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退了下去,不需多时,酒菜便陆续拿了上来,包括孟不凡要求的那几样小吃,都一并摆在桌前,可以想象,应该是小二专门出去买回来的,毕竟孟不凡大概也是酒店第一个点如此菜色的客人。
菜肴初一上桌,孟不凡便狼吞虎咽起来,说他是第一次吃到这样美味也毫不为过,毕竟小莲的手艺可不怎么样,而跟随清须道人的一路上,除了清甜的果子之外,他也甚少有别的食物,现在闻着热喷的肉香,难以约束自己,这也算是人之常情。
清须道人轻酌小酒,也是怡然自乐,他脸上的微笑也足以形容,这酒确实不错。
然而在这美好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却响起了,“也不知道是哪家的暴发户,还是装富的穷鬼,让他们进入醉仙楼,真是降低了醉仙楼的档次,也污了我们的眼,落了我们的身份。”
说话的是旁边桌上的三位锦衣少年其中之一,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小,足以荡漾在酒楼的每个角落,而且他的语气鄙夷厌恶,也不知道是哪里生出来的敌意。
随着锦衣少年的声音响起,酒楼本不怎么嘈杂的声音都慢慢息了下来,目光转向这个方向,只是面对众人的目光,三位锦衣少年似乎都并不怎么在意。
因为这一突然变故,孟不凡也停止了狼吞虎咽,稍稍抬起头,向四周看了一遍,通过周围人的眼神,还有自己旁边桌的三位锦衣少年的神色,他也不难明白,对方说的就是自己。
细细一想,孟不凡自觉也是吃的有些失礼,尽管察觉出三人眼中并无善意,不过他还是微笑着说了一句:“对不起。”
倒是清须道人,尽管脸上没有明显的恼怒神色,不过看他将手中的酒杯放下,也不难看出,他现在不怎么高兴。
然而孟不凡的道歉不能够平息此事,另外一个锦衣少年满脸趾高气昂,一脸不屑的斥责道:“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肮脏的贱民,现在滚出去,可以饶恕你打扰我们的罪过。”
孟不凡一愣,明显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得寸进尺,十年来,他倒是听多了清须道人讲述的修行界中的事情,不过对于凡尘中的事情,他却是不甚了解,所以面对对方的步步紧逼,他有些不知所措。
倒是酒楼其他几桌的客人在此时,终于是反应过来了,开始窃窃细语。
“那三位锦衣少年,中间紫衣的,不正是城主少子,石俊少主吗?”
“那老头与少年也忒不知尊卑了,石俊少主这样的人物也是他们可以得罪的吗?”
周遭议论纷纷,不过却是让孟不凡满头雾水,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怎么就到了过街老鼠的程度呢?
而旁边桌上的三位少年,听见其他人的话,神色愈显得嚣张无目了。
“凡心勿扰,安心吃自己的饭。”清须道人倒是平静,平淡的向孟不凡说道。
见清须道人与孟不凡一老一少并没有理睬自己,刚才呵斥出声的锦衣少年的脸色不由有些难看,周遭皆是幸灾乐祸的神色,见大荒城少主不是针对自己,大家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
“你们没有听见我的话吗?我说,你们两个给我滚出去!”刚才呵斥的锦衣少年大怒,向着孟不凡两人咆哮道。
锦衣少年怒声大吼,尽显嚣张跋扈,他恶狠狠的看着两人,心中暗恨,两个贱民,竟敢无视自己的话,不知道尊卑的东西,真该砍了拿去喂狼。
清须道人不动声色,孟不凡听从老道人的话,不再理会锦衣少年,而是低头吃自己的饭,不过却没有刚才般狼吞虎咽了,奇怪的是,饭菜都不似刚才般美味了。
锦衣少年气的七窍生烟,他什么时候被人如此对待过,其他贱民见到他,哪一个不是低头哈腰、兢兢战战的,然而现在……
越想越怒,锦衣少年霍然而起,怒目圆瞪,大有教训一下孟不凡与老道人的意思。
然而紫色锦衣的石俊少主却拉住了锦衣少年,他脸上也是有愠色,不过却没有发作,而是开口道:“区区贱民,何须你我动手,更无须为他们扰了我们的雅兴,唤左右,打断他们的狗腿,扔出去便是了。”
说着,石俊挥一挥手,站立左右的仆从壮汉会意,向孟不凡与清须道人逼去。
进醉仙楼吃喝的,非富即贵,平日都是欺压百姓的主,又怎么会有怜惜弱势的心情,倒是不少人脸上衔着淡淡的笑容,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其他人无动于衷,迎孟不凡两人进来的那个小二倒是急了,倘若在酒楼内发生冲突,甚至是出了人命,到时候他可真是罪责难逃,只怕不仅仅是失去工作这般简单了。
小二连忙奔至仆从前面,一面低微的向石俊恳请道:“石少主,您大人有大量,我现在便让他们两个下去。”
小二态度极为谦卑,然而石俊又怎么会听一个小二的话呢?小二甚至还没将话说完,仆从壮汉一个挥手,直接便将小二掀飞出去。
壮汉双臂起码也有百石之力,在凡人中,也是难得的高手了。
“不知死活!”壮汉脸有不屑,冷哼一声,虽说他是一个仆从,只是那也要看看是谁的仆从,正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一个酒楼的小二,又怎么可能让他放入眼中?
一系列的动作,甚至不能够缓一下壮汉的步伐,他嘴衔冷笑,继续向孟不凡两人逼去。
孟不凡也没有兴致继续吃食了,他静看着壮汉的逼近,心中并无波澜,相比林中的猛兽,甚至是妖兽,壮汉的气势并无值得夸耀的地方,孟不凡自然也不会害怕。
倒是清须道人,锦衣少年挑衅以来,他就像是一个局外人,并未受到任何的影响。
壮汉来到两人的面前,嘴角不自觉浮现狞笑,低声嘲弄道:“不知死活的东西!”
话声未落,壮汉的拳头便向清须道人挥去了,挥拳的手臂青筋都冒出来了,可见壮汉并没有留力,也没有出人命的担忧。
面对袭来的拳头,清须道人眉头轻微一蹙,手上酒杯中一滴酒水蓦然激起,快到凡眼根本就无法察觉,而随之,壮汉挥拳的手臂猛然炸开。
仅凭一滴酒水,清须道人击穿了壮汉的手臂,骨头都被洞穿击断了,鲜血喷涌而出,挥出的拳头蓦然垂下,壮汉一愣,接着便是一声惨叫,倒在地上。
莫说是清须道人了,就连孟不凡都不曾为眼前的景象变一下脸色,倒是周遭围观的人,嘲弄的笑容僵住了,就像瞬间化为一尊尊雕像。
清须道人将杯中之酒倒入口中,喉咙一动,一饮而尽,口中低吟一句,“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