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扬感觉自己好像在天上,呼呼的风声从耳畔吹过,躺在白云上面,软软的,暖暖的,舒服极了。突然。一阵失重感传来,元扬吓得大叫坐起身来。意识渐渐回归,视线也在焦距。
打量着这个像宫殿一样的房间。明黄色的帐幔,明黄色的被。床头的檀木架子上放着一个小巧的青铜香炉,缕缕青烟带着怡人的清香从里面飘散出来。前方放着红珊瑚装饰的门上,一道门帘隔绝了外面的一切情况。
元扬有些发怔,他记得自己杀了追来的十个人,最后体力不支昏倒了,昏迷前模模糊糊见到一个黑影杀了那几个刺客。那自己呢?死了吗?元扬下意识掐了一下大腿,疼,会疼,自己还活着。
那这里是什么地方?明黄色,皇家?自己被皇室的人救了吗?不对,云雾帝国皇室用的是白色,像云一样洁白无瑕的白色。那明黄色是哪个皇室用呢?元扬想了一下,好像没有尚明黄色的皇室。明黄色是什么人在用?这是大陆上唯一一个禁止百姓使用的颜色,即使云雾皇室的白色都是允许百姓使用的。
等等,唯一?圣宗,是圣宗!自己被圣宗的人救了?这是不是代表着幸运女神终于眷顾自己了呢?
“啊,公子,你醒了。”女孩宛如莺啼的声音唤醒了元扬,抬眼看去,瓜子脸,柳叶眉,头上插着一支凤凰展翅的步摇,秀发顺滑的披散在身后,一袭合身的淡绿色长裙。虽然还小,但已能看出雏形,日后又是一位佳人。
元扬张了张口想说话,却发现嗓子眼里干得冒烟。女孩熟练的倒水喂他喝下,感觉喉咙舒服了一些,元扬问道:“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女孩接过杯子,笑着道:“奴婢叫周红月,爷爷是邪帝。这里是昊阳峰上的含光殿。”
昊阳峰?自己果然是被圣宗的人救了。这个女孩说她爷爷是邪帝,那·····邪帝?!完了,把他孙女当丫鬟使唤,死定了!恩?不对,她刚才自称“奴婢”,为什么?
中年男子着这时掀帘走了进来:“月儿,你先下去吧。”
周红月退了下去。元扬静静看着男子,中年男人也在观察着元扬。好一阵,男子问道:“你觉得怎么样,还好吗?”
元扬点点头,没有出声。男子继续说道:“我叫柳莫风,是圣宗的圣主。刚刚那个女孩儿是邪帝周然的孙女,过来服侍你的。”
圣主?服侍?元扬感觉脑袋转不过来了。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柳莫风温柔的问道。
元扬想了想,还是说了:“元扬。”
“好名字。”
“你能送我回去吗?”元扬问。
柳莫风笑了:“你可愿留下,做我的孩子。”
元扬错愕的看着他,他要认自己做义子?圣主的圣主,大陆上呼风唤雨的人物要收自己做义子?半晌,轻轻的回答:“好。”
柳莫风看着小小的孩童平静的回话,心灵里明白这个孩子还防备着自己。伸手摸上孩子的头,口中轻声说道:“我知道你还没有完全相信我,没关系,我会用行动告诉你,你是我的孩子,我最疼爱的孩子。我等着你接受我的那一天。”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孩子。黄老占卜,得知你我有师徒之缘,父子之份。”
“你是因为这个才认我为子的吗?”元扬不在意什么黄老,在意的是这个男人是否是真心地。
“不是”柳莫风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想让你做我的儿子。”
“是儿子,不是徒弟?”
听到元扬的疑问,柳莫风笑笑将他揽入怀中:“是儿子。你是我的孩子,从今往后亲生的儿子。我会给你地位,给你权势,给你一个父亲的关爱,不会让人欺负了你。”
元扬沉默了,他在犹豫,要不要答应这个男人。虽然活了两世,说他不渴望父爱是假的。元弈对自己不闻不问,不当自己是他的儿子,那自己也没要硬凑上去,所以封了心、断了情,只有无情才能不受伤害。
元慕和张褚对自己的好,张氏和元麒对自己的关心,自己不是不知道。只是已经受够了冷待,不敢再付出一切。生怕付出一切后,得到的只是“利用”两字。只因为那是官宦之家,利益至上、争名夺利玩阴谋的官宦之家。这些年,步步小心,紧守着自己的心房,以这种方式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现在,有个人对自己承诺父爱,自己要接受吗?接受了,若得到的是利用和抛弃,自己该怎么办?若不接受,这是自己今生渴求的东西,现在就放在自己面前,要推开吗?
柳莫风看着元扬纠结,也不着急,走到床边坐下,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这个孩子。他明白这个孩子的担心,但他不能说出口,那不过是口头的承诺,他要在以后的日子里用行动来证明。柳莫风苦笑了一声,执掌圣宗十二载,自己还是第一次这样等着一个结果。坐了一阵,看看外面的天色,叹了口气,将孩子抱起向外间走去。
柳莫风的动作打断了元扬的思绪,感受着身后宽厚的怀抱和属于父亲的气息,元扬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柳莫风被元扬突然发出的哭声吓了一跳,将孩子抱在怀中一下一下轻拍着后背,口中轻声哄着:“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元扬如遭重击,重生八年,远离故土,第一次有一个人用如此真诚的话语对自己说“我的孩子”。罢了,元扬心中叹了一声,冲着这一声“孩子”,认了吧。纵使以后被抛弃,也不过如此了。
“爹爹”孩童软糯的声音带着撒娇的味道,让柳莫风怔了一下。“爹爹”元扬又叫了一声。
柳莫风回过神来,看着怀中的孩子一脸调皮的喊着自己“爹爹”。这是······认了?
柳莫风看着怀中的孩子,一股从来没有过的狂喜涌上心头,开心的应道:“哎——!乖孩子,爹爹的乖儿子。”将孩子玩闹式的抛起,换来了银铃般的笑声。
看了一下天色,让人送来晚膳吃了,有看着自己的宝贝睡着,柳莫风才带着为人父的喜悦和满足回了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