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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与妖怪初识

季枫心乱如麻,一直以来,他的愿望就是让小晴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这样,他们就可以像普通的家人那样一直生活在一起。他很向往,那平凡的幸福。

然而,今天的事情让他不得不思考,自己的想法是否太一厢情愿了呢。小晴本就不再是凡人,相比于自己,那个自己并不了解的妖怪的世界说不定才是小晴正常的生活轨迹。明明看得到,听得到,却不得不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听到,这样的生活是不是对幼小的小晴很残忍呢。如果,小晴必须永远这样遮遮掩掩、演戏一样地生活……不要!绝对不要!

可是,要他接受妖怪,也有点不可想象。人啊,总是对无法理解的存在充满了恐惧,人类的脆弱,让他们在这些神鬼前不堪一击。小晴确实是异于人类的存在,但是幼小的他像一株柔嫩的幼苗,在妖怪的世界里怎么可能自保。而自己,就更没有那么能力了。

唉?!莫非,我生气的是自己?因为无法保护小晴……

如果自己有那么一丝在妖怪世界里自保的力量,起码可以让小晴安逸地生活,不必防着人类,又躲着那些存在。可是,自己从头到脚根本就是个普通人,作为人类长大的自己能够涉足那个世界么?

“小晴……”看着怀里气哼哼红通通的小脸,季枫心里充满了爱怜与无奈。这个小小的家伙是他的最重要的宝贝,他可以抛弃现在的所有,他可以身无分文,可以无处可归,但是这个小人自己却绝对无法放开。抱着那香香软软的小身子,被那温热的体温暖着的心窝,从体会过家人的温暖后,从体会过被牵挂、想念、信赖的感觉后,这一切就如蚀骨的毒,让人再也放不开,再也不能放任失去。

“哥哥~你好坏~~小晴想和小尹做朋友嘛~!”怀里的小人嘟着粉嫩嫩的小嘴,假装生气的撒娇道。他知道哥哥最疼他了,一定会答应的。

“小晴,我……”季枫知道无法把自己的忧虑告诉小晴,对于小晴,这一切本就理所当然。看着小晴那不谙世事,没有一丝忧愁的小脸,季枫多么想永远地守护他,只为了不让那双纯净清澈的眼眸里掺杂灰暗,不让那笑得甜甜的脸上抹上悲伤的颜色。

“恩。好。”只要小晴开心就好,只要小晴想要的,无论前路会怎样,无论未来会怎样,自己只要走在他身前,为他挡去一切威胁苦难就好了。这样就好了。

那个叫小尹的孩子还睁着大眼睛愣愣地站在两个小人之前垒的房子旁。一座小小的,却有着门和烟囱,很温馨;另一座很粗糙,似乎想垒得高高的,但歪歪扭扭的明显失败了。

我可以相信一次吗?相信一个妖怪……

“陆铭。对不起,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

“啊……那个……季枫,你没事吧?”陆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看不懂季枫刚刚的表情,那种痛苦、无奈、迷茫、坚决、愤怒、疼惜……陆铭知道自己并不了解季枫,季枫的心里似乎总是藏着什么,自己无法也没有权利去窥探。是因为孤儿的身世吗?陆铭不知道一个人独自长大,生活十四年都会遭遇些什么,所以他不懂。当然,陆铭没想到,季枫的犹豫和挣扎根本不是因为那他小心翼翼不敢提及的孤儿生活,而是因为常人眼中看不到的妖怪的世界。

“我没事。你先走吧。谢谢你一直陪着我,明天我们再一起去上学吧。”季枫说得十分真诚。清早,有一个朋友在楼下喊你一起去上学,这种普通的事情,对于季枫却弥足珍贵。

“哦。好的。我先走了。小晴~陆铭哥哥走了哦,你要乖乖听哥哥的话哦~~!”

“那么,小尹是吧。请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目送陆铭离开后,季枫抱着小晴在距小尹一段距离的地方站定,严肃地开口。

“哎?小尹就是小尹啊……”叫小尹的妖怪小娃有点怕怕,季枫的眼神好凶恶哦~~

“小尹,你不用怕啦。哥哥他人很好的。”小晴安慰出声。

小尹看看被哥哥宝贝地抱在怀里,舒服自在的小晴,再看看被季枫犀利的视线盯住,可怜兮兮一个人站在一边,孤立无援的自己,心里顿时觉得委屈无比,难过的不能自已。呜呜……你哥哥是对你好啦,可是对小尹好凶~~!

季枫还没来的及再次追问,就见面前的妖怪小娃眼眶一红,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小尹似乎伤透了心,哭得无比悲痛,大滴大滴的眼泪狂涌而出,抽抽搭搭地说不出话。季枫瞬间被罪恶感击倒,傻在那里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喂……”

“小尹~不要哭啦。呜呜~都怪哥哥啦……”小晴急红了眼,凑热闹似的,也跟着哭了。

“喂喂……”季枫满头黑线,嘴角狂抽不止。

季枫彻底被打败了。经过一番兵荒马乱,终于是劝住了两位小祖宗。如今季枫已经由刚刚的高高在上气势逼人的大人,变成了笑脸迎人卑躬屈膝的小人,面子里子都顾不上了。可恨的是那两个小祖宗还意犹未尽似的瘪着小嘴,红着眼眶,时不时抽噎一下,看上去委屈至极。

脸上腆着谄媚的笑,季枫的心在抽搐,拜托,我才想哭好不好~~!!

这样纠缠下去就遭了。看着小晴哭红的双眼和脸上未干的泪痕,季枫心疼万分,知道今天这话是没法问了,还是赶快带着小晴离开这个小尹,否则又得把自家宝贝带哭了。

“小尹是吧。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回家了。我和小晴就先走了啊。”

“哎~~可是天都要黑了,小尹害怕~~哥哥你不能送小尹回家吗……?”小尹睁大红通通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季枫。

“不行。我们也得赶快回家。不能去送你了。”开玩笑,让我自己走进妖怪的老窝,怎么可能!季枫一脸贱贱的“很遗憾”的表情,抱起小晴就要走人。

“呜……小尹会被坏人抓走的~~哇~~~小尹好害怕~!”小尹哇哇地仰头大哭,小脸上滚满泪水,十分可怜。

“哥哥,我们送小尹回家吧。不然小尹会让人贩子抓走的……”小晴紧紧地抓住季枫的袖子不让走,小嘴一瘪,眼看着就要跟着哭出来。

“好啦好啦好啦!!!”季枫抓狂:“我送!我送还不行么!”

嘻嘻……胜利!V~~

季枫痛苦地抓着头,眼睛一瞥,正好看见那妖怪小娃低头偷笑的表情。

我靠!这脸上还带着泪呢……这家伙根本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人物啊!

瞅瞅自家单纯的小娃那哭的满头大汗的模样,季枫嘴角抽的更快了。

报复!赤裸裸的报复!

和年龄无关,妖怪果然是妖怪啊~~~~!(内心咆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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