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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康熙五十年,冬,十一月二十九日。

人说,京城的天气是最冷的,一点不假,还没真的到寒冬腊月的天气,此刻却是寒冷若霜。

梦清穿起了冬季厚实姜黄色的袄子,这是今年皇宫新做的袄子,已经发给各个主子去了。

自从那次惹怒皇上回了京城后,似乎皇上对她已经是忘得一干二净,也不再提起让她进宫见他的事情了。

她就安心在自己寝居种起了花草,没事的时候就回家看看后娘。

如果说,这会儿的她是历经磨难见证过生离死别慢慢成熟的她,一点不假。

她是觉得生活越来越贫乏,心里也越发贫乏,一抬头看着被无数宫台楼阁的屋瓦切割的天空便觉得黑暗一片。

在皇上命处死依莲娜的那一刻,他虽然知道下毒害自己的人另有其人,却还是迟迟不肯放了格桑的时候,在她看见依莲娜满身伤痕血迹

斑斑的时候,她觉得紫禁城的天已经不再晴朗,或者说,永远阴沉着。

而她依旧是有些畏惧着这宫里的生活,憎恨着这宫里的生活,便渐渐的发现突然之间染上了风寒,一下子躺在床上,变成了一个病灶。

那日科尔沁匆匆一别,她没来得及和阿离道一声别,心中愧疚,睡梦中,却陡然间发现他出现在她面前,一身黑色的衣装打扮。

她病中,见了他来一下子怒吼道:“你来做什么?这里太危险了。”

却是发现自己已然泪如雨下,是想念还是什么,说不清道不明,像屋外昏暗的久久不见放晴的天空。

他的手被她就这么握着,看着她如此伤心落泪,却是斥责他的时候,他也眼含泪光。

“没事,放心吧,我很安全,就是想来看看你,听说你病了,这是怎么了?”他看着梦清苍白的脸色心疼问。

“小病而已,你为何来了京城?”梦清说道。

他犹豫不决,闪烁其词说道:“只是过来玩玩,听说京城很热闹很繁华。”

梦清不信他那些鬼话,她知道他不敢看她的眼睛就是在说谎。

珠儿进来时看见了阿离和她,瞬间石化而后自动解冻,赶紧把门合得严严实实,说道:“这家伙怎么跑来了?若是让别人见了,怕是免

不了又惹什么事端来?”

阿离听了她这么一说,便抽回手,说道:“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多保重,我还会再来看你的。我会保护你的。”

最后一句让她倍感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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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万花楼不甚繁华,莺歌燕舞不甚喧嚣。

达官显贵络绎不绝,白花花的银子瞬间都进了**的腰包。

二楼落霞姑娘香闺里,一人藏青色衣袍安静坐着,而身旁的女子一身淡紫色的衣衫,头上扎着一队复古式的唐朝小髻,看上去很是可爱

“最近可好?我从科尔沁回来这大半个月了,没来看你,实在是公务太忙了。”他说。

“我知道。”落霞淡淡说道,“那日你回来京城,我在这楼上见了你们的马车,爷坐在马背上,脸瘦了。”

四爷不语,听着。

闺房的香炉散发着清幽的木兰花的香味,随着一阵风吹起的丝绸刺绣屏风却是飘逸的宛若舞蹈。

梳妆镜前,放满了黄金白银打造的奢华首饰,不比宫里款式花样少。

这**繁华的声色场所,头牌姑娘的待遇不比皇宫的待遇差了哪里去,东西却是应有尽有。

四爷瘦了,落霞望着眼前的男人,身形瘦削,心疼说道:“这些时日四爷去了科尔沁,怕是劳累过度,加上吃得很不是很好。”

他抬眼温柔看她说道:“没事。”不觉手抚摸着她的脸颊。

落霞受宠若惊,突然语无伦次问道:“我听说,云瑶姐姐也在皇宫,不知道你们是否见过面了?”

提到云瑶,他突然之间有些迟疑,一时间莫名的情愫涌了出来,有些事总是无法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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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爷胤禩拿着苏绣的丝帕递给眼前白衣胜雪的女子手中,她依旧高雅圣洁,宛若绽放的白色牡丹一样娇艳。

“这是上好的苏绣,绣的是云,所以就拿来给你,看看喜不喜欢?”他一身蓝色的旗装,整个人看上去英气不凡。

云瑶接过帕子,看了一眼说道:“云?其实我本名不叫牡丹,我叫云瑶,不过云瑶也只是我在**的挂名。”

风卷黄叶漫天飘散,这阴沉的天色没有依稀的好转,站在八爷府偏阁的廊檐下,觉得宛若梦中。

“**?”他一听她这么说,有些吃惊,眼前这素雅的女子竟然混迹过**那种风花雪月的地方,难道她一直在欺骗,玩弄自己?一直

以来对她的好感,对她的迁就,瞬间被蚕食的一干二净。

“怎么?既然是个**女子,为何多次拒绝我,**男人不是你们惯用的手段吗?每每见我装作一副冰清玉洁,清高大方之态,原来是

风月场里的老手,我这般愚蠢竟然被你迷的神魂颠倒?”随后,八胤禩一番冷嘲热讽,尖酸刻薄,却是没有换来云瑶脸上半点阴晴的转

变。

她依旧不动声色,云淡风轻,仿佛这眼前之人和他隔着一个屏障。

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永远都无法真的靠近一步,一开始她就知道了。

“怎么了?不说话了,哑口无言了?那日为何私自放走了那个叫丁四的天地会的乱党?我一直没有问,一直缄默不言,你究竟随我来紫

禁城要干什么?利用我?杀皇上?还是反清复明?”他怒不可遏,上前抱住她疯狂一般吻着她的脖子。

是爱慕未尽还是不甘愤怒?

