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归,字应中,兖州城人氏,现已四十三岁。从十二岁开始,就跟随行商的父亲,走南闯北,来往各地,寻访武术名家。他天资聪颖,毅力惊人,有许多特殊机缘,练就了一身高强的武功,尤其善舞枪,所用之枪能幻化成龙虎,威力无比,人称龙虎神枪,有天下第一枪的称号。他一生不得志,曾任兖州总兵教头,是兖州属地陈留守将崔让的女婿。因崔让叛乱失败,他虽未有参加岳父叛乱的证据,却受到牵连,革去兵职,家被抄封,并打入了大牢。妻子崔容容家给抄了,落得无家可归,无人敢收留她们,只好带着一对儿女,在城中流浪,靠讨饭过日子。
王义龙自然不知道杨归的境况,一路上还在寻思如何去拜师求艺。
王义龙这一路北上,不知不觉走了十多天,终于来到了兖州城。
每年三月初一,兖州城的龙王庙是城中最热闹的地方。兖州的大小官员都要在这里举行隆重的祭祀仪式,祈求风调雨顺,佑护民生。除了在这里进行隆重的祭祀仪式外,其他氏族也会配合官府,增加杂耍、戏剧等媚众的娱乐内容,龙王庙在这个时候就会热闹起来,万人空巷,全城的人都聚集这里凑热闹。百姓也趁机会在这里摆摊设点,进行集市交易活动。这成了兖州一年一度,让人期盼的盛大活动。
这龙王庙,就建在城外离泗河不远的地方,座北向南,是荆州等南方水路、陆路进城必经的地方。王义龙刚刚好在进城之前,赶上这个祭祀活动。他见这里熙来攘往,比肩继踵,做买卖的商品琳琅满目,杂耍卖艺的让人眼花缭乱,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他本性喜欢凑热闹,便牵着马进去闲逛。此时,祭祀活动已经开始了。王义龙远远望见,有几百个士兵手持长枪,围守在殿子周围,穿官服的人则在殿阶上跪拜叩头、焚香燃纸,庙殿周围人山人海,围得水泄不通。庙殿上,随着焚香燃纸,不一会就烟火缭绕,遮天蔽日,看不清楚祭祀人的面目了。他想杨归是个总兵教头,是不小的官职,应该在上面参加祭祀仪式。本想上去问人,哪个个是杨归,好认个仔细,无奈,牵着马,挤不进去,便只好在广场走走停停,兜着圈子看各种杂耍。
马在当时,是极奢侈的物品,除了军队、府衙外,城中很难见到马匹,就是大户人家,也不敢在闹市招摇牵着马,如果给总兵府的人看到,很快就会给征去。王义龙这匹马,是荣多专骑,算是一匹好马。此马长得高大,四肢发达有力,懂的人一看就知道奔跑速度非常快,是难得的好马。
王义龙牵着马在闹市中招摇,加上长得英俊潇洒,自然引得不少女驻足看他。随着他走来走去,后面的少女越来越多,都在叽叽喳喳,指指点点说笑着。很快,他引起了场边士兵的注意。有几个士兵上来盘问,王义龙对他们视而不见,不屑回答他们。这几个士兵见这个少年不威自怒,搞不清楚他的来路,加之后面的少女们对他们不满,胆大的拾起石头开始扔他们。他们便让一人跑去报告总兵,留下几个远远看住。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穿黑色短袍,头戴宽大草帽的人,骑着一匹黑色马,从远处疾驰他身边,低声喝道:“公子快上马!等下官兵要寻你麻烦!跟我走!”
王义龙听声音知道是个女人,心里也不想在这里惹麻烦,便纵身上马,跟着这个黑衣女人朝东南方向疾驰而去。
这一跑就是十多里路,在一片树林中,这个黑衣女人一拉缰绳停住马。王义龙跟着停住,慢慢走到她跟前,说道:“不知道这位女士,带我到此有何事?”
黑衣女人摘下宽大的草帽,王义龙才知道她年纪不大,大约十六岁左右,太阳晒得黝黑的脸上,长着一双调皮的大眼睛,眼帘忽闪忽闪的。她转过马身,看了看这个少年郎,然后仔细打量他骑的马。她用马鞭指了下他骑的马,问道:“这马是你偷来的?”
王义龙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摸样,说道:“姑娘如此甜美,怎么一出口就如此伤人。我像盗贼吗?”
黑衣少女笑了笑,露出洁白整齐好看的牙齿,她点了点头,说道:“我看有点像。起码这匹马好像是我家的马?”
王义龙张大嘴巴,用手指了指自己,说道:“喂!我不是长得这么猥琐吧?什么好像,你家丢马拉?”
黑衣少女依旧在微笑着,她摇了摇头,说道:“我家没丢马。”
王义龙挠了挠头,说道:“怎么这样说的?你家既然没丢马,怎么又像你家的马?像你家的马就是你家的马?姑娘,我看你倒像是贼,相像的马多了,你干脆抢了去得了。”
黑衣少女也不生气,笑道:“小弟弟,你敢到我家,让我家里人辨认下吗?”
