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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七、我定会将你追随到底

云晨一定以为,除了例行的每天早上给他送情书之外,我再也不会有什么别的行动了。因为我恐怕给他留下了微小谨慎的印象吧。

确实,“一定要做的事情尽快做,不必要做的事情不做”是我的人生信条。我和日本动画《冰菓》中的折木奉太郎一样是个节能主义者。

但是为了爱情我是可以放弃自己的信仰的!就像折木遇见了有好感的女生千反田爱瑠以后,开始渐渐放弃了灰色的生活,被她带领着进入玫瑰色的世界。

所以,云晨,等着瞧吧,拥有爱情的我的力量是强大的!

我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走到学校门口的“华晨中学初三年级课程表”那里,左瞧瞧,右瞧瞧——没人!于是我赶紧从口袋里掏出笔和小笔记本,把高二(8)班体育课的时间都记录下来。

数学课上,我昏昏欲睡。

一个激灵,我忽然清醒了。今天好像云晨他们班有体育课啊?

于是我偷偷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在抽屉里看。“下午第二节课……”可不就是这节嘛!

我偷瞄了一眼在台上讲得唾沫横飞的老师,猛地举起了手。

老师有些诧异,但还是示意我说。

“老师,我、我要吐了!”我装出很难受的语调,说完立刻捂住了嘴,然后又匆匆跑出了教室,以掩饰我快笑喷了的表情,只留下老师目瞪口呆地站在讲台上。

到了楼下,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迷你照相机。这照相机可是我一年前用攒了许多年的私房钱买的,就是为了偷拍云晨,但是由于当时我脸皮薄又胆小,它都没怎么派上用场。但是现在它大显身手的时候来了。

我很快找到了云晨他们班。这节课他们班自由活动啊?真是太好了!

我打开照相机,很快锁定了云晨的身影。镜头越拉越近——哇哦,今天的云晨打扮真的好酷啊!他全身穿着如火一般鲜艳的颜色的运动服,戴着额套,头发由于全神贯注而根根竖起。脖子上有汗流下来,感觉比优雅地喝咖啡的他不知道狂野多少倍。

但是这样的云晨很帅,有很野性的帅,我喜欢!——因为我任何时候的云晨我都喜欢!

啊,看哪!云晨熟练地带球过人,然后上篮,扣篮——哎呀球进了,漂亮!

我一直噼里啪啦地按着快门,但是就在云晨落地的时候意外发生了,他的脚忽然望旁边一歪,崴了。

于是乎,云晨重重地跌倒在地,我继续将镜头拉近,只见他露出龇牙咧嘴的表情。

按理说,这时候我本该悲痛欲绝,痛哭流涕,但是我非但不感到伤心,还发出了“嘿嘿”的笑声。因为我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我不断地按着快门,记录下云晨痛苦欲绝的模样,还有他丢给身边人员的警告的眼神——于是那几个陪他打篮球的都立刻转过身去,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直到他一瘸一拐地离去,我都在一刻不停地拍着。

其实云晨受伤,我是很心痛的。但是我想,这至少给了他一个教训。云晨的篮球其实打得不好,他不该为了耍帅而上演什么“扣篮”的戏码的。

所以当我把冲洗出来的照片装进信封的时候,我也有点犹豫。但是我狠了狠心,为了我和云晨未来的幸福,我豁出去了!

所以,第二天,当云晨来到学校的时候,他从压在抽屉最底下的白信封里抽出了一沓照片,全是他昨天受伤时表情痛苦龇牙咧嘴的样子。

里面还有一封短信:

“你好,云晨。我是苏小绘。

昨天我偶然拍到了你的一些靓照。

请你和我交往,否则我就会对外公布这些照片。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有些困难,所以我给你一周的时间考虑,好让你有充足的时间权衡一下,到底是公布你的靓照让你感到更痛苦,还是接受一个自己送上门的女人让你感到更痛苦。”

云晨的指关节顿时泛白。他想恶狠狠地揉碎这封信,却又小心翼翼地把它收进了自己的贴身衣袋。

因为他怕别人会看见这信的内容而对他造成不利的影响。

这些照片……他看着照片上的自己愁眉苦脸,恨不得把它们撕了。但是苏小绘那个女人那里一定还有底片,所以他撕了也没用。

所以他愤恨地把这些揉皱了的照片也装进了裤袋。

走出教室的时候,他听见有个别八卦的女生在他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你看到没,云晨刚才把一个女生的情书放入口袋了诶。”“真的吗?怎么可能啊,你看错了吧!云晨从来不把女生的情书当一回事的。”“啊咧咧,那封情书是不是我的啊?”“哎呀,原来你也给云晨送情书了啊!”“总之那真是的幸运的家伙!”