说不清,她依旧平静,没有挣扎,只看着天际,那灰暗的,飘逸着乌云的不明朗的天空,此刻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站在廊檐下还能感到雨水的冰凉彻骨的寒意,满目的枯黄萧瑟。

她一把推开身边的八阿哥,平静说道:“我办完我的事自会任你处置。”说完拂袖而去,留给他一个依旧脱俗的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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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奴才!和你说了多少次,不要让雪兰草淋了雨,你这奴才是让我气死不成!”

贵妃雨霖铃看着殿外小雨淅淅沥沥,想着她种在畅春园里的雪兰草还在淋雨,这些奴才不好好替她照顾花,实在让人气愤。

她自顾自的拿了把伞撇下一群奴婢,走了,回头说了句:“没有的奴才,都是废物,不要跟过来!”

她一个人只身前往畅春园,雪兰草是她最宝贝的花草,她心中疼惜,不让它淋雨,这么娇弱的花会被雨水浇烂的。

畅春园很大,她打着玲珑小伞,在这小雨洗礼的初冬独自去了,走到那里一瞧,庆幸的是,这兰草还是好端端的,没有丝毫受这雨水的侵

蚀。

她小心翼翼将花盆抱起,打着紫色的小伞往回走着,路上多少有些泥泞。

“什么鬼天气,这会儿就开始下雨了。”骂着骂着,她脚上鞋上已经满是泥泞。

突然间朦胧细雨里出现了一个桃红色的身影,脂粉浓厚,来的人是玉妃,她也打了把伞,看着前面的贵妃,笑脸相迎说道:“贵妃娘娘

吉祥,这么个阴雨的天气,您不在殿里怎么跑出来了?”

贵妃本就不喜欢这女人,这见了她如此这般出现在她眼前,只觉得异常碍眼,说道:“我想去哪里还用得着和你这贱人说道?”

玉妃心里一阵恼火,却是当面不敢说些什么,见着她好生护着花盆,想必是这贵妃心爱的宝贝,便说:“见您这么爱护这盆花,想必是

什么珍惜道了花草吧?”

畅春园却是是一处很大的园子,四周景色萧条,这初冬的天气。

贵妃瞥了她一眼,没有继续理她,只觉得没有理这种人的必要,她径自走开了。

这玉妃心中自然是很气愤,但是以她的经验,往往每次这女人骂了自己或者其他妃子,不光皇上不说什么,就连皇后也不说半句公道话

,不过谁让那个女人天生高人一等,进宫连妃嫔也没有当就直接进了含香殿做了贵妃呢!

想想她自己入宫后这几年才靠着威胁凌柱那老贼才混到了如今这玉妃的身份,想着这些,她突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由走上前去

跟着贵妃。

溪水哗哗作响,这眼前就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小溪流,上面一座狭小的石桥。

贵妃走着,玉妃在后面跟着,走在石桥上,玉妃见四下没人,突然上前一步,狠狠推了她一把。

突然间只听见扑通一声,细雨蒙蒙的水面突然一个炸开了水花。

贵妃雨霖铃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女人竟然敢把她推下水,更让她不敢相信的是,她试图在水里挣扎,只是掉下来的时候,额头磕在了溪

水的石头上,流血不止,没有疼痛,只觉得昏昏沉沉,便一头倒在了水里,渐渐失去知觉,沉入水中。

水面恢复了平静,还能见到碧绿的撒着枯叶的水面浮出一阵猩红。

那盆雪兰草碎裂在溪边的碎石上,狼藉一片,翠绿的枝叶,显得尤为亮丽。这是冬季开花的一种植物,没想到没等到开花,主人就已经

离它而去了。

寂静,寒冷,天飘着小雨,溪水里,只看见那一抹亮丽的紫釉描金的绸缎,在水里上时隐时现浮动着,而那个妆容较好的女子,沉在水

里,眼色寂寞,此刻已经没了呼吸。

二十年前,苏州沈府,一个叫雨铃霖的女子和一个叫沈玉山的男子拜堂成亲了,雪兰草是他们的定情信物,那会儿她才十六岁,恩爱的

日子没过多久,他便休了她,当着她的面说,“我们缘分尽了,这辈子尽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问。

可是最终,他也没有给她答案,他娶了另一个女人,他很幸福。之后,之后,她入宫了,之后她成了贵妃,再次去看了他。

每年去苏州沈府看他,偷偷坐在轿子里,远远看着,每次去,在的轿子里她都看到他和另一个女人很幸福的样子,所以,年年去一次,

就变成每三年去一次,后来渐渐,她忘了。

忘了,便是记不得去过多少次了,也记不得到底为什么去了。

她记不起了,只记得男人幸福的脸,后来她尝试去爱另一个男人,这大清的皇帝,但发现,原来那个男人根本不爱自己,他爱的只是自

己那张与他的挚爱相似的脸。

爱从来不可替代?爱,从来就可以被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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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妃吓得双腿发麻,疯了似的逃了回去,回去了之后,整日心神不宁。

只是一个下午的时间,到了差不多黄昏,就听乾清宫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贵妃遇害了,在畅春园的溪流里找到尸首,听说死的很惨。

她听后脸色发白,整个人因为害怕而变得异常敏感,就连傍晚奴婢进来也是吓了好大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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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康熙看着打捞上来的贵妃尸首,一时间情难自禁。

女子一身紫釉描金的吉服,戴着金簪,脸色苍白。经过太医的检验,她跌入水中,头先碰到了水底下的石头,因为头晕导致在水里窒息

而死。、

康熙怒吼着,问贵妃身边的奴婢:“你们为什么不跟着?”

