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姑娘,这种活怎么能让姑娘您亲手做呢?万一割伤了,那可怎么办?如果姑娘想要什么,和太子殿下说一声就行了,自然会有能工巧匠为姑娘操刀的。”
春来一听,连忙夺过托盘,躲得远远的,就好似托盘上放的不是玉石,而是鹤顶红一样。
这个小丫头开口闭口就是林恕,打扮得花枝招展也好,一举一动也好,都是为了讨林恕的欢心。我有些纳闷,我是不是真的缺了林恕就不能活了?
“春来,没事的。过来,这是我的命令。”
“姑娘。”
“再啰嗦我可要叫雪球儿啦。”
春来还想再说什么,不过在我的威逼利诱下,她扭捏的放下了托盘,一步三回头的退出了房间。
一下午,我都将自己锁在了房间之中,那块羊脂白玉我雕成了雪球儿的摸样,没有巴掌大却将它的乖巧可人表现的丝毫不差。至于那块翡翠么,才是我给阿竹准备的生日礼物。
我将翡翠雕刻成普通的竹节状,其实内部却暗藏玄机,竹节两侧皆可旋开,一头为印章,以小篆刻有“赵竹”二字,另一头中空,我将一绢丝帕藏于其中。
我打开了房门,春来立刻就迎了上来。
“姑娘,你没伤着吧。”
她拿着我的手翻来覆去的检查,直到确认一双素手确实完好如初,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姑娘,别再吓春来了,这半天可折腾掉了我的半条小命啊!”
我抬头看了看天色,竟已经是日薄西山的光景了,在这深宫高墙之中,看不到夕阳西下的壮丽美景,只可见西边的天空,霞云明亮似火烧,然而东边的天空,已经被暗淡的深蓝色所笼罩,看不真切。
我不再理会春来,举步来到后院之中,我将雪球儿的窝设在那里。
“雪球儿!”
我轻轻地唤了一声,雪球儿立刻屁颠屁颠的奔出了狼窝,围着我直打转。
“好啦,坐下!”
雪球儿听话的坐稳,冰蓝色的眸子热忱的看着我,我也蹲下身子,与它平视,从怀中掏出刚刚刻好的白玉小狼,有几分向雪球儿卖乖的样子。
“雪球儿,你看,这个啊,是我亲手雕刻的你哦,你看,像不像你啊,喜不喜欢?”
“雪球儿是你给这只狼取的名字?”
林恕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有些意外的抬眼,看见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在重华宫中的林恕,此刻正站在我面前。
“拜见太子殿下,”我连忙起身行礼,恭敬的回答:“是,不过雪球儿只是条狗,不是狼。”
雪球儿在我身边,弓着身体,警惕的望着林恕,就好似只要林恕有任何妄动,或者是我的一声令下,它就会立刻扑过去,咬断林恕的脖颈。
“哼,是狗还是狼,我还是能分清楚的。”
“民女没见过狼,只瞧着雪球儿如此乖巧可爱,料想它应该是某大户人家走丢的宠物罢了,若殿下说它是狼,那便是狼。”
林恕从小在草原长大,我的那番说辞要骗过一般的宫人,倒还有可能,不过要蒙骗他的眼睛,也确实是痴心妄想了。
我们二人、一条狗沉默的对立了一会儿,空气中剑拔弩张的意味越来越浓。
还是我先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雪球儿的脑袋,示意它先回窝。
雪球儿不情不愿的回到窝中,转身前还对着林恕狂吠了几声,好似在说:“臭小子,你如果敢对主人不轨,看我不撕了你。”
目送雪球儿离去,我走近林恕,和他一同进入了崇敬殿。
春来为我们上茶,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关在屋子里一下午,我真的是渴了。
林恕一直看着我,许久没有说话,被他这么专注的看着,我倒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殿下,您到这偏僻的重华宫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
“能、能,当然能。”
我尴尬的拿起水杯,又灌了一口:“嘶,好烫。”
林恕终于笑了:“你刚刚给那只狼看什么,也给我看看吧。”
白玉、翡翠都是他派人送来的,这次前来也是要一探究竟吧。
我双手将白玉小狼呈现在林恕的面前,他没有马上接过,视线仔细的端详着我的双手,看了很久才拿过小狼,放在手中把玩着。
“没想到凤仪姑娘的手这么巧,竟然能雕刻的如此生动,栩栩如生。”
我从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发髻上,拔出那支竹簪,一头青丝倾斜而下,我低垂着头,抚摸着手中的发簪。
“我十分喜爱这支发簪,时常猜想,我原先大概是个手艺人,这就是我最满意的作品吧。今天心血来潮,想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还怕糟蹋了这么贵重的羊脂白玉,也不知道殿下是否喜欢这件物什。”
“嗯,喜欢。”
“殿下若不嫌弃,那就收下吧。”
“雪球儿,来!”
我把手中的木棍丢了出去,雪球儿跃起,轻易就在半空中接住了木棍,它摇晃着尾巴,把木棍叼了回来,交到我手上。
“真乖!”我摸了摸它的脑袋。
“姑娘,春来还是怕。”春来远远的站着,不敢靠近我们:“雪球儿只对姑娘好。”
雪球儿来重华宫快一个月了,这座本来就被人遗忘的华丽宫殿显得更为冷清,连一些本该会路过重华宫门口的宫女太监,也因为惧怕它,选择绕道而行。
不过我却觉得如今这般的日子还不错,不会缺了吃穿,不用担心白骏卿的迫害,也不用费心应付林恕和太子妃,至于报仇,我想总会有机会的。
“白国师有请凤仪姑娘,去府上做客。”
我正和雪球儿玩的不亦乐乎,有个太监站在重华门前,远远的大声喊了一句。
“姑娘,国师这是何意?”春来也是一脸担忧,远远的站在一边大声询问着我的意见。
我拍了拍雪球儿的脑袋:“去后院自己玩一会儿吧。”
见雪球儿乖乖的跑回后院,春来这才靠近我。
“这白国师和姑娘是井水犯不着河水呀,好端端的,他请姑娘过去做什么?姑娘还是别去了,要不和殿下商量商量,再做决议?”
“不,既然白国师能放下身段来邀请我,我又怎么能不去呢?”
我对着那名传话太监施了一礼:“麻烦公公给国师回个话,说我收拾一下,这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