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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管家老威德

刚一迈出小会客室的侧门,格拉姆还没适应突如其来的明亮光线,就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呈现在格拉姆面前的,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金碧辉煌的宽广大厅,也不是一望无际的秘藏图书馆,只是一条窄窄的小径。

这条走廊宽不过三码,也不曾安装魔法灯,但却笼罩在明亮的紫光中,连地面上的纹饰都映照的一清二楚,显得神秘浩瀚。

回廊右手边的墙壁是用同外墙一样的奥兰白翠铸成的,其上刻着复杂的魔法纹路,似乎蕴含了无穷的法术奥秘。

若是往常,格拉姆肯定会趴在墙上,好好的研究一番,这对提高他的魔法境界有着极大好处,但现在他的全部心神都被左侧的墙面吸引住了。

左手边的回廊墙壁用料显然没有右侧的珍惜,格拉姆一眼就认出了,这只不过是用一片完整的、极大的纯净透明的云母片制成。

云母并不是一种珍贵的魔法材料,它的主要特点就是元素隔绝性十分好。但是因为云母片性质过脆,极易破碎,可塑性也差,很难制成除了平板之外的形状。

法师在实验中,通常都愿意使用元素更差一些的炼金玻璃来做云母片的替代品。炼金玻璃具有成本较低,坚固耐用,易成形等优势,所以除了特殊场合,云母的使用量并不大。

这一面墙壁所用的纯净的云母片虽然比较大,但是因为法师早已掌握了提纯云母的技术,所以并不算珍贵。

同时这面墙壁上也不曾雕刻什么珍惜的魔法阵,到底有什么值得格拉姆惊讶的呢?他可不是平民出身的法师学徒,论起学识的渊博怕是不下于普通的中阶法师。

实际上,格拉姆惊讶的是被这面云母墙隔绝在另一侧的元素池。

每一座法师塔的核心设施只有两件,一是整个法师塔的控制中枢,通常安置在法师塔的顶层,也是法师塔中防卫最严密的地方;

另一处就是法师塔的能量供应装置,也就是元素池,这个通常安置在法师塔的地下层,为法师塔的各项功能提供能量。

透过云母片展现在格拉姆面前的就是这座法师塔的元素池。

向地下望去,格拉姆看见的是一片四色的波涛汹涌的大泽,火的红、地的黄、水的蓝、风的青彼此间泾渭分明,却又一刻不停的相互碰撞着、旋转着、缠绕着,像是潮水般,带起层层的浪花。

元素池四色交汇的中央,形成了一根上细下粗的银色固态圆柱,下接池底,上撑穹顶。

同时,还可以看到,从下方的四色海洋中,不时分出一股股细小的支流,每不同的四道汇聚在一起就合成了一条粗壮的紫色长龙。

这一条条的元素长龙缠绕着银色的中央圆柱,盘旋上升,声势浩大,激荡穹顶。

穹顶是暗黑色的,格拉姆也分辨不出是什么材料制成的,其上镶嵌着无数的元素结晶,每当紫色的元素长龙冲击其上时,所有的元素结晶像星辰般,同时闪过沛然的紫色光芒,照亮了元素池,也照亮了整个回廊。

格拉姆一眼就看出,这些元素结晶都是按照在法师塔外长廊中看到的星图排列的。

他不由有些奇怪,若是这些星图十分珍贵,为什么光明正大的刻在法师塔外,不怕被其他法师偷学;若是其并无大用,为什么还要花费大量的元素结晶排成星图的形状。

刚想要抬头问问大魔导师,却发现麦凯尔已经走到了回廊的尽头,即将迈步踏上去往二层的旋转圆梯。

格拉姆不敢再做耽搁,匆忙的跑步追上前去。

同大魔导师前后脚踏上二层,格拉姆的眼神一下子就被过道两侧那无尽的藏书吸引住了。

整个二层储存的全是大魔导师收藏的书籍,正对着楼梯口的是一条铺着金丝镶边的鲜红羊绒地毯的笔直过道,道路两侧则是密密麻麻排列着的书架。

一眼望去,一列列的书架彼此交错着、遮掩着,根本望不到尽头,头顶的一盏盏为了保护书籍特意制作的,昏黄的魔法灯铺洒着稍显暗淡的朦胧亮光,将架子上满满的书籍映照的古色古香。

呼吸间,羊皮卷的悠远,莎罗草的清新,还有油墨的脂香混杂着,产生了一种令人沉醉的气味。

格拉姆按捺不住心中的渴望,不由渴求的望着大魔导师。

“麦凯尔爷爷,这些书我都可以借阅吗?”