奴婢们一个个吓得脸色苍白,说道:“贵妃娘娘不让奴婢们跟着。”

“全都拉出去砍了。”康熙怒吼着。

几个侍卫上前拉住一帮奴婢拖了出去。

皇后站在一旁,面如土色,不敢吱声。

这,这贵妃好端端的,怎么会?皇上曾经当着她的面说过,“如果有朝一日,贵妃在这宫里被人害了,朕第一个要你陪葬!”她仍旧记

得皇上说过的话。

康熙皇帝看着已经毫无气息的贵妃,眼神涣散,太医报告,也不排除是有人害死贵妃的可能,有可能是因为有人推了贵妃导致她跌落水

底。

康熙召来隆科多进宫,说道:“朕命你三日之内查清楚贵妃遇害的事,朕要知道她是自己摔下去的还是有人推她下去的?”

“是,臣现在去办!”隆科多急急出了宫门去。

随后康熙皇帝冲着皇后道:“我说过,她若是死了,你就给她陪葬。”

一席话后,皇上甩袖走了,只留下皇后一人心惊胆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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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贵妃溺水的事几乎传遍了京城皇宫每一处。年梦清也是听说了,一下子觉有些蹊跷,这好端端的人怎么说死就死了。

珠儿说道:“肯定是皇后害的,平日里,贵妃对皇后很是不尊重。”

“别瞎说了,这皇后娘娘不是那种不懂身份的人,一个贵妃死了,皇上定然会追究,到时候追究到自己身上,岂不是自己自己性命不保

了?”年梦清说着。

隔了两日,皇上给贵妃办了场丧礼,听说,紫禁城很多妃嫔终日人心惶惶,生怕这事和自己有半点关系。

隆科多受命查此案,也是没有任何线索,畅春园很大,连着好几处宫殿,他先后打听消息,只是毫无进展。

而此刻,玉妃心中畏惧万分,想起那日自己一时冲动,推了贵妃一把,见她在水里挣扎求救,最后溺水而死,突然之间发现自己手染鲜

血,便变成了杀人魔了,一连几日她每晚都做噩梦,无法入睡。

几日之后,康熙皇帝的十四皇子胤禵听说选中了完颜静儿为福晋,这几日就要迎娶了。

大婚在即,皇后本应该是高兴的,却是愁容满面。

大婚当日,所有的阿哥和福晋都去了十四阿哥府。

雍和宫,四爷和嫡福晋一辆马车,梦清和紫江格格一辆马车去了十四阿哥府。

而年梦清和紫江格格本就是仇人相见,分外觉得难受。

紫江格格说道:“听说年福晋最近一直气色不好,这风寒看似不轻,改日我找些神医给瞧瞧,可好?”

年梦清一言不发,当她是空气。

另一辆马车上,四爷和嫡福晋安静坐着?这去了科尔沁之后,不说这思念之情有多深厚,就说这乌拉那拉筝儿见着四爷回来欣喜万分。

乌拉那拉氏筝儿突然开口道:“这些日子在科尔沁草原可好?听说有人叛乱了,爷可有受伤?”

他听着她提起叛乱之事,突然想起了那日年梦清不顾危险去救人的一幕,如果不是有他突然冲出去救了她,雍和宫如今就少了一个麻烦

,可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当时怎么会愿意去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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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阿哥府,进了院子,才发现这里比五爷府大多了。

一见到格桑和五爷也来贺寿了,梦清就走上前去和格桑嘘寒问暖。

格桑见了梦清也是高兴,见了紫江格格不免说了几句体面话,道:“我从科尔沁带回了人参,改日送些给格格。”

紫江格格不屑说道:“算了,还是留着你自己吧,你的那些东西都是些廉价的东西,倒是我阿玛府里应有尽有,哪里会缺了这些?”

一句话立马让格桑难堪,四爷和嫡福晋站在一旁看着不说话。

梦清拉着格桑的手说道:“你这是做什么吃力不讨好的事?这好好的人参吃不了扔了便是,这送给别人倒是还让人嫌弃了。”

年梦清没想到,自己在宫里久了,这性子脾气也慢慢有些变了,就连这说话也是有些渐渐带着刻薄了,虽然是潜移默化,自己并不想要

,却是习惯了别人这么说,自己倒是变了。

他们不再说话了。

梦清和格桑走着,五阿哥和他的侧福晋一旁跟着。

听说五阿哥这新娶的侧福晋已经为了生了一个女儿,知道那女人不是什省油的灯,平日里对格桑或许比这紫江格格对她还要刻薄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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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宴上,好不热闹,倒是十四阿哥胤禵却是整日里摆着一张臭脸,估计这新娶的福晋他不是很满意。

众人间,一对身着红衣的男女缓缓走过人潮,彼此没有任何眼神交流。

男的皮肤白嫩,面容俊俏,女的眉目清秀,大家闺秀,真的是郎才女貌。

皇上皇后看着,面露欣慰。

梦清看着他们二人在众人的注目下完成了婚礼仪式。

康熙看着十四阿哥胤禵说道:“十四越来越让朕安心了,整个人也沉稳很多。”

皇后眼含泪光,如果这会儿,她唯一感到欣慰的便是皇上对于十四阿哥的疼爱。

四爷一副冷眼漠然看着,没有丝毫半点的触动。大阿哥自从那日被皇上圈禁在皇陵,就自此没有了消息,不过后来宫里多少有些谣言,

说是大阿哥已经死了,就死在去皇陵的路上。

出嫁的完颜静儿一副大家闺秀文静的样子,而十四阿哥胤禵倒是完全没有任何的喜欢,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

