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河站起身笑着说:“姚老爷子,几月不见,身体依旧硬朗啊。”
姚老太爷连忙上前一步,握住白少河的手说:“这声老爷子是真不敢当,叫我老姚就行。”
澹台余起身对拍卖师说:“我放弃。”
拍卖师心想在场众人大概谁都会给姚家一个面子,应该没人会加价了,但是出于职业操守,仍旧向众人询问了一句,果然无人出价,拍卖师一落锤,直接宣布:“鹤嘴青铜尊归5号客人所有。”
白少河问:“还有什么要拍的吗?”
澹台余和叶风青都摇了摇头。
“那好,我们到休息室去聊吧,不要干扰拍卖会正常进行。”白少河说完带头向前走去。
到了休息室,姚老太爷指着那个中年人对白少河说:“这位是我的二儿子,姚文生。”又对姚文生介绍说:“这位是你……嗯……”
姚老爷子也不知道该让姚文生怎样称呼白少河。
白少河摇了摇头:“老爷子用不着顾忌什么,这样吧,我就托个大,你叫我一声白叔就行了。”
看实际的长相年龄,白少河看起来还不如姚文生的年纪大,不过姚文生倒是没什么废话,开口就就叫叔。
叶风青的小嘴微微噘了一下,什么嘛,自己都叫白爷爷,这家伙居然敢叫白叔叔。
白少河对澹台余说:“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姚家远老先生。”
姚家远早就注意到了坐在1号位子上的这个年轻人,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年轻人敢坐在白少河前面,但是他很清楚白少河自己惹不起,那么这个比白少河还牛的人,自己还是更不要得罪的好,现在听到白少河郑重的对这个年轻人介绍,不由得更加吃惊。
“这位小友是……”姚家远问。
“我姓澹台,叫澹台余。”澹台余笑着说。
“澹台小友,既然执意要买下青铜尊,想来一定是对这件青铜尊背后的故事感兴趣。”姚家远问:“没错,本来我买下这件青铜尊,本意是想请孙思平老先生带我去拜访您一下。”
有工作人员送来了茶水,就连忙退了出去。
姚家远沉吟了一下说:“我们对于这件青铜尊的了解并不多,我们家族收藏这件青铜尊,是在150年前。1860年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之后,我的曾祖父花了100两白银从一个英国士兵手里购买……”姚家远双目微眯,似乎沉浸到了遥远的回忆之中。
“这件青铜尊是来自圆明园?”澹台余问。
“应该不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圆明园中会有这样一件浑身划痕的青铜尊,这可能是英国人从一些王府贝勒的府邸搜刮出来的。”姚家远摇了摇头。
“开始时我认为青铜尊上的划痕,是盗墓贼或者那些英国人刻上去的,但是我找专家鉴定过,那些专家都说,这是专门铸造上去的,让我很不明白为什么铸造者,要把这件完美的青铜尊铸造的如此丑陋,但想来这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这些划痕当中也许隐藏着某个秘密。”姚家远接着说。
“既然你知道这件青铜尊背后存在着蹊跷,为什么还要把它送拍。”澹台余疑惑的问。
“因为我们根本琢磨不透个中原因,与其让它在我们姚家沉默无声,还不如让它继续在世间流浪,也许它能够找到自己的最终归宿。如果让它一直呆在我的收藏室里,它身上的秘密只能永远埋没。”姚家远苦笑说。
姚家远对儿子说:“你去后面,把那件青铜尊取来,让这位澹台小友好好看看。”
姚文生答应一声,刚刚打开门就见孙思平站在门口似乎正准备敲门,姚文生并不认识孙思平,就问:“请问您是……”
“那是你孙叔叔,小时候他还抱过你呢。”姚家远在他身后说。
姚文生非常有礼貌,谦谦君子模样,听到父亲的话,赶忙侧身闪到一边,说:“孙叔,快请进。”
孙思平本来就答应给澹台余引见姚家家主的,现在进门后,发现姚家远和澹台余相谈甚欢,也就放了心。在场的人,孙思平都认识,身份个个都比自己高,他坐下之后,心中措了以下词语,很得体的问姚家远。
“我听您的夫人说,您今天不准备来,原本还想着今晚同这位澹台小哥去专程拜访您的。”
“原本也不想来的,可是听老大说,文生今天要把那件青铜酒樽重新拍下来,这实在没什么必要,所以我就来看看。没想到的是,这件青铜尊到底还是又回到了我的手里。”
孙思平知道,他说的老大就是他的大儿子。
白少河疑惑的问:“我记得你只有两个儿子,这个文生是怎么回事?”
