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要退学?你想好了吗?就只有两年了,真的要走吗?你要考虑清楚啊···”林若晨着急的说道。
“嗯,我考虑清楚了,我都已经跟那个女人说了,她巴不得我不读了给她减轻负担,你懂的。不过这样也好,再也不用过寄人篱下的日子了,还有我奶奶,我还要照顾她呢,爸去世的时候嘱托我要好好照顾她,爸爸没有尽到的孝心,让我来替他尽吧···”安晓颜淡淡的回答,满是忧伤。
“你告诉向铭远你不读了吗?他怎么说?”
“呵呵,他还能怎么说,你知道的,我不爱他,他也不爱我,我们在一起只是单纯的寂寞缘故,于我于他而言,什么也不是。”安晓颜说道。
是啊,,很早很早之前,安晓颜就告诉过林若晨她喜欢的是程宇哲,晓颜的青梅竹马,而且晓颜也肯定程宇哲是喜欢她的,但是在他们那个小镇里,男孩似乎格外的腼腆,所以从来没有向她表白过。晓颜曾经说等高考完了,就去向他表白。晓颜对若晨说这些的时候天是那样的湛蓝澄澈,以至于让人以为故事真的会像这样美好的发展下去,但是命运向晓颜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就在高三开始没多久,晓颜的爸爸突然查出来胃癌晚期,她爸爸觉得住院治疗是浪费钱,而且家庭情况不允许所以直接回家了,过了两个星期晓颜来了学校,戴着白挽布,满脸的疲惫和忧伤。那个时候,若晨抱着晓颜,抱着抱着就哭了,两个人哭的稀里哗啦的,晓颜泣不成声的喃喃“若晨,我没有爸爸了,若晨,爸爸不要我了,怎么办,若晨········”后来过了不到两个月,若尘还没有把晓燕彻底从失去爸爸的悲痛中拉出来,命运又对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若晨的妈妈遭遇车祸意外身亡了。若晨的姐姐在他们市的一所普通高中当老师,那天她急匆匆的跑来带走了若晨,直接把她带到了医院,隔着大大的玻璃窗,若晨看见了妈妈,安静地躺在那里,任若晨叫的歇斯底里也不再回应,若晨要进去,但是医生不允许,外面还有好多好多人,他们在协商,在对妈妈的死亡标价,有肇事司机,有律师,还有爸爸,还有姐夫,还有······若晨还没一一看清突然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已经在灵堂了,妈妈安静地躺在灵柩里,满屋子的菊花和花圈,那股浓烈的菊花味道让若晨感觉不舒服,她是想说的,妈妈不喜欢菊花,妈妈喜欢的是百合···但是看着安静的妈妈,她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只是哭,哭到声音都没有了还是流着泪。妈妈的后事处理完了以后若晨被逼着送去了学校,这次换晓颜抱着若晨了,两个人就那样抱着哭,若晨的嗓子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回家这么多天没有睡觉没有吃饭就只是哭,站着哭累了跪着哭,跪着哭累了趴着哭,被大人抱到了床上还是哭,她啊啊啊的向小颜说着,晓颜哭着说我懂我懂,我还在····自从若晨的妈妈去世后,就没有见若晨说过一句话,如同得了失语症一般。可想而知,后来高考本来一直以来被学校托以厚望的晓颜和若晨都没考好,分数都只够上三本,颜因为家庭原因,选择了本市的一所职高,若晨报了本市的一所三流大学,两个人离得不是很远。听晓颜说程宇哲考得很好,去了浙江一所很好的大学,晓颜奶奶告诉她程宇哲在高考完以后去找过几次她,但是因为晓颜的爸爸去世没多久晓颜的妈妈,也就是她口中的那个女人,就改嫁了,所以他和弟弟也跟着妈妈去到了另一个镇,家里就只剩下晓颜的奶奶天天守着自己儿子的灵像过日子。
“那你打算去哪,做什么工作?找好了吗?”林若晨担心的问。
“嗯,我打算去浙江,我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到时候过去了再看。”
“去浙江?你是要去找程宇哲吗?你知道他在哪吗?你和他说了没有?”
“不是,我不会去找他的,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他现在也只是一个靠爸妈吃饭的学生,我去找他了,他能怎样,我过得不好,他又能怎样。我只是想和他呼吸同一个城市的氧气,和他看同一个地方的天空,这就够了。我想好好地工作好好地努力,我相信有缘的话,我们一定会相逢的,等下一次他见到我的时候,我希望那是最美的安晓颜,和他一起谱写我们的美好年华。”
“嗯,会的,一定会遇见的。”林若晨说道。
“我明天去看看我奶奶,大概过两天了会去学校办退学手续,你什么时候去学校啊?”