八阿哥胤禩看着溺爱的十四弟说道:“十四这以后要好好对完颜姑娘,千万不要再让皇后娘娘操心了。”

众人一番祝福,皇上龙颜大悦,似乎这桩婚事很是让他满意。

三阿哥胤祉依旧沉默,既不上前说些好听的话,也不刻意流露欢喜的样子。那日匆匆别后,梦清看出了梅格格眼里的忧伤,也看出了一

切的变化。

如今宫里少了一个人了,梦清依稀记得依莲娜死时的眼神,看着策妄阿布坦离去的方向,充满了眷恋却也是绝望。她唯一爱的人在利益

之下抛弃了她,远远的走了,那种绝望,那种孤单,却是如此的让自己害怕。

会不会有朝一日,她死的时候,也是那般渺小孤寂,身边连一个救自己的人也没有,而自己爱的那个人却是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三爷的眼神,冷淡不似曾经的温和,本是谦谦君子温良如玉,却如今变得如此的让人有距离感,还记得那日他和她说的话,这辈子,自

此以后便不再唯唯诺诺了,他要皇位。

她看见了,他是变了。

若是在这个时候他们遇见,这样的他定然不会为了一个陌生女子打抱不平,定然不会向小贩讨回公道,那样的她便不会心生好感,也就

不会为他执意去了紫禁城,也就没有了后来发生的所有事情。

命运无常,谁都在改变着,变得相见不如不见,变成另一个对方不认识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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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洞房花烛夜,本是温馨的时刻,完颜静儿安静坐在床塌边等候着。她自小气质出众,安静大方,一身红衣,更衬得整个人娇媚极了

爹爹说,嫁给十四阿哥是祖上积德了,这十四阿哥可是紫禁城最受宠爱的主子,跟着十四阿哥一世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可她知道,这些不过是爹爹要的,和皇室结亲,爹的地位就会上升好大一节,都是为了家族的荣誉。

不过,她似乎觉得这也不是不好,她虽刚刚满了十六岁,可是也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见了十四阿哥胤禵,虽然说不上着迷,却也是心生

好感。

他英俊不凡,眉宇间透着一股无畏无惧的勇猛之气。

一会儿,新郎入了洞房。只是十四阿哥胤禵进来之后冷冷看着她娇美如花的脸说道:“我知道你嫁入皇宫图什么?你爹是不是很希望攀

得这门亲事好在朝中有我这么个靠山?”

她本是笑意盈盈,没想到这十四爷这么一说,立刻失色了,问道:“爷为何这么想?我们之所以成亲完全是皇上的意思,父母之命媒妁

之言。十四阿哥怎么把我爹说成那种贪图功名利禄的小人了?”

“难道不是吗?”他质问道,“别装了,我知道你什么想法,也知道你那爹在我母后面前说了多少好话,给了多少好处,这些都不是什

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只是说说而已,别介意。”

完颜静儿怔住了,她没有想到,新婚之夜,这十四阿哥竟然对她说出如此给她难堪的话。

泪眼朦胧,她心中很是难过,说道:“你错怪我了,如果爹爹真的在皇后娘娘那里阿谀逢迎巴结讨好换来这门亲事,也不是我能够控制

的,我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哼!”他嘲笑,“你们这些人贪婪无耻,明明想要攀龙附凤飞上枝头却是偏偏把自己说的毫不知情楚楚可怜,为什么不能

直接真实一点说出来便是?我生平最讨厌别人撒谎!”十四阿哥胤禵说着,自顾自坐在一旁的桌边,拿着酒壶喝了起来。

他这话说的很重,这新过门的完颜静儿抽泣起来。

十四阿哥本就为人刻薄尖锐,尤其是他看不惯的事,他定然要说出来,这性子估计是从小有皇后娘娘惯着才会如此毫无顾忌。如今若不

是伊莲娜的死,至今让他困惑伤感,他可能今日的语气会更加刻薄。

见着眼前红装的女子抽泣起来,他心中不生厌烦,说道:“怎么了?说你两句就不行了,以后在皇宫的日子哪天不是要被人说道?你这

如何待的下去,还是迟早另作打算的好?”

完颜静儿问:“十四爷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我刚进门,要是被休了,以后还怎么见人?”

女子梨花带雨,而同样一身红装的十四阿哥不为所动,说道:“别再哭哭啼啼了,爷我最讨厌女人来这套了。皇宫的女人,无非就是一

哭二闹三上吊,这些招数千万别对我使,不管用。”

他一番话却是深深在完颜静儿的心里烙下了痕迹。

他爱憎分明,为人严肃近乎刻薄,对待女人更是毫不留情,想必从小到大在皇后身边长大,看惯了这宫里的女人的种种手段和尔虞我诈

,他和八爷一样,对皇宫的女人没有多少好感,对她们,他们总是带有利益的偏见。

伊莲娜死了,被八阿哥胤禩一剑封喉,那也是皇命,而他连阻挠也没来得及,那是自己在乎的女人,为什么她宁愿那样作为一个叛徒而

死,也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

他举着酒壶大口大口喝着,这入口的烈酒,希望它能让他缓解一下自己心头的愤懑,不甘。

他不想清醒了,一醉解千愁,他想要发泄,只想发泄,对他们每个人。可最后他只能拿自己发泄。

他恨胤禩,为何是他,是他亲手杀了她?

他恨皇上,为何他就是容不下一个柔弱的女子,尽管她是敌方的奸细?