“哎,特殊时期的时候,我因为地主的身份,被流放到新疆改造,结果就与一个当地的女孩发生了一些糊涂事,也就有了文生。这么多年没有照顾好他们,让他们娘俩受了不少苦,最近文生在这里开了一家分公司,所以我们父子俩才算是真正的团圆了。”姚家远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姚文生从外面进来,手里捧着那件鹤嘴青铜尊。
姚家远说:“交给这位澹台小友。”
澹台余拿过青铜樽一看,青铜尊身上全是不规则的划痕,有深有浅,就像是随笔涂鸦一样,如果让自己第一次来看这件青铜尊,估计也是云里雾里,根本不知道上面画的是什么,但幸运的是自己首先见过了孙思平拓画的平面图。
澹台余对孙思平说:“孙老先生,您的那张拓纸还在吗?”
孙思平立马从怀中掏出那个笔记本,把那张地图取了出来。澹台余双目紧盯着青铜尊,良久又看了看拓纸,但是仍旧想不起任何东西。
“我需要纸笔。”澹台余说。
姚文生赶忙跑出去,向工作人员要了纸笔。
澹台余将所有东西全部放在茶几上,目光来回逡巡,这到底是哪?整个青铜尊上的只有两种形态的划痕,一是右边的一道纵向曲折的划痕,从青铜尊顶部向右下角划去,贯穿上下,看走势不止这么长,只不过是因为青铜尊就这么高,青铜尊右侧也有一道纵向划痕,但是非常短,在两道划痕之间,有很多横向划痕,有长有短,有深有浅。
澹台余在纸上随手乱画,横的是山?这不可能,哪里会有山挨得如此近,竖的是山?这倒有可能。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澹台余仍旧在紧皱眉头的思考,所有人都不敢发出声响,唯恐会打扰到他。
当澹台余政要宣布失败时,忽然抬头看到叶风青在喝水,伸手就夺了过来。
“你干嘛?”叶风青皱着眉头大声问。
澹台余轻轻晃了晃杯子,惊喜地说:“是水。这些横向划痕是水。”
姚家远一怔,然后一拍大腿:“是啊,小孩子画画的时候,都是在一条条横线上画上一艘船,原来这么简单,我居然一直没有想出来。”
“那么这应该是一条河?”姚家远继续问。
“不是,如果是河的话,两条竖线就应该代表着河岸,那么两条线应该一般长才对,现在左边这条竖线明显要短。”澹台余又陷入了沉思。
澹台余试着在纸上画出一条正北西南走向的线,然后在左边画了一条向左弯曲的弧线,很短,在中间画上水纹,想了想,又把这条弧线画成了一个椭圆。现在答案呼之欲出,谁都看明白了。
左边一道短的竖痕应该是一座小岛的岸边,右边的长的竖痕代表着一片陆地的岸边,这应该是一座湖或者一个海峡。
“这应该是一个海峡,因为湖水相对平静,不可能用这种有长有短,有深有浅的划痕来表示。”澹台余说。
“我一定知道这片大陆,虽然一开始时我并不知道这个地图到底画的是什么地形,但是它在我脑海中的形象太深了,”澹台余心想:“可这片大陆到底叫什么呢?”
半晌之后,澹台余不得不放弃,说:“线索太少了,我们根本不能确定这是哪,也没法确定这座岛叫什么?我想在这个世上一定还有类似的器物,它们共同组成一个地图。”
姚文生说:“这倒没什么紧要的了,只是一副地图而已,不管它描绘的是多么神秘的世界,但恐怕早已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我们根本找不到它,既然找不到那就于我们没有任何意义。”
澹台余看了一眼白少河。
白少河明白他的意思,看来澹台余还有些话没有说出来,这是不想让外人知道,就说:“现在时间也不早了,青铜尊的秘密也解了出来。要不我们先行告退?”
姚家远人老成精,很显然知道他的意思,这个澹台余恐怕还掌握着一些其它的秘密,但是人家不愿意说,自己也不好强求,就同着白少河起身,在拍卖会的门口互相道别。
白少河的司机已经在门口等候,等上了车,白少河问:“这幅地图,你认为还有其它的玄机?”
“谁会把一幅地图费事吧唧的刻在青铜尊上,要知道汉代已经有了初步的纸张,再差也有帛锦可以使用。既然地图被记载在青铜尊上就说明这幅地图必定是极其重要的,这幅地图恐怕是指向了一个重要的秘密,就像是藏宝图那样。问题是,这只是地图的一部分,如果能够集全,我们才能知道到底是一个什么秘密。”澹台余说。
“我记得你曾说这是琉封国的地图,但是琉封国肯定是已经完全消失了,就像刚才那个姚文生说的那样,我们没法找到就对我们没有任何意义。”叶风青说。
澹台余一笑说:“肯定没有消失,最起码还有一部分是存在的。”
叶风青好奇地问:“你怎么这么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