幸运的家伙?云晨冷哼一声。

他爬上楼梯,翻过围栏,纵身跃上了天台,点燃了一支烟。

苏小绘,你竟敢威胁我。看来是我被你单纯的外表迷惑了,是我低估了你。

苏小绘,你个贱女人。

打那以后,我第一次明白了尾随云晨的乐趣。

以前我可是怕他知道我在默默关注他,怕他会因此觉得我烦。但是反正云晨现在也认识我了,所以我什么也不怕了。

而且啊,不知怎的,自从上次我偷拍云晨之后,我对云晨的私生活忽然有了莫大的兴趣。虽然我也知道这样很无耻,但是我还是不能自己地不断尾随着云晨,并且把一些“精彩”的照片寄给他。

也许了解云晨就像是吸毒,吸得越多越无法自拔。

云晨到现在还没有来找我,不知道他到底考虑得怎么样了。

其实我并不会真的把这些照片在学校里公开的,我也很在乎云晨的名声。我只是想知道,比起他的名誉,和我交往真的有那么难吗?

我已经多次尾随云晨和娟然约会了,他们约会的路线我已经烂熟于心——见面、看电影、吃饭、逛店、分手。

但是每每偷看他们的约会都会让我感到惊奇的一点是——云晨真不是个好男人啊。虽然当娟然看中了什么东西的时候,云晨会大方地掏出一张信用卡来刷,但是却从来不帮娟然拎大包小包的衣服。有时候娟然抱怨几句,云晨的脸色也会变差。

不知怎么,这情景居然让我有点卑鄙地觉得云晨其实并不是很喜欢娟然,让我有点小人地觉得自己还有希望。

他们俩看电影的时候,我就买一张票坐在他们俩身后。虽然我看不见他们牵着的手,但是却能感觉到他们之间含情脉脉的电流。

搞得我心里酸溜溜的,但是还是纠结地坐在那里。感觉云晨就像一块鸡肋。

最有激情的部分莫过于KISS了。我依然很纠结地坐在那里,看着云晨一把揽过娟然吻她。

无论怎么说,我觉得云晨还是有值得肯定的方面的——比如说,虽然他换女朋友像换衣服一样快,但是在和娟然交往的时候,我并没看见他同时和别的女生往来。

所以我拍到的全是他和娟然的拥抱、牵手、接吻的照片。

每次到冲印店冲洗出这些照片之后,我都会反反复复地盯着看。

好吧,我承认我是在想象照片中的女主角是我。

又是明媚好天气。

我戴着松松垮垮的大框太阳镜,穿着漆黑的斗篷——好吧,我承认在这么一个大热天我实在是热得够呛,鬼鬼祟祟地尾随着两人——不用说,是云晨和娟然。

路上的行人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我,我却浑然不觉。待他们把目光转移到我一直紧紧盯着的那对狗男女身上后,才恍然大悟——哦,又是一个男朋友有了外遇于是正牌女友尾随男友和小三约会的狗血故事。

云晨不时地向身后那诡异的身影投去“我很困扰”的目光,但是我假装没有接收到。云晨无奈,只好转过头继续与娟然谈笑风生。

谁知那娟然竟似有所察觉似的,忽然回头望去。这一下,衣着怪异、举止怪异的我就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了她的视线里。

娟然拉着云晨快步向我这里走来。

我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况且这大街上我往哪儿躲呢?

她走到我面前,一抬手“唰”地去了我的伪装。

“好你个苏小绘!”娟然指着我质问道,“说,之前一直追踪我和云晨的人是不是就是你?”

我抬起头,淡淡地看着她,不回答。

娟然的脸上化了淡淡的妆,眼睛因为生气而焕发出娇嗔的光彩来。

好一个娇美人儿。我在心里默默赞叹道。

见我不回答,娟然竟抬起手,利索地打了我一巴掌。“苏小绘,记住你今天所受的!”她嚣张地跺着脚,然后拉着云晨走了。

“杨娟然。”我低沉地开口,她站住了。“你应该知道的,我喜欢云晨,而且我只是云晨那千千万万的追随者中的一个。只是为什么你偏偏打我?难道,”我的嘴角微微上扬,“你怀疑我是最有可能抢走云晨的那一个?”

娟然怔住了,然后她一语不发地拉着云晨快步走了。

仿佛是从苏小绘身边逃开似的。

在云晨所有的追随者中,娟然最担心的,确实是苏小绘。

她的那种不造作的美是娟然所没有的。

而且,以云晨那种暴躁的性格,居然能忍受苏小绘这个女人在身边软磨硬泡那么久,而没有随便找个人把她从这个学校打发走,这可是从没有的。

刚才她打苏小绘的时候,她清楚地感觉到云晨握着她的手加重了力度,捏痛了她。

娟然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她总觉得苏小绘虽然被打了一巴掌,脸上有鲜红的掌印,在看着她的时候,却依然有一种从内而外自然焕发的自信。她比不过。

所以,她有些慌了。

自从娟然拉着云晨向我走来,给了我惊天一巴掌之后,我就不再偷偷摸摸地跟踪云晨了,而是正大光明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就连云晨上厕所我也跟着。所以有时候云晨从洗手间里出来,转过墙角,我冷冰冰的脸就仿佛一个轰雷一样挡在了他的面前。

我连忙挤出一个甜美的笑容,用软绵绵的声音说:“云晨,早上好!”