他最恨自己,为何没有阻挠这一切,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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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福晋乌拉那拉氏筝儿坐在侧福晋紫江格格身边两人互相客套起来。

紫江格格说道:“近来天冷,姐姐要多注意保暖才是。”

“妹妹,我上次听家奴说有个丫鬟好像在爷去科尔沁的时候,经常陪伴在爷身边。这丫鬟好像叫莫鸳,还是年福晋的贴身侍女。”嫡福

晋乌拉那拉氏筝儿说道。

紫江格格不屑道:“那女人身边都不是什么好货色,就那丫鬟,小骚狐狸一个,仗着有几分姿色敢如此明目张胆,我看她是活腻了!”

“不知如今爷有没有纳她为妾的打算呢?”乌拉那拉氏筝儿说道。

“纳她为妾?”紫江格格嘲笑,“怎么可能?一个下人怎么可能做妾,要说这女人好端端的放着好日子不过,偏偏要来招惹我,这不是

一心求死吗?”

“妹妹,你不会把她怎么样了吧?”乌拉那拉筝儿担心问,这格格自小心高气傲,手段也有些过分,这些她都是略有耳闻的。

“放心,”格格说道,“我怎么可能把一个奴婢怎么样?再说了,我是那种和一个下人斤斤计较的人吗?”嘴上虽然这么说,紫江格格

却在事后早命人暗中绑架了莫鸳。

“那就好,既然在科尔沁陪伴爷左右,想必和爷还是有些情分的,她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是怕爷怪罪下来。”乌拉那拉氏筝儿说道。

“放心,我能对一个丫鬟做什么?爷的脾气大家都是知道的,谁也不敢轻易惹怒了他的。”紫江格格说。

那次之后,紫江格格对莫鸳心怀不满,一日她命人偷偷抓了莫鸳,并且将其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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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贵妃溺水不幸去世之后,隆科多查案一无所获。

皇上自然是对他很愤怒,这十四阿哥办了喜事才稍微让皇上一时间没去想那事。

子夜,这屋外开始降霜了,似乎这会儿要开始下雪了。

桂公公在皇上的书房烧着暖炉,皇上一个人坐在书桌边看着奏折。

三更天了,皇上夜不成眠。他日思夜想忙碌着终是没能让自己平静一些。自己唯一在这世上残存的一点熟悉就这么消失了,他已经慢慢

习惯了这一切,她的身影让他慢慢忘记了曾经的那个空白。如今他一下子找不到了这世界唯一的一点继续活下去的温暖。

她就那么躺着,没有一丝气息,如同当年的她一般,安静闭着眼,不愿意再次睁眼醒过来,醒过来再看他一眼。

贵妃香消玉殒了,这个天大的消息已经不是紫禁城最大的新闻了,皇上郁郁寡欢了好一阵子才将贵妃安葬了。

桂公公在皇上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来,他是知道的,这次皇上是真的伤了。

如果说,自从杨妃死后,皇上二十多年了不曾如此了。

此刻他也是兢兢战战,生怕惹了皇上一个不开心,每个人脸色凝重尤其是皇后。

坤宁宫,十四阿哥成亲的第二天。

十四阿哥便带着嫡福晋完颜静儿来请安。

胤禵一脸的漠然,昨晚醉了一宿,没什么精神,而完颜静儿很贴心热情,在皇后面前说了一阵子好话,皇后见了也是很开心,不过看到

儿子似乎还是不愿意接受他那个新娶的福晋。

皇后乌雅氏找了个借口,让完颜静儿去了厨房那些她吩咐奴婢煮的参汤,她把十四拉到一旁,让所有的奴婢全都下去了。

“十四,为何如此冷淡静儿?她是你的侧福晋,就算不给她面子,也要给额娘些面子,对她好些。”皇后乌雅氏劝说。

十四阿哥不耐烦说道:“我已经答应了额娘娶她,为何额娘还要对我有这么多要求,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皇后看着自己的亲儿子这么说话,心中不免有些觉得这个孩子至今还是没有长大。

“十四,听额娘的话,以后好好的对静儿,他爹好歹还是个朝中官员,以后若是你有什么麻烦,好歹他也能帮着说几句话。”皇后说道

十四阿哥一听这话立马不干了,不屑说道:“我堂堂一个大清的阿哥还能需要她爹来帮我说话?荒唐!”

“母后是你的亲额娘,母后说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以后的将来好,你千万要懂点事,母后能护得了你一时,也护不了你一世,我平日里就

是太宠你了,你什么时候能像你四哥一样沉稳?”皇后自责。

“母后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一向不是不喜欢四哥吗?今儿个怎么了?”十四阿哥胤禵不解问。

皇后心里想到了,这次贵妃的死就算和自己无关,但多多少少也是自己的责任。更何况,皇上曾经有言在先,为了防她害贵妃,当着她

的面说,贵妃要是有什么不测,她就以死陪葬!

如此刻薄,无情,却也是只有这个当朝天子,这个冷血帝王才会如此对她说。不过,在她看来,自己这一生,无所谓皇上对自己有多少

情分,最重要的是她的十四。

十四阿哥是她唯一的牵挂和心愿,所以她咬紧牙关挺到了今天。

而如今十四阿哥如此的心高气傲,骄纵不懂事倒是让她不放心,若是真有一日,皇上让她去死,留下十四,他一个人如何能够在这个冷

酷无情的紫禁城待下去呢?

她无奈说道:“十四,听为娘一句,以后好好的,在皇阿玛面前不能太心高气傲,要懂得收敛,真正的帝王是能屈能伸,你皇阿玛虽然

喜欢你,但是他毕竟是天子,在他心里摆在第一位的永远都是他的江山他的皇位他自己。若是有一天母后不在了,你一个人若是惹怒了

你皇阿玛,你如何自保?”

“没那么严重!皇阿玛那么疼我,没看到在科尔沁的时候,他还夸我不输八哥呢!”十四笑着说,他觉得自己的母亲这是杞人忧天了,

皇上毕竟是他的父亲,虎毒不食子,怎么可能会伤害自己的亲生儿子呢!

