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就这样淡淡地看着刑沐,神色平静,不过其被血丝布满的瞳孔却是让人心寒。
刑沐得意的神色有了些许僵硬。
刑天收回目光,转而看向二叔,他语气诚恳地说道:“二叔,我知道这是我们家族的巅峰象征,你已经是族长了,理应住在这里。不过我不会把父亲留在这里,我要带走父亲。”
这句话他说得斩钉截铁,宫殿他是没有丝毫留恋的,不过若是让父亲的长眠之地有着外人的存在,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
“呵呵,你去哪?你还有家吗?”刑沐双眼一转,似是又找到了一个可以嘲讽刑天的机会。
“我有...家啊。”说到这里,刑天不禁停顿了一下。
家,这塔形建筑就是他的家。
若是把这里让给刑月,那么他去哪里,他的家又在哪里?又该何去何从?
刑天不可能再住在这里了,不说刑月这个族长同不同意,单是家族就一定会有人非议,塔形建筑是什么?那是刑天的家族的骄傲!是他们家族最巅峰的象征!
上古刑家传承至今,家族族规森严,没有与族长直系血脉关系的人都不可以居住在这里。
族有族规,规则是给谁制定的?
弱者,对,就是弱者!
刑天,他除了一个身份他还有什么?或许在以前,族人会以礼相待刑天,但那是看在他的父亲刑阳的面子上,如今,他算什么?
“你已经没有家了,哈哈哈。”一声带着点尖锐的笑声打破了刑天的思绪,刑天看了眼站在阶梯平台之上高昂起头如同白天鹅一般的刑沐,刑沐俯视着刑天,那目光如同是在看蝼蚁。
刑天握紧拳头,强压下心中的怒气,沉声说道:“二叔,我真的只是带走父亲的遗物而已。”
“喔...”刑月沉默片刻后,他轻笑着应了一声,笑容带着着爽朗,而刑天在看到刑月如此摸样后,暗松口气,他知道,二叔同意。
“但为什么?现在这里已经不属于你了?而是属于族长我的!我才是族长,你算什么?”刑月脸上青筋**,粗声大吼道。
在吼出这句压抑许久的话语后,他面容带着舒畅,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二叔你!”刑天神情震惊地看向刑月,他不相信二叔会是如此摸样。这是刑天唯一的朋友。“哈哈哈。”刑月站在平台之上放肆大笑,其身旁的刑沐同样笑着。
父女两人都爱笑,刑沐的笑在不经意间还是会让人感到一丝虚假,但刑月却是骗过了所有人,没有人看透他笑脸背后的阴狠。
两人在平台上放肆大笑的样子落入刑天眼里,在心底痛苦的同时,他慢慢懂了,假的,都是假的,抱着利益前来结交的朋友是假的,故作谦卑姿态的族人是假的,刑沐是假的,他唯一的朋友,二叔,也是假的!!!
刑天的心出现了一道伤痕,这伤痕很深,很深。
刑月看着刑天痛苦的神色,脸上露出一抹强烈的兴奋,但随后,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他脸上带着冷漠,“把他赶出去,让他记住这是我的地方,来一次,我就打他一次。”
平台下方刑天听到后,身子猛地一冲,不过一把横在他身前的矛枪则是更快,矛枪抵在刑天脖间,枪尖散发出的寒光似是在警告刑天。随后从提着矛枪的盔甲之人身后走出两人,他们夹着不断挣扎的刑天走去。
一直走到数百米之后,两名盔甲之人神色冷漠着把刑天往地上狠狠一丢。
“若再踏步前进一米,休怪我等甲卫无情。”其中一名盔甲之人说道。
“是吗。”丢弃在地上的刑天低声自语了一声,随后他站起身子,用他布满血丝的瞳孔看向盔甲之人。
盔甲之人皱了皱眉头,一语不发地站在那里。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无情。”刑天淡淡说道,清秀的面孔带着邪异。
先前说话的盔甲之人手中出现点点蓝色光点,蓝色光点急速凝聚,化为了一把闪烁着水蓝色光点的棍棒。
他举起手中的水蓝色大棒,对着面前的刑天,就是狠狠一抽。“嘭”一声沉闷声响起的同时,刑天也是倒在了地上,嘴角溢着鲜血,刑天深深地看了那盔甲之人一样。
随后刑天挣扎着爬起,摇晃着身子向前走去,“嘭”又是一道沉闷声,刑天依旧被毫无悬念地抽倒在地。
刑天咬着牙,布满血丝的眼一直盯着盔甲之人,他继续站起身子向前走去,“嘭”!
击倒在地、爬起身子、向前走去,一次,两次,三次。
刑天肩膀流下鲜血,这鲜血滴在青幽色的路面上,为这青幽增添了一抹红。
在刑天颤抖着身子向前艰难行走之时,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值得吗?”
在这冰冷声音响起的同时,那水蓝色大棒本该继续抽打在刑天身上,但却是被一面冰蓝色镜子挡住了,不仅仅是挡住,大棒更是如同遭受重击般化为蓝色光点奔溃倒卷,而那薄薄的冰蓝色镜子却是纹丝不动,其上连一点印子都没有。刑天眼神迷茫地看着这一切,他喃喃自语:“值得。值得。”
在刑天说出这句话后,他身后空间被撕开了一道裂缝,从这裂缝内走出一人。
此人留有一头雪白的长发,面容带着无尽冷漠,浑身更是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这冰冷的气息令刑天面前的两个盔甲之人动作僵硬。
眼神迷茫的刑天也清醒了过来,他转身看去,在看到身后的人竟是他的三叔刑星后,他沉默了。
“跟我走。”刑星冷声说道。
“我不走。”刑天淡淡说了一声后,强忍住肩上的疼痛,挪移着脚步向前走去。
他还没有把父亲带回,他怎么走?
刑星起身迈步走到刑天身后,伸出手拎起刑天身子往背后一放,动作干脆透着潇洒。
“放开我!!”刑星没有理会刑天的抗议,转身向着西面,他的宫殿走去。刑天不断挣扎着,但却是无用,抓住自己的大手如同枷锁一般,连掰开的希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