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师兄!”甘棠见到云沐轩忍不住兴奋地叫道。云沐轩见到甘棠,亦是同样惊喜。
“小师弟,原来你没事!”
当日云沐轩、慕容寻与甘棠走进葬骨谷后,即遭到伏击。当时狂风大作,黄沙漫天,谁也看不清谁。云沐轩却感觉到有人向他发出了袭击,他在看不见的情形下与人交手,自学武以来,这还是第一次。他感觉对方的武器应该是斧子一类,来势甚猛,但他被一股大力推动着,竟是无法抽身。好在慕容寻及时赶来,将那持斧之人击退。
“甘棠呢?”慕容寻在风沙间大声问道。
云沐轩恁地一惊:“他不在师叔身旁吗?”
在这一问一答间,已有七八种兵器向他挥来。云沐轩一一格去,还是负了伤。
过了许久,天空终于恢复了平静。四下旷野却毫无人的迹象,包括甘棠。
云沐轩与慕容寻找遍了山谷,也没发现甘棠的尸体,这让云沐轩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二人心知此地不宜久留,相携上路,穿过一个山头,来到了另一个山谷,却恍如沙漠中突现绿洲一般。
云沐轩忽然想起了什么,问慕容寻道:“慕容师叔看清了缠住了您的人的样子吗?”
慕容寻摇了摇头道:“没有。来人武功很高,不在黄元谷四使之下。但从他们的武功路数来看,不像是黄元谷的人。”
“除了黄元谷,还能有谁呢?”云沐轩若有所思地道。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传来打斗声音。
慕容寻与云沐轩相视一眼,循着声音而去。
夜鸣山荒凉空寂,鲜有花草树木,却有不少奇峰怪石,纵横林立。
云沐轩便在这些怪石之间,看到了交手着的四人。四人分成两边,一边是天义山长老夏无衣与徐柏舟。夏无衣、徐柏舟同薛麟定、慕容寻,在加上已故云济盈同为凌峰门下最有名气的五个弟子,合称“天义五楚”。和他们相斗的两人云沐轩未曾见过,慕容寻却是见过的,正是黄元谷四使中的燕晚袂和花间住。
云沐轩与慕容寻没来得及多加思索,立刻加入了战团。
本来与天义五楚相比,黄元谷四使武功相逊甚远,但夏无衣二人似是受了重伤,双方一时势均力敌,僵持不下。慕容寻与云沐轩一加入,形式立即了改变。花间住二人见状不妙,不再恋战,虚晃了几招,夺路出去。夏无衣等人生怕有诈,也不敢再追。
慕容寻刚要开口询问,却见夏无衣的身子微微一晃,忙上前扶住,与徐柏舟二人扶他在岩石边坐下。待夏无衣坐定之后,云沐轩向着二人行礼。双方均是极为惊讶。
“为了一个区区甘且歌,掌门师兄竟派出这么人!”徐柏舟不禁冷笑道。
慕容寻问道:“夏师兄,你们是被谁所伤?”
徐柏舟冷哼一声道:“还能有谁?”
“莫非,夏师伯你们也是遭到了偷袭?”云沐轩问道。
徐柏舟看了一眼云沐轩手臂上的伤口,叹了一声,道:“看样子,天义山一进夜鸣山,就遭到了黄元谷的埋伏。”
慕容寻为夏无衣输了输真气,夏无衣又兀自运气调息了片刻,面色这才有所好转。他望着几人缓缓地说道:“我和徐师弟一进夜鸣山,便迷了路。夜鸣山这样大,找个人谈何容易。老实说,来了之后,我就有些后悔了,忘了这很可能就是黄元谷的阴谋。”
徐柏舟忽然说道:“我看,说不定就是甘且歌那厮与黄元谷那些人串通好的!”
慕容寻脸色微微一变。
夏无衣忙使了他一个眼色,徐柏舟遂不再出声,但仍有不满。夏无衣遂继续说道:“我们不知不觉走进了一个山谷,山谷中遍地都是白骨……”
“葬骨谷!”慕容寻与云沐轩同时轻呼道。
“我们也是在那里遭到了埋伏。”慕容寻顿了一顿,又问道,“你们看清了来人了吗?”