“你不要以为母后说这些都是无稽之谈,古今历来哪个皇位不是占着皇族的鲜血?你以为你皇阿玛的皇位就是没有经过这些吗?当年他

怎么当上皇帝的,除了太祖皇帝的遗召之外,你的那些叔叔伯伯都是怎么死的?你皇阿玛登基后,他们相继死去,你还小,你还不懂,

但是有些事你不得不去懂。”皇后说着。

看着母后凝重的表情以及她说的那些话,十四阿哥突然想到了自己那些皇族的叔叔伯伯们,都是皇阿玛的亲手足,那些他看不到的血腥

,那些大逆不道的传闻,肮脏龌龊的画面突然在自己脑海一闪而过,他有些懵了。

“你已经大了,有些事你也该知道了,那些见不得光的事,不光皇上,就包括你的母后我,也是双手沾满了鲜血。”皇后眼含泪水说着

,这是她第一次在自己的儿子面前如此脆弱,袒露一切。

“母后,你。”他看着自己的母亲,听着她毫不掩饰说着她是个残害过别人生命的凶手,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虽然他是知道在这宫里,多多少少都是有些尔虞我诈的,没一个女人是好东西,不过第一次自己的母亲承认她是个杀人凶手的时候,他

还是有些不适应,哪里会有人在自己的面前说出自己见不得光的事情?

他不解问:“母后,你今日怎么了?怎么搞得好像要生离死别一样?”

“十四,”皇后乌雅氏满脸慈爱,今日她和平日里那个杀害无数妃嫔的如吕雉般的恶毒女人完全不同。

她说道:“额娘之所以能够是今日的皇后,不是我有多么硬的后台,也不是我有多贤淑,更不是皇上对我有多宠爱,而是你的母后我,

费尽心机,心狠手辣往爬到今日这个位子,因为我知道,如果我永远都只是德嫔,我的儿子就会被送给别的妃子领养,当年老四就是这

么在襁褓中被送到了佟皇后那里的。我之所以那么冷淡你四哥,就是我心里恨,恨他那么的听话,从来没有反抗,反而和佟皇后那么亲

切,我的儿子,为何称呼别的女人为额娘,还那么亲近?”

皇后满脸的泪水,十四阿哥胤禵动容,伸手想要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皇后乌雅氏制止住,继续说道:“额娘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流过一滴眼泪,从来没有,我知道在你眼里看来,皇宫的女人都是蛇蝎心

肠,心狠手辣,所以你一直以来都看不起宫里的女人,你没错,可是不心狠手辣,不机关算尽,就被人先害死,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母后,别说了,我知道了。”十四阿哥胤禵说道,“你做的一切也是为了我。”

“所以以后好好待完颜静儿,我一眼就看出了,她这孩子没什么心思,就算你不喜欢她,也要看在他爹面子上敷衍一下,学学你的那些

哥哥们,这就是政治联姻,这就是皇族能够继续壮大的手段。若是以后母后不在了,你不可以再耍小孩子个性。”乌雅氏说着。

十四阿哥静静在一旁听着,这一次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的耐心。

皇后继续说着:“皇上虽是你的亲生父亲,但他一生最宠爱的女人永远都是你八哥的亲额娘,在他心里,他永远把你八哥看得比任何人

都要重,有野心是好的,千万要记住不可以像你大哥一样,野心暴露只会招致杀生之祸。”

“母后,在我心里,太子之位永远都是八哥的,只要有他一天吃的,他绝对不会让我饿着,八哥和我是生死之交。”胤禵说。

“有他护着你,我也就放一半心了,我是看出来了,他对你和老九还是很不错的,从小你们三个就一起玩到大。”皇后说着,或许知道

会有什么发生,今日她的话虽说重了,却不得不说,否则就怕自己没那个机会了。

这个时候,完颜静儿端着参汤进来了,见皇后脸上泪痕,心里一慌,吓得不敢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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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贵妃死后,玉妃整日忧心惶惶,不过她还是保持镇定,既然已经做了,就没有退路了。

她想到,自从那次听晴妃说起过,皇上曾经当着皇后娘娘的面说过,若是贵妃有什么不测,这皇后的命也是保不住了,如此一来,不是

一举两得,只要这皇后不在了,这**之主自然是在她们这几个妃嫔之中选。这样一来,她不仅除掉心腹大患,而且更有可能坐上皇后

的宝座。

她这么想着,突然皇上进来了,见她如此深思,问道:“在想什么呢?”

她慌忙行礼,说道:“回万岁爷的话,臣妾这是在发呆呢!没看见万岁爷来了!”

“怎么了?发呆?朕今日过来只是想要问你一些事儿。”康熙说着,这殿里的奴婢们全都退下了。

玉妃有些诚惶诚恐,心想着,莫不是那次畅春园的事被皇上查出来了?

