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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迂回无方 唯有一战

“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错?!”青衣秀士一声怒喝,颇有几分长辈教训晚辈的威严。

“不知在下错在何处?还请前辈指点迷津,但说无妨。”邵恒云并不就范,出言反驳道。

“本来凭你的资质悟性,在张文远的栽培下,若是以第二种途径,静修百余年,参透天心丹想来也不会太难。若是再以此为基础,假以时日,气候渐成,气海之中生出属于自己的世界种子也说之不定。”

青衣秀士说到这,抬头望了一眼天际,摇了摇头说道:“只可惜,你太过心浮气躁,连短短百年光景也等不了,竟选择了这种极端的方式——联合八大宗派,里应外合,暗算对你有养育之恩的师尊。如此行径,当为世人所不齿。”

之前一番话都颇有成效,然而最后几句却引起了邵恒云情绪的极大波动,似乎触及了他的逆鳞。

“我邵恒云是何等人物,又怎么会被旁人所左右!张文远,他对我有养育之恩不假。哼,那只不过是他自觉愧疚罢了,他做得越多,我反而越憎恨他。我不需要他的怜悯!!”

邵恒云脸上笼罩了一层阴霾,暴戾之气席卷而出,嘴角更是弯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暗自冷哼一声。

“就算没有天心丹又如何,我早晚也会对他下手,如今只不过是假借他人之手,又何乐而不为呢?”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他创造出来的,从某种意义上讲,我就是他的思想的一部分,自然也是最了解他的人。他的为人,老夫可以保证。”青衣秀士察觉到事情的发展,似乎远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简单。

“他的为人,你可以保证。那你的为人又有谁来保证?再者,邵某的事,也轮不到你来操心!”邵恒云怒极反笑,尽显张扬,“如今我更是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这样不是很好吗?”

“命理之术有言如是:是你的始终都是你的,别人抢也抢不走;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强求也只是枉然。要知道,你留住的,只是一时。如同过眼云烟,终有一日将会散尽。”

“我邵恒云从来就不信命理之说,那只是弱者搪塞自己的借口。这种自欺欺人的说法,邵某可用不上。我想要的,就是适合我的;我得到的,就永远都是我的。”

邵恒云眼中寒芒涌动,更是握紧拳头,面露坚定之色,缓缓道,“我的道,便是走到梦想的尽头,哪怕梦想破碎,我也将义无反顾,永不停歇地走下去。”

“梦的尽头也是道的尽头,若梦就此消散,则道空,重开一梦。我所做的一切,只为证道而来。”

“道?可笑之极!师尊对你情深似海,恩重如山,向来视你如同己出;师妹与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更是对你一往情深。倘若这一切你都可以放下,那你的武道追求又为何放之不下!证道?你这证的是什么道。”青衣秀士不禁为之愤然。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我和师妹注定是两个不同时空的人,明明靠得很近,却总感觉隔得很远。回首一起走过的海岸,只剩下一排浅浅的脚印,被海浪渐渐抚平,再看不见远边的归途。既然如此,又何必较真,何必苦苦纠缠,此为缘尽。至于张文远的事,我不想再提。”

邵恒云似乎早已对前尘往事不再留恋,看破红尘,渐生倦意,随后更是一声轻叹。

“如今,邵某一心修道,武道境界便是我毕生的追求,除此之外,再无他念。”

“好一个一心修道。那我问你,你真的能忘得了筱雨吗?”

“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谁也不能成为我道途上的的羁绊,筱雨也不会例外。”

邵恒云缓缓闭上眼,说出此话之时,脸上尽是决绝之色:“所以,我想我已经做到了。”

“那你当初为何不亲自出手将她斩杀,反而欠下一个人情,请林浮风代劳。”青衣秀士眉头一蹙,对邵恒云的回答似乎并不满意。

“当时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再说,筱雨的实力,不值得我出手。”邵恒云的解释显得苍白无力,连自己都难以说服。

“自欺欺人,如此又怎能骗得过老夫?正是因为忘不掉,所以下不了手;也正是因为忘不掉,所以才想到将之彻底抹杀。执迷不悟,所以一错再错。”

邵恒云没有再说些什么,想要压制着来自心灵的悸动。

“你虽然在追逐中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可你觉得快乐吗?你有过悲伤痛楚吗?你有过喜怒哀乐吗?你有过人世间的离合悲欢吗?”此刻青衣秀士却是一脸正色道,

“你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穷光蛋,你的除了这一身修为,你可以说是一无所有。你是一个可怜人,甚至于这修为也有部分是你强求而来,始终不能长久。”

闻得此言,邵恒云佯装大笑:“没有过又如何,强求又如何,只要我足够强大,天下所有人都要在我面前俯首称臣。哈哈哈,麻雀安知鸿鹄之志,真是无知的家伙。”

“一切名利都皆是虚妄,如过眼云烟,你又何必执着于此呢?”青衣秀士抬起头,看了一眼北漠天空之上的七颗闪耀的星辰,随后开口道。

此刻的邵恒云如同一位铁面君王,不苟言笑,气势逼人。“君临天下,四海皆臣。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至于七情六欲,那些凡夫俗子所热衷的,只会徒增烦恼,羁绊道途。邵某壮志凌云,尘世间的一切早已看破,再无牵挂。”

“有过执着,才能放下执着;有过牵挂,才能了无牵挂;历过凡尘,才能看破凡尘!!看未看,何谈看破;了未了,怎言了却。”青衣秀士的解说,让人的心神为之一颤,

“太上忘情,并非无情。就好比‘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忘言不假,却是有心。忘情一说,亦是如此,‘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你与修仙背道而驰,修士修真不