徐柏舟答道:“没有,当时天色突然变阴,而且突然起风,尽是黄沙,什么都看不清。”
“恰与我们一模一样!”云沐轩脱口而出道。
“看来黄元谷是早有预谋。”徐柏舟道。
众人低头沉思,云沐轩却忽地问道:“确定是黄元谷吗?”
四个人同时抬头看向他,徐柏舟微怒道:“除了他们,还有能有别人吗?”
“可是,我们谁都没有看清对方,又怎么能确定对方就是黄元谷的人呢?”云沐轩不理众人的脸色,坚持说道。
夏无衣静了一静,说道:“其实我也觉得,那些人的武功,不像是出自黄元谷。”
徐柏舟与慕容寻均是一怔。
“难道还有其他的门派也牵扯了进来?”慕容寻疑惑道。
“与天义山敌对的还能有谁?”徐柏舟问道。
云沐轩心里忽然想到一个名字,但是他不确定,也没敢说出口。夏无衣却替他说了出来。
“欲流离!”
就在这时,几人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少年的声音:“云师兄!”
“小师弟!”云沐轩见甘棠走路姿态有些不稳,知他受了伤。方向上前将他迎住,却忽然瞥见了他身后的黄衫女子。
甘棠方踏出两步,乐湘儿已抢先一步,将他制住,白羽玉笛架在他的肩上:“臭小子,见到了自家人,就把我抛到一边了!”
甘棠斜着眼撇着她,吼道:“你到底想怎样?”
慕容寻面容变了变,道:“乐湘儿?”
乐湘儿盈盈一笑道:“慕容长老好眼力!”
夏无衣冷冷地道:“原来是黄元谷四使之一的乐姑娘,失敬!”
乐湘儿道:“不敢。”
云沐轩上前一步道:“不知我这位师弟哪里得罪了姑娘,还望姑娘看他年幼,能够网开一面,放他一马。”
乐湘儿盯着云沐轩看。她依旧笑着,笑得很媚。一双美丽的眸子,婉转绰约,仿佛有数不尽的风情。云沐轩从来没被人这样看过,竟有些羞涩,但面上还是保持不变。
“好啊,你过来,我就放他走!”乐湘儿轻轻地说道。
云沐轩不自觉地向前走了两步。
慕容寻一把拽住了他,低声道:“她似乎对棠儿没有恶意,先不要理会她了。”
云沐轩这才醒悟。乐湘儿只是一个人,似又受了伤,她担心他们会对她不利,所以挟持甘棠以为保身。他料想他们这么多人在,这个黄元谷女子也不敢将甘棠怎样,当下弃之不理。
乐湘儿将甘棠挟持到岩石后,以怪石作为障碍,谨防云沐轩众人偷袭。
甘棠冷诮道:“放心!我师叔师伯才没有那个闲心对付你这个小丫头!”
乐湘儿抓住甘棠身体往岩石上一撞道:“你再说话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我们现在怎么做?”
慕容寻三人的目光均望向夏无衣,这里年龄辈分以他最长,众人均在等他示下。
夏无衣尚未想出办法,天空又一次阴沉下来,紧接着狂风大作,低鸣四起。四下草木皆兵,风声鹤唳。但由于这个山谷中花草植物甚多,并不似前日里那般黄沙弥漫,几人俱能看清彼此。云沐轩与慕容寻二人剑已微微出鞘,夏无衣与徐柏舟也在暗中紧张戒备。
这时乐湘儿却将头倚在了甘棠的肩上。甘棠见她面色苍白,虚汗直流,身子软弱无力,握着玉笛的手竟在颤抖。
“乐姑娘?”
乐湘儿低低地道:“我好冷,你……你靠紧我些……”
甘棠扶住她的身体,竟发觉她身子冰凉,忍不住将她抱住。他明知这女子是他的敌人,对她就是很有好感,虽然他常与她斗嘴,但如果她有危险,他会拼了命地保护她的。
云沐轩见状没有说什么,而是上前一步挡在了甘棠身前。
其余夏无衣、徐柏舟与慕容寻也都背靠巨石,警戒地凝望四周。
几人屏息凝神,生怕错过一丝异动。
除了风声,听不到任何人的声息。
“小心!”一声惊喝,竟是来自甘棠。
只见身前地面忽然冲天暴起,十几个全身裹覆的黑衣人身披泥土,以不可抵挡之势,向着几人猛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