“朕今日就来问问你,关于贵妃的事。”康熙说道。

玉妃心虚回道:“皇上,贵妃娘娘的事,臣妾真的不知,贵妃娘娘平日里根本不会和我说上半句话。”

“朕还没有问你什么事,你解释什么?”康熙问。

玉妃冷汗直冒,心虚的不敢再说话。

“贵妃平日里和谁关系最不好?平日里这宫里哪位妃子和贵妃娘娘有过争执?”康熙问。

玉妃冷汗直冒,这个时候皇上来问这事,这万一一个不好,被皇上看出端倪可就是必死无疑了。不过,这个时候,她能做的只能为求自

保,只能把这罪推到别人身上,而这个时候,皇后是最好的人选。当初皇上当着皇后的面说出那番话,明显是看出了皇后对贵妃有谋害

之心,既然已经怀疑了,不如就顺水推舟。

她装作为难说道:“回万岁爷,臣妾不敢妄加评论,臣妾人微言轻。”

“说吧,把你知道的所有都告诉朕,朕恕你无罪。”康熙命令。

“可是,可是若是被皇后娘娘知道了,非要了臣妾的命不可!”玉妃害怕起来。

“皇后,皇后怎么了?”康熙问。

“皇后,皇后娘娘,她,曾经,曾经在我们这些妃子中间给我们暗示,要给贵妃娘娘一点颜色。”玉妃说道。

“继续说!”康熙说道。

“这次贵妃溺水,听人说,好像皇后当时也在畅春园里。”玉妃战战兢兢,那日她把贵妃推到水里,出去的路上,正好看到了皇后正好

进了畅春园,正趁着这个机会在皇上面前挑拨离间,只要皇后那个老女人一死,此事就和她彻底无关了。

康熙喝道:“小桂子,进来。”

桂公公匆匆进来。

康熙嘱咐:“马上让隆科多去查,贵妃溺水那日,皇后有没有进畅春园?”

“是。”桂公公领旨,匆匆瞥了一眼玉妃,然后出去了,桂公公出去之后,心中琢磨着,这会儿皇上让隆科多去查皇后,莫非这玉妃在

皇上面前说了一些什么。

他也没有多想,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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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府,胤祉站在府里走廊里,看着院子,贴身太监小六子站在一边。

他问:“那日我让你送到梦清那里的信笺送到了没有?”

“爷,送到了,那日,我是亲自让送到年福晋身边贴身丫鬟珠儿手里的。”小六子回话。

“那为何这么久她回我呢?”他纳闷。

“爷,年福晋自然是还是在给爷回信中,不过是昨日晚上的事,哪里那么快,爷是心急了!”小六子回话。

“是吗?”他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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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爷府,格桑坐在庭院里,看着远处互相嬉戏逗趣的两只猫。

一旁的丫鬟说道:“福晋,昨日我看见爷给侧福晋买了翡翠镯子,侧福晋还在我们下人面前炫耀了呢!真是气人,要说这女人家里背景

还不如福晋您,好歹您也是蒙古科尔沁的郡主呢!”

“算了,让她去吧,我不在乎这些。再说了,这五爷疼她,也好。”格桑边看着小猫戏耍,一边说。

这个时候,胤祺来了,见着这格桑如此的悠闲看着猫,本来就是没什么话说,不过都是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是回回碰着面

,这五爷府大院子所有的琐碎的事都是格桑一手操持着,这侧福晋曹氏懒得过问。

这好比,这曹氏是这五爷府的女主人,这格桑就是五爷府的老妈子,少个油盐酱醋,衣服首饰,这曹氏从不客气,直接开口问格桑要,

不过格桑也是任劳任怨,懒得和她起争执。

五阿哥看着格桑说道:“这以后,书房不准任何人踏足,我已经派了人把守,你只管按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格桑点头,话也不说一句。

随后,五阿哥转身准备回去,突然想到什么,回过身来说道:“明日再去给曹福晋买些胭脂水粉和首饰回来,她这几日老是抱怨,这府

里的首饰没有什么新花样,她打扮的好看也是给五爷府争面子。”

“我知道了。”她回。

这种下人做的事如今被她一手包揽了,这事府外没几个人知道,她也是默默受了委屈也不吱声,也不让身边奴婢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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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说什么?”梦清看着珠儿一进屋就是支支吾吾,一副慌张的样子。

“小姐,不好了。”珠儿说道,“我,我,我昨个儿收了三爷拖小六子给你送的信笺,本来要给你,一时间忘了,后来不知被哪个丫鬟

拿到了格格那里,听丫鬟们说,格格已经拿给四爷了,怎么办?”

珠儿一副天要塌了的样子,看着她。

年梦清说道:“你做事怎么不长个心眼,怎么就被紫江格格的奴婢拿去了?那她们知道这信笺是谁送的吗?”

“应该不知道,昨儿个我随手放在床边,和其他人说了这是小姐的信,没说其他,我还提醒小红,让她别忘了提醒我,把信给你。”珠

儿说道。

“还好。”梦清终于送了口气,说道,“还好你没说谁给你的,否则我就说不清了。”

“可是,可是。”珠儿急着说道,“这三爷给你的信,这要是被四爷看出了什么,怎么办?我怎么那么大意!”她开始责备自己。

“你以后小心点便是,紫江那个女人是什么角色你也是知道的,以后长点心就好,我先去看看怎么回事!”随后年梦清就去了四爷那儿

,心想着,这会儿,这紫江格格指不定在四爷面前说了多少恶心她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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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科多接到命令,立马开始彻查皇后去畅春园的事。

不过这次查的是皇后,隆科多自然心中有些忐忑,连夜给四爷发了急函,毕竟也是四阿哥的亲生母亲。

八爷府,云瑶一个人在园子里,突然想起了八阿哥和自己那日的话,已经摊牌了,这回彻底的伤了他的心,她本无心,奈何这复杂的心

思,如何让他明白,她的无奈。

他虽然看上去那么的不可一世,霸道,但他和四阿哥完全是两个人,一个寡言隐忍,一个豪爽高傲。

“姑娘,姑娘,”一个丫鬟突然走到她身边,说道,“八爷,八爷他,他给你送来了这些。”

她抬头看去,两三个奴婢手里抱着各式各样的伞,那种刺绣的江南雨巷的丝绸小伞。

丫鬟说道:“爷知道你喜欢伞,所以为讨您开心,就亲自给姑娘买来这些,爷对姑娘的心意那绝对是好的没话说了,就连爷的嫡福晋和

几个侧福晋都还从来没让爷这么做过呢!”