于是云晨冷汗直冒头上还挂下了几条黑线地从我的身边溜了过去。

有次我大摇大摆地跟着云晨走出校门的时候,看见有娇羞的初一年级小美眉给云晨递情书,立刻大义凛然地一个箭步挡在云晨面前,大手一挥,指着小美眉大声问道:“你是谁?”

那小妹妹像是被吓到了,脸上一阵梨花带雨,“姐姐好,我,我是初一的卓颖琳。”

然后她用探寻的目光看向云晨,媚眼如丝,眼神仿佛在说:“她是谁啊?我好怕哦,云晨哥哥。”

“云晨哥哥,她、她是谁啊,是你的女朋友吗?”卓颖琳表情怯生生的,声音颤颤地说。

“她嘛,”云晨淡淡地扫了我一眼,“她确实是个女的。”

波澜不惊的声音让我的心顿时哗啦啦地碎了一地。

听了这话,是个人都该知道我在云晨心里的地位了。卓颖琳立刻换了一副面孔,冷淡地瞟了我一眼,然后用娇媚的声音说:“哎哟,我当她是谁呢,原来和我一样是云晨哥哥的追求者啊。”

然后她又用讨好的口气对云晨说:“云晨哥哥,我们走,不理这个讨厌的女人。”

云晨最后瞥了我一眼,居然真的和她走了!

我站在那里,心再次华丽丽地碎了。

孤注一掷般,我冲着他们的背影喊道:“陈云晨,小心我把你俩今天的事情告诉杨娟然!”

云晨刚想说“没有证据的话娟然怎么可能会听你胡说八道”,转身就看到我拿着迷你照相机噼里啪啦地拍着。

他无奈地作扶额状,挥手把身边的小追求者打发走,然后向我走来。

“苏小绘,你该不会真要把这些照片发给娟然吧?”云晨无奈地说。

“为什么不?”我勇敢地答道。

“呐……”云晨略微沉思了一下。夕阳背景下思考着的他真的好帅,我都有点看呆了。

“我说啊,小绘,”玩味的笑容再次爬上了他的嘴角,“你看这样好不好?”

“嗯?”

“我亲你一下,你就把这照相机送给我留作纪念。”云晨轻佻地挑起我的下巴,邪恶地眯着眼说。

听到这话,本该脸红心跳的我却一下子冷静了下来。我静静地看着云晨像天使般纯洁无暇的脸,那上面却带着恶魔般邪恶的笑容。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我尽量平静地答道。

“那,你想要我怎么样?”邪恶的笑容只增不减,我估计云晨现在满脑都是邪恶的念头,他说:“呐,苏小绘,你可别想太过分的事哦。”

“我才没有。”我“啪”地把云晨的手打下来,“谁像你那么邪恶。”我又红着脸补了一句。

“啊啦,我才不相信你是什么纯情少女呢。”云晨不屑地说。

“我也没说我纯情啊。”我不服气地说,“我只是不能接受你居然想背着娟然和我做出那种事情。”

“不能接受?”云晨挑了挑眉,“为什么?”他疑惑地问。

“那还能有‘为什么’吗!”我生气地说,“任何一个女生都不能原谅自己的男朋友以任何形式出轨吧——包括肉体和精神。真是的,我本来以为你很喜欢娟然的,没想到你也这样。”

不能以任何形式出轨吗?

云晨的嘴角不屑地上扬。这,就是她和娟然的不同了吧。

“娟然她不会介意的。”云晨轻声道。

而他需要的就是娟然这样的女人,可以忍受上一秒的他还在和某女调情,下一秒就和自己打情骂俏。像苏小绘这种口口声声说自己付出了真心,进而试图妨碍他和别的女人的感情的人,是绝对不为他所想要的。

尽管这苏小绘长得真还算水灵。

“不、不介意?”我惊讶地瞪大了眼,“诶,我说啊,你确定她喜欢你?”

“不知道啊。”

他谈恋爱从来都不需要知道那个女人是不是喜欢他,因为他的调情之术真是没人能比得。而且他也不需要知道,一是因为多数女孩都是被他玩玩就丢,二是因为……他虽然会调情,想搞到的女人就一定能把她锁在身边,却从来没有付出过真心。

直到……他遇见娟然。

所以现在他被苏小绘这么一问也糊涂了,娟然到底喜不喜欢他呢?

不过他想娟然应该是喜欢他的吧,否则怎么会主动来追他呢?

所以他又加了句,“应该喜欢吧。”

我原来以为像云晨这样的情场老手一定对女孩的心了如指掌

“呃……”我愣了愣,看着云晨半天,终于憋出一句,“云晨,你对感情还真是糊涂啊。”

“是吗。”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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