王义龙说道:“小姑娘,你多大年纪,叫我哥哥差不多。”
黑衣少女笑道:“好,你比我大,叫你哥哥,行吧。”
王义龙点了点头,说道:“这还差不多。也好,你家多远,我正好口渴,去讨讨水喝。”
她用马鞭指了指前面,说道:“我家不远,树林后面就是了。哥哥,跟我走吧。”
绕过树林,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座小院子。黑衣少女跳下马,大声叫道:“爸!有客人来了!”然后她把马栓在院子外面的木桩上,然后接过王义龙的马绳,帮忙栓在一起。
“燕子!谁叫你随便带人到这里!”只见一位身材高大,面貌粗犷,皮肤粗黑,发浓须密的中年汉子,从房间里走出来,他声如洪钟。
燕子拉着王义龙进了院子,说道:“是贵客。你能不能说话音调低点,别吓着人家,人家可不是像你这般的粗人。”
中年汉子仔细打量了下少年,并不认识。问道:“我不认识啊。是你相好?我女儿开始思春啦?”
燕子大声说道:“我可要骂你了啊!为老不尊的!人家才多大。你到外面去看看他的马吧。”说完,带王义龙进了房间,让他坐下,然后倒茶给他。
刚刚坐下,喝了口茶,中年大汉就心急火燎走了进来,刚张开大嘴要说话,见女儿怒目看着自己,忙压低嗓门说道:“公子,你这马可是荣多大哥的马?”
王义龙早就猜到他们认识这匹马,他们肯定是荣多留在兖州的手下。他点了点头,说道:“是荣多送给我的。”
中年汉子问道:“你认识他很久了?”
王义龙说道:“不久,才认识他二天。”
中年汉子和燕子听他说才认识二天,荣多就把这匹马送与他,脸色露出不太相信的表情。中年汉子刚刚想说什么,燕子挥了挥手,让他站开,说道:“你站一边去,说话粗里粗气的,听了心就烦。我问你听就行。”中年汉子似乎很听女儿的话,乖乖站在一边。
燕子回头看着王义龙,说道:“荣多喜欢马是出了名的,我父亲曾经用一副金虎刀想换他这匹马,他都不肯。你们才认识二天,他就赠马给你,让人不可思议,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们是什么关系?”
王义龙说道:“我跟荣多算是生死之交吧。你父亲应该是荣多的结拜弟弟张力吧。”
燕子点头道:“正是。请问公子怎么称呼?”
王义龙说道:“我姓龙,名义。姑娘年纪轻轻,难道也跟你父亲一样,干吃票这行?”
燕子笑道:“我可不是他们这帮盗匪成员。我今天是跟我的师父进城的,我在路上见你骑着荣多大伯的马,心里好奇就跟你去了庙会。你也特大胆,竟然敢骑这马去看庙会。”
王义龙问道:“这马有什么不妥?我看那些兖州兵好像特别关注这马。”
燕子说道:“荣多在兖州经常骑这匹马打家劫舍,有那个守城士兵不认识的。荣多跟兖州总兵梁度可是一对冤家,有着天大的仇恨,我看梁度此时已经追到了。”
话音刚落,此时从外面跑进一个汉子,看装束也是盗匪。只见他慌慌张张说道:“不好了!兖州总兵梁度已经带着二百多的骑兵追到了!”
张力一听,紧张起来,问道:“女儿,你快带龙公子跑吧,我去引开他们。”
燕子却一点都不紧张,仍旧坐着。她对父亲说道:“你骑龙公子的马往南方向跑,注意龙公子的马腿快,你不能跑得太快,保持三百丈的距离,他们的弓箭够不着你就行,引着他们跑三十里再甩开他们。”
张力点了点头,急忙跑出去骑上王义龙的马,朝南边方向奔去。
燕子又对刚进来的汉子说:“你去把门口的马骑走。你不要跟我父亲的方向跑,你只需沿后面小河岸跑就是,他们不会追你。还有把门口的栓马木桩一并拔出带走。”
那汉子担心说道:“小姐,你不跑吗?他们快到了!”
燕子淡定的说:“我跟龙公子就这里喝茶,你们跑就行了。”
那汉子听她这么说,也没说什么,便跑了出去。
王义龙看着她淡定的的表情,说道:“燕子姑娘,他们可是二百多的骑兵,你就不怕他们追到这里?”
燕子重新斟了一杯茶,说道:“放心,他们志在荣多的马。他们要的是荣多。我敢打赌,他们不会在这里停留。信不信?”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门口不远处,一阵“轰隆隆”的马群声,向这边疾驰奔了过来。
声音越来越近了,他们会追到这里吗?他们二人会有什么危险?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