“他的那些个福晋可知我住在这里?”她问。

丫鬟回:“福晋们都是知道爷的脾气的,虽然爷经常来这里看您,但那些个福晋和府里的丫鬟从来不敢谈论这里的事,爷是下了死令,

若是谁胆敢说出去半个字,爷绝不手下留情。”

八爷是用心了,拿来这些无非是要她原谅,当日他的出言不逊,他的怒火,可转眼,他又差人送来东西赔罪了,云瑶叹着气,看着几十

把伞一一摆到面前的石桌上,几个丫鬟陆续退下了,她手拿一把伞,撑开,青色的丝绸小伞上刺绣着江南的桃花。

几支交错的桃花枝头绽放在梅雨时节,江南的水上一叶扁舟靠着岸,船上空无一人。

十年前的阳春三月。

那一年,她面若桃花,也是这般灿烂的桃花盛放的岸边,她遇到了他,清秀安静,眉宇间英气不凡,朦胧的心动开始于那一刻。

雨开始淅淅沥沥下了起来,打在了桃花粉嫩的花瓣上,让江南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美好,他伸手在她头上撑起一把淡青色的的绸缎小伞

,而自己却是淋在雨里,眼里却是温柔的笑意。

从那会儿她开始喜欢了江南的小伞,她忘不了那一幕。那种刻骨铭心的回忆,都埋在了十年前的那场雨里,却时时回忆到她眼前。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立马进了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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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你看,你看看,这什么啊!惆怅风露无多时,一时相欢一时离。忧心悄悄病恹恹,辗转无寐夜阑珊。这明明就是年福晋在外面勾

引了哪个男人,这事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可是大逆不道。”紫江格格拿着信笺在四爷面前煽风点火!。

他漫不经心看着信笺里面的诗句。

这个时候,梦清进了书房,着一身淡黄色的旗装,见着这紫江格格在他面前挑拨,唯恐天下不乱的势头是越来越离谱。

她干咳一声。

见她来了,这紫江格格立马走上前说道:“年福晋来啦,我和爷正在看这不知道是谁给你写的信呢!”

梦清说道:“我看这信不是写给我而是写给格格你的吧?这未经我允许就擅自看我的信,这要是再过几百年,是要违法坐牢的。”

他依旧不说话。

这紫江格格说道:“哟,年福晋发这么大火,瞧瞧这信里写的什么惆怅风露无多时,一时相欢一时离,这人是谁啊?对你这般的朝思暮

想,相思成疾的啊?”她故意提高嗓门,自以为掌握证据,这次她是彻底的栽在她手里了,紫江格格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四爷问:“这信谁给你写的,这种丑闻若是被传出去,你被判个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的死罪可不打紧,要是连累了雍和宫的名声,我可

是不会轻易放过你!”

一听到四爷府的名声,这紫江格格急了,心想,这四爷不会为了维护四爷府的名声,就对此事作罢吧,这可是**裸的给四爷带了个大

绿帽啊,能这么轻易放过吗?

梦清不慌不忙,来之前早就想好了对策,这会儿,还得靠她的聪明才智。

她平静说道:“你们误会了,这不是什么人给我写的情书,而是我写给爷的。”

“给我?”他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问。

“对。”梦清对着他说道,“我对你的心意,朝思暮想,相思成疾。”说话时她故意看了紫江格格一眼,继续说道,“想起在科尔沁的

日日夜夜,你为了冒死救我还受伤了,我对你,以诗为证。”

年梦清装作满眼深情,差点没留下泪来。

“别说了!”紫江格格听到她如此肉麻的话语如同炮弹一般打在她心上,发狂吼道。

他愣住了,被紫江格格如此高分贝的泼妇行为惊住了。

紫江格格立马尴尬起来,想着自己还没在爷面前如此不淑女过呢。

梦清偷笑暗爽。

紫江格格指着信笺问:“年福晋,就你,你怎么可能写出“忧心悄悄病恹恹,辗转无寐夜阑珊”,您不是昨儿个还出去逛街吃烤鸭去了

吗?”

“你跟踪我?谁说吃烤鸭就不能忧心了,我是吃着烤鸭忧心悄悄病恹恹。”年梦清吼着大嗓门。

紫江格格不依不饶:“得了,这个寸寸相思已成灰,欲亲芳泽总无缘,这什么意思啊?如此荒淫露骨,想要怎么样?”

梦清纳闷:“我这是抄的别人的诗,哪里有空问什么意思啊?我有必要知道得那么清楚吗?”

紫江格格说不过气得走出了书房。

四爷见着她这牵强的解释说走了格格,问:“你有那么多无病**吗?还朝思暮想?”

她伸手去拿信笺,他自然是不肯给她,抬手举起信笺。

他问:“这寸寸相思已成灰,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我就是抄的,问什么意思干嘛?”年梦清白了他一眼。

他一本正经问:“可这字不像你能写的出来的?”

“我从年羹尧那儿随便偷来的,给你献殷勤的,估计这诗是他写给哪个**相好的。”她边说边继续抢他手里的信笺。

“既然这样,我现在立马让年大人过来一趟,问问清楚,可好?”他说。

“不用那么麻烦了?年羹尧没你那么闲?”她回。

突然想到那日他俩一起在科尔沁同寝,她睡得昏昏沉沉,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年梦清问:“那日,我们在科尔沁同寝,有没有,

有没有?”

他问:“什么,有什么?”

“算了,我走了。”梦清说着,无奈只能作罢离开,想着这会儿他也不是什么可以商量任何事的人,于是不再和他啰嗦,气冲冲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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