们,一溜烟的工夫,小柳州就不见了人影。

林小枫清了清嗓子,对随行来的几个男女工人分配交待一番,就开始发传单。“招工,招工,十块钱一个班!”林小枫自然而然地喊了起来,刚开始有些羞涩,但随着下班时间的到来,人越来越多,都被他们这边的声间吸引过来了,她就抓住那些有意的男女青年开始介始。

十块钱一个班在那一年很是具有吸引力,要知道在2004年,很多工厂式人都是一天分三个班,一个班4个小时制,一个班能拿到八块钱就算工资很高了。现在有工厂竟然开出十块钱一个班的工资,这些来自河南,湖北,四川等地农村,因各种原因早早出来打工的年轻人怎么不被吸引呢。传单发了不到半个小时,不少人听说是新厂,宿舍工厂环境都很好,听了都非常动心。有不少人当即表示愿意回去辞工改去林小枫工作的司美厂。

不过也有一小部份人表示了怀疑,林小枫再三保证,临行前她也特地问过司美的大老板,以十块钱一个班为卖点来招工可不可行,她这样做是为了得到大老板的同意和支持,免得到时没有这么高的工价,或是发不出工资来,工人都是她招来的可别到时出了问题找她林小枫。司美的大老板一脸泰然,再三表示让她只管去招人,到时工资什么决不是问题,他个人有足够的资金来应付。所以对于那些有意想来司美又犹豫不决的人,林小枫当即决定,打电话让业务小志拉这些人去工厂实地参观。

这下这群男女青年更为动心了,等到小志开着小柳州来到招工现场,就有不少人少了小货车后面厢,跟着去了看司美新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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