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火热的阳光穿透树木茂密的枝叶,照在一双紧闭的双眼之上。这棵树长得极大,遮天蔽日,树干粗壮非常,一名青年正躺在其中一道树干之上,在声声鸣蝉中闭目酣息。
这青年名为萧墨,今年已有十七,是玄辰武院的学生。玄辰武院,便是一间教人修炼的学院,类似教书的书院,只不过当今世界武道风行,相比之下教武的学院在如今可比教书的书院要多得多。
要说玄辰武院也是这方圆百里之内数得上名的大武院,院内弟子近千,比那些封闭的修炼门派门人只多不少。
萧墨自幼无父无母,幼时是这院中一位先生看他可怜,才将他带回了武院,收为学生。不过武院不可能平白收留萧墨,是以萧墨身为院中学生的同时还要替他们做些杂事,武院将许多琐事交给了他负责。又因萧墨资质一般,久而久之被院中的同学称为了“打杂的”。
这日中午无课,萧墨把院中早上要做的诸多琐事都做完后便爬到了这棵树上避暑,在此小酣。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本少爷看得起你是你的运气,装什么矜持!”
突然间一个带着怒意的声音惊醒了萧墨,他往下一看,才注意到树下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个人。
那是一男一女,女孩倒是长得眉清目秀,楚楚动人。只是此时她眼中竟是带着泪痕,神色之间透着害怕。
在怒骂的则是一名男子,他十八岁左右,脸上尽是怒容,指着对面的女子一顿奚落,用词非常难听。
“你真当你是什么东西了?要是不听话,老子在武院里能玩死你,聪明的就乖乖听话,以后有我护着,你在武院里想怎么样不行?”
萧墨在武院中住的时间不短,已有数年,加上他也是学生,院中的不少人都认识,这两人也在其中。
那女子名叫姚雪音,也是这院中的学生,平日里沉默寡言,胆小怕事,但却偏偏长得清丽,院中有不少男学生都对她颇有好感。
至于那男子,名为钟远明,是院中一位导师的儿子,仗着身份平时为恶惯了,萧墨平时也没少受其欺辱。
在树上听了许久,加上对两人的认识,萧墨也算猜出了事情的大概。
这钟远明今年十八,近日初尝了男女之乐,便又开始打起院中一些女学生的主意。姚雪音容貌出众,又胆小怕事没有什么背景,很快就被他盯上了。而这片树林所在平时少有人至,又有树木遮挡,是幽会的好地方,钟远明便将姚雪音骗到了这里,要行不轨。
不过姚雪音虽然胆小,但却誓死不从,钟远明恼怒之下才有了之前的怒骂和威胁,惊醒了树上的萧墨。
“钟大哥,你……你放了我吧,我求求你了,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你就让我走吧,好不好?”姚雪音带着哭腔,眼泪都要下来了。她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能进玄辰武院只盼有个出头之日,哪里敢惹钟远明这样的人?
“少废话,你要是敢告诉别人我饶不了你,再说你就算说出去,我顶多受到责罚,事后我把你家里人都弄死你信不?”钟远明无比恼怒,平时不是没有女人来主动巴结他,但这个姚雪音却如此倔强,让他非常愤怒,冷冷道:“本少爷看得上你你就该乖乖听从,装什么烈女!告诉你,今天就算你反抗也没用,我就不信我还制不了你!”
说着话的同时钟远明已经动起了手,居然想在光天化日之下用强,可见胆子大到什么程度。
“钟大哥,你……你不要乱来,我……我求求你了,你放过我吧。”姚雪音非常慌乱,眼泪已经流了下来,苦苦哀求。
“唉!”萧墨在树上叹息一声,他自幼孤苦,即便在武院中也经常受人欺负,如今看到别人受欺,心里极不是个滋味。
“算了,大不了我受点皮肉之苦。”心里叹息一声,萧墨从树上纵身一跃,跳到了树下。
“扑通!”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钟远明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见萧墨从树上下来,坏了他的好事,加上知道自己之前的话都被萧墨听去了,钟远明心中更是怒火冲天,骂道:“萧墨,你不去打杂,鬼鬼祟祟躲在树上干什么!”
萧墨叹了口气,道:“我没鬼鬼祟祟,在这树上正‘光明正大’的睡觉,却被鬼鬼祟祟的人吵醒了。”
姚雪音看到有人从天而降,化解了她的危机,心中惊喜,但一看到是萧墨,又为他感到担心,她非常清楚萧墨就算出现也只有受钟远明欺负的份。
“你……”种远明怒极,好事被坏也就算了,居然还被人反讽刺他鬼鬼祟祟,尤其这个人还是他平时最不放在眼里的人,让他的愤怒几乎达到顶点,道:“你这个打杂的野种,敢管老子的事,看来平时是教训得你少了,今天不让你永远记住教训,我也枉叫钟远明了!”
