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天,李宣德越发不想出门,家奴在金国驿馆呆的时间短,看到现在驿馆中唯一的主人如此萎靡,也是毫无办法。几个海国家奴如何不知若是驿馆的这个李宣德公子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决计讨不了好。
中午饭时分,李宣德毫无吃饭的意思,家奴越发着急,几个人窝在厨房,不知该商议些什么。
“门房大哥,麻烦您通传一声,说卫国都骥校尉郑玄求见李宣德李大人。”门外一个穿着水青长衫的书生一个长拜对金国驿站门房恭敬的说道。那人长的眉清目秀,剑眉之下的眼睛射出道道金芒,说不出的有力。
门房虽然在梦城也算见得世面够广,但是如此一个佳公子如此恭敬的对他说话,这倒是第一次。门房顿时眉开眼笑,赶紧把事情应承下来。
“劳驾了。”郑玄又是长身一拜。
门房喜滋滋的向门里的人传信,边走边想道:还是李公子有本事,这才两天模样,先有使者大人不远万里来梦城,后有唐国使者娇滴滴的吴璇拜见,眼下如此一个有礼的公子求见,看来自己真的得多多尽心服侍这位李宣德李大人。
郑玄在门外,莫测高深看着驿馆大门,似乎门上有什么吸引他注意力的好东西。
“报告李大人。”门房将消息传来:“门外卫国有人自称是都骥校尉郑玄的,求您接见。”
李宣德一摆手:“不见。我不认识什么都骥校尉。”
门房本来喜滋滋的表情瞬间一收笑脸,对李宣德说:“大人,那人很有礼的在门外侯着,您真的不见么?”
“不见不见!”李宣德一气,将房门关闭。
门房只得苦着脸对郑玄说:“今日我家大人身体还未康复,希望郑玄郑公子您先回去吧。”
郑玄听了消息,面色没变,接着便不顾身份的在驿馆门外大喊了一声:“李宣德,你想做的事情不是小事,你以为凭你手里的绝天神就能摆平一切!”
李宣德本来躺着床上,听得门外大喊,心里一惊,难道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
郑玄此人不能不见。李宣德心里暗想,来不及叫仆人通知门房让郑玄进来,他便亲自去了门口,亲自见这个所谓的郑玄。
“屠鲸者李宣德李大人,郑玄这里久仰了。”郑玄看到李宣德被他逼出来,笑吟吟的说道。
“哪里,倒是郑公子你一个人在这里大嚷大叫,影响邻里,在下实在不能忍受,只得出来规劝您。”李宣德无奈道。
“人们说金国的富贵,淮国的士兵,蒙城的女人,这是云梦的三宝。”郑玄假意不知李宣德口气中的逐客的意思,自顾自的说道:“今天在下来,以金国的富贵不至于不给在下奉上一杯茶吧。”
李宣德见话已至此,虽然自己不乐意,但还是请郑玄进了主厅,命人给郑玄奉上香茗。
郑玄盏盏自己手中的茶杯,像是很陶醉的闻了一大口,才缓了缓神道:“不知李大人你对于刚刚我说的话有什么看法呢。”
“不知所云。”李宣德知道郑玄此人来历不简单,只得装糊涂道。
“是啊,本来小人也不知道小人想说什么的,只是心里着急,嘴上便不由自主的说了。”郑玄嬉笑道,好像他刚刚说的根本不是什么性命攸关的大事。
“那你就少说话,”李宣德看着郑玄的笑脸,说不出的厌恶:“嘴的作用,不仅仅是说话吧。不然等到你不能说话的时候,怕是都没人会来救你呢。”
“是啊,小人也一直很害怕那一天的到来。”郑玄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于是,小人找到了大人您!”
“是么,抱歉。”李宣德一个抱拳道:“我不是什么大人,更当不了您都骥校尉的大人。”
仿佛早料到李宣德会这么说,郑玄不慌不忙道:“在下从来不会随便乱说话,大人您屠鲸之后,声名显赫之势,已经是国中数一数二。”郑玄竖竖拇指,表示很恭敬:“但是,您接下来要做的事,怕是更加惊人!”
李宣德听了,更觉此人不好相处,好像什么他都知道,又好像把一切又藏在浓雾之中。
“大人您已经创下威名,不日就将升为京畿守备,何苦为了十几年前的旧事,为难圣上又为难自己呢?”郑玄劝道。
“公子此言何意?”李宣德不想和他多言,只好接着装傻道。
“当今天子虽然体弱,但是当年也算一世枭雄,你要杀他,谈何容易!”郑玄终于不想再玩什么藏匿,赤裸裸的说道。
“什么!”李宣德手头发力,硬生生将茶杯捏碎!
“看来我的消息来的不错。”郑玄看着李宣德的表情,自信的接着说:“大人身上背负深仇,又恰好修行一身功力,加上绝世神兵,确实可以将当今圣上绝杀。但是,您有几成胜算呢。。”
“胜算?”李宣德心里想想这话。
“陛下身边的游公公此人你怎么看呢,你见过的。”郑玄盯着李宣德说。
“游公公?”李宣德不知郑玄为何提起这个人物,觐见皇帝那日,游公公穿着灰衣,语句有力,动作轻盈若鬼魅,这个老人没给李宣德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
“说起游公公的功力,在大殷里也是数得上号的,你不知道么。”郑玄一脸严肃的说道:“难道那两个知道你要杀皇帝的人,都没告诉过你么?”
李宣德心里一惊:若真是如此,游公公此人倒是不容小视,而曾王羽和金国主明知道自己要做的,居然也没有出言示警?想到自己,李宣德心头的一暗,觉得自己四肢百骸里都变得无力起来。
果然还是被人利用了。李宣德终于确认,也渐渐坦然。
“所以,公子,即使这样,你还要刺杀陛下么?”郑玄眼神狡黠的看着李宣德,似有深意。
“要。”李宣德决心不容置疑。
“那请大人您允许我跟随您一起行刺陛下。”郑玄听了,松了口气,笑着对李宣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