“嘭——”

还没等大魔导师回答,格拉姆先被声巨响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又听到一个饱含着悲伤、惊讶、喜悦的声音传来。

“少爷——”

格拉姆还是第一次知道一句话中可以表达出这么多种情绪的变化,他这才注意到大魔导师还在离楼梯口不远处垒了一堵墙,分隔出一间半包围的房间。

估计这是大魔导师平时阅读的场所,一张紫楠木制成的书桌,无棱无角,圆润光滑。桌头只摆了几份羊皮卷,还有一只奥兰白翠镂刻的小皿,其中盛着暗红色的油墨。

一杆轻巧的羽毛笔斜倚在一盏古旧的魔法台灯的底座上,桌面上很整洁,唯一不协调的大概就是那本歪歪斜斜,半面耷拉在桌外的翻开的棕色书籍了。

桌后的角落了还摆有一盆苍翠的盆景,只是有把歪斜的椅子翻倒在旁边,打落了一地落叶。

格拉姆对屋内的陈设都是一扫而过,他的目光一下子就集中到了那站在桌后的伛偻老人身上。

只到格拉姆肩膀的身高,此刻却挺得笔直,像是一柄直插云霄的利剑。

锦面散花、银丝描边的深蓝劲装遮掩不住他身体激动地颤抖,包裹在褐色紧身长裤中的双腿似是因为紧张而迈开步子。

看到他那遮掩不住疲惫的憔悴面庞,对上他那涌动着泪光的眸子中透露出的激动。

格拉姆的心中突然有种酸酸的感觉,记忆中有关威德管家的一幕幕不停地上涌,他似乎继承了莫名的感动,抑制不住也是热泪盈眶。

“威德爷爷,让你担心了。”

听到格拉姆这一声饱含着感情的呼唤,老人似乎也是欢欣得过了头。

连绕过桌子的时间都耽搁不起,虚踏一步,带起一阵劲风,以跟他表现出来的苍老完全不符的速度,像魅影般越到格拉姆身前。

抓起格拉姆的双手,紧紧地握住,生怕自己一放手,格拉姆就又像梦一般消失不见。

格拉姆也被威德管家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地仔细打量,注视的很是不自在。

但是,一瞅见老威德激动地不知该说什么好的表情,心中的尴尬一下子就全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种温暖的孺慕之情。

格拉姆清楚这就是大魔导师将灵魂上的不协调治疗痊愈之后,属于荆辉英的记忆与感情,同属于格拉姆·奥·斯蒂芬的记忆与感情相互融合的表现。

但是他毫不排斥这种感觉,虽然他现在的灵魂是由荆辉英主导的。

但是,格拉姆的记忆也同时融合进来,就好像是他又经历了另一段人生一样,这其中的感情同样能引起心底的共鸣。

同时,记忆中格拉姆生活的一幕幕都让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中感到淡淡的温馨,这些原属于斯蒂芬的感情令他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疏离感逐渐消失,彼此间产生了深深的羁绊。

或者说,格拉姆将属于斯蒂芬的感情作为了承载荆辉英对过去家人、朋友以及师长的思念的寄托。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老威德感情才渐渐地平静了下来,这才注意到旁边正微笑着盯着他们的大魔导师。

老威德脸上的憔悴一扫而空,不过一抹羞涩的红晕爬上他面颊,他避开麦凯尔戏谑的目光,有些讪讪的道:

“你知道的……麦凯尔,你知道的……我只是……只是有些太……激动了。”

“哈哈哈——”

短短的一段话,老威德磕磕绊绊地半天才说了一半,大魔导师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随着麦凯尔那抑扬顿挫的乐出花来的笑声,老威德的声音也不由越来越小。

“哼——,少爷,过来,不要里那个老家伙,给我讲讲你这几天的经历,你失踪的这几天,可把我急坏了!”

老威德似乎是恼羞成怒了,拉着格拉姆走到旁边,扶起歪倒的椅子,将他按在位子上,轻声询问起来。

接着,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冲着麦凯尔厉声道:

“你在那看什么?还不给我搬把椅子来!”

大魔导师乐坏了,也不计较他的语气,轻轻地打了个响指,召出两把椅子,陪着老威德坐在一边,也不介意再听一遍格拉姆的讲述。

听完了格拉姆将忽悠大魔导师的说辞再叙述一遍,老威德倒抽一口冷气,脸色吓得煞白。

“少爷,以后再不要冒险了,宁愿成不了什么强者,也不要再冒险了。”

听着老威德颤颤巍巍的声音,看着他惊魂未定的面孔,格拉姆满腹的说辞都化作了一句。

“知道了,威德爷爷,我以后一定谨慎行事,不再那么冒失了。”

“好了,老威德,不要那么罗嗦了,快带小格拉姆去考核吧,他这次的冒险可不能没有收获。”

大魔导师对老威德的叮咛有些不耐烦了。

“以后他就是我的弟子了,这些我都会教他的。”

“你?想当初你……”

老威德也不甘示弱,一边招呼着格拉姆起身,一边毫不示弱的与麦凯尔争吵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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