萧墨立在原地,虽然被钟远明欺负多了却没有害怕,淡淡拍着身上沾到的树皮碎屑,道:“不用教训我也会永远记住今天的,尤其是我之前睡觉时把我吵醒的那些话。”
钟远明立即脸色一变,他虽然霸道蛮横,但那只敢对一些普通的学生,如果今天的事被萧墨告到上面去,那他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好,萧墨你这野种,今天的事我记下了,你给我等着!”钟远明最后撂下一句狠话转身离开,并不敢真的对萧墨动手。以前没有忌惮,但现在他怕逼急了萧墨真会让萧墨往上告发。
“萧墨,谢谢你。”姚雪音在此时走上前,眼中充满了感激。如果不是萧墨出现,她真的难以想象后果会有多严重。
“没事。”萧墨摇摇头,心里却是苦笑。钟远明是个心胸非常狭窄的人,今天他脑子一热出来做了英雄,以后只怕少不了苦吃了。
虽然钟远明忍住了没有对萧墨出手,但萧墨知道以他的性格肯定会用尽各种办法来报复。
“萧墨,对不起,恐怕以后钟远明一定会更恨你的,都是我连累了你。”姚雪音显然也想到了同样的事,眼中的感激又转为歉然。
“我该去打扫了。”萧墨摇摇头,并不多说,做了就是做了,没什么后悔和计较的。
他转身离开小树林,姚雪音似乎是怕不安全,和他一起离开了树林之后两人才分手。
萧墨在武院中生活,武院每个月会给他一些生活费,当然很少,只够勉强维持日间所需。另外武院还给他一个学生的身份,让他可以与正常学生一样去听课,学习修炼之法,这就算将他当成长工了。
萧墨很小就来到了这学院,在这里生活了已有将近十年,要说修炼他也是有的,只不过天赋太差,几乎连入门都算不上,又因无人庇护,身份卑微,受同学欺负是常有的事。
每天萧墨必须要做的事有许多,其中一项是清扫学生居住的房间,当然他只负责一定数量,否则以武院之大他一个人一天也未必扫得完。
萧墨现在要去做的事情,就是打扫各学生们的居舍。
来到学生居舍之前,一名中年人已经等在那里,他是武院中的一名教师,名为李汉山,平时也要负责管理武院内负责各种工作的人。
看到萧墨,李汉山立即大声喝斥:“你跑到哪里去了,知不知道今天居舍要大清扫,还不赶紧去做!”
萧墨一愣:“大清扫?我一个人?”
“难道还是我陪你吗?”李汉山眼睛一瞪,大声喝斥,完全没有好脸色。
“我知道了,马上就去。”萧墨不再多问,他虽然感觉到了异常,但也知道自己无力反抗。
居舍大清扫不是没有过,不过通常都是半年一次,而且每次都会多请一些人手,否则根本忙不过来。李汉山这个时候让萧墨大清扫,还是一个人,明显是另有原因。
“哼,他负责的居舍有十几间吧,一个人大清扫,还不把他给累成狗?”钟远明出现在李汉山身边,嘴上冷笑,总算是出了一口气。
“李叔叔,这次就谢谢你了。”钟远明此时脸上满是笑意,李汉山和他父亲都是武院内的导师,彼此关系不错,有些事情他不敢去求他父亲,往往就会来求李汉山。
“小事一件,谁让他得罪了你呢?”李汉山微笑回应,这对他来说就是小事一件,就是上面知道也不会因为这种事怪罪下来。
谁会为一个靠打杂留在武院的学生出头?况且李汉山做的也是对武院有益的事。
李汉山和钟远明很快就离开了,但叫来了居住在这里的学生,让他们监督萧墨。
“打杂的,把那些多余的东西都整理出来,全部搬到后山烧了,快点。”那群学生不断扔出东西,不少都是重物,可以说是只要能扔的东西都搬了出来,要萧墨拿去烧掉。
居舍离后山距离不短,他们要萧墨把东西搬到那里烧掉,明显就是故意整他,这是李汉山和钟远明提前交待好的。萧墨也知道这些,不过他没得拒绝。
要说萧墨心中不怒那是不可能的,但他知道反抗只会受更多苦,这么多年他早已经学会了忍受。
“怪只怪我自己太无力,若我天赋高些……”
萧墨咬牙,这一天他从午时一直奔波到了午夜,学生居舍里面一大堆东西让他不断搬到后院,将他的身体都几乎累垮。
当搬完最后一箱书籍,萧墨几乎已经要倒在后院。大火已经在那燃烧,焚烧着他之前搬来的东西,升腾起的火焰足有数丈高,可见之前搬了多少。
“他们居然连书都拿了出来,只为让我奔波。不过烧完这些,我也就可以休息了。”萧墨将箱中的书籍一本一本投入火焰之中,他实在太累了,想一次多扔一些都不能。
“噗!”
不知扔到了第几本,前方的熊熊火焰突然猛地蹿上了高天,直冲天际,照得四方亮如白昼,热浪滚滚。
一本发着金光的古书自火焰之中缓缓飞起,耀眼非常,照得萧墨无法睁开眼睛。书上光芒璀璨,看不见书名与样式,但萧墨却感觉到了一股难言的压抑,仿佛苍穹压下,大地崩裂一般。
“刷!”
古书轻晃,迅速飞出,快得眼睛都跟不上,竟然冲向萧墨,一闪没入了他的眉心之中,消失不见,天地恢复如初。
萧墨睁开眼睛时,那本金书已经不见了,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
“幻觉?”他皱眉自语,又将箱中的书一本一本投向火中,只当是什么也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