“我也应该就是这几天去学校,你去了就给我打电话,我去帮你忙。”
“嗯,好的,那我去了再给你打电话。”
“那我挂了···你带我向安奶奶问好。”
“嗯,知道了,会的。”
挂掉电话,林若晨想到了安奶奶,记得上一次见安奶奶是高二放暑假的时候,安晓颜带着林若晨去她家玩,当大巴缓缓地驶进那个小镇的时候,从小生活在城里的林若晨被深深地迷住了,放眼望去,到处是山,岑峦起伏的山峰被翠绿所覆盖,但还是可以看见一条条的盘山公路,美极了。到了家门口,安晓颜叫“奶奶,奶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走出来,看见安晓颜后,布满皱纹的脸笑的像菊花似的。拉着安晓颜的手说回来啦,我的乖孙女回来啦!林若晨也跟着叫奶奶,奶奶转过来拉住林若晨的手说“是晓颜的同学吧,欢迎欢迎啊,奶奶呀,就是喜欢看着你们,快进去,快进去。”慈祥,友善,和蔼,但是又透着孤独,这就是安奶奶给若晨的第一印象,后来听安晓颜说,家里经常就只有奶奶一个人,他和弟弟都去上学了,很少回来,爸妈又常年在外面打工,爷爷很早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奶奶是孤独的。这是只有一层的砖瓦房,屋内的陈设也极为简陋,屋外是大片大片的桔子林。在安晓颜家玩了一个星期,两个女孩子白天一起做饭,其实说来也是安奶奶做的,因为林若晨除了会煮泡面以外,就只会番茄炒蛋,和炒土豆丝,而且还对鸡蛋过敏,而且奶奶又不让两个人做饭,偶尔安晓颜会执意要做饭林若晨就会跟她打下手,两个人也弄得好是开心。再过些时候就是柑橘成熟的季节了,外面的桔子树上全是没成熟的青绿青绿的桔子,但是在里面还是夹杂着几根早熟的柑橘树,所以两个人没事也会跑进橘树林里找熟了的柑橘吃,傍晚沿着山路散散步,晚上躺在一张床上讲小秘密,包括安晓颜告诉林若晨她的爸爸在外面的钢材厂上班,她的妈妈是个很让人讨厌的女人,对安晓颜的奶奶也很不好。就在城里的一个舞厅上班,而且离她们的高中并不远,只是安晓颜很少去找她,因为安晓颜觉得很丢人···林若晨也告诉安晓颜她的爸爸以前是经商的,但是在林若晨读初中的时候生意赔了,现在经营着一家半大不小的商店,生意不是很好,只够生活。林若晨的妈妈是一位音乐老师,林若芸是他同母异父的姐姐,是他爸爸的前妻所生,但是对林若晨很好,在若晨眼里就像亲姐姐一般。
尽管林若晨现在的大学离家不是很远,但她还是选择了住校,因为家里到处是妈妈的气息和痕迹,让若晨更是伤心。转眼就大二了,新学期去学校行政楼报完到就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林若晨就回寝室睡下了,一天忙着坐车,整理宿舍,报道,感觉很累,躺下就睡着了。她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室友叫她一起去上课,说上午是满课,寝室几个女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课多啊什么的,林若晨没有说什么,洗漱完就和她们一起上课去了。
第一节大课中途休息时,林若晨正趴在桌子上发呆,包里的手机响了,掏出手机看是安晓颜打来的,林若晨马上立了起来走出去接电话,“奶奶还好吗,你来了吗?”
“嗯,···我没有告诉奶奶我退学了。我现在在学校了,准备去办退学手续。”
安晓颜没有回答奶奶好不好,但是林若晨想也知道奶奶肯定不好,一个孤苦伶仃的老人,还要忍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这怎么能好呢。安晓颜不想告诉奶奶她退学了,因为怕奶奶担心。
“哦,那我现在就过来帮你,你等我一下。”林若晨边说边走进教室开始收东西。
“嗯,好,那我在校门口等你。”
挂掉电话,林若晨收好东西,对旁边的室友说“我有事,估计上午的课不上了,我先走了。”说完拿起包走出去。
等帮安晓颜办完退学手续,打包好寝室的行李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安晓颜把一部分行李寄去了他妈那里,最后还剩一个箱子,两个人拖着箱子找了一家餐馆吃饭,看着安晓颜满脸的疲倦,林若晨问“你什么时候去浙江啊,票买好了吗?”
“嗯,已经买好了,就是今天晚上十二点的,待会吃晚饭估计就要到火车站去了,我的票是网上订的,还没拿。”
“这么赶,那待会我送你去吧。”
“不用了,你一天跟我帮忙搞也累了,你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可以的,又没很多行李。”安晓颜说。
“我送你,我要送你···”林若晨的眼里泛着泪花说道。
“就是怕你哭才不让你送的,又不是永别,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别哭了啊,人家说呀要出远门的人是不可以哭的是不吉利的,你把我都哭了可就不吉利了啊。”安晓颜强忍着眼里的泪水,边用手帮林若晨擦着眼泪边说。
边吃边聊,吃完饭已经是六点多了,安晓颜坐出租车去火车站,林若晨看着安晓颜把行李放上后备箱,突然拉住安晓颜的手臂说“一定要走吗,可以不走吗···我不想你走···”
“嗯,一定要走的,我也舍不得走,但是我还是要离开的,我会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知道吗?”安晓颜抱着林若晨说道。
“嗯,我们都要好好的,我们不哭,你说过的,哭了就不吉利了,别哭。”林若晨流着泪擦掉安晓颜的眼泪说道。安晓颜上了车,看着车子越驶越远,林若晨站在路边哭着喃喃道“我们都要好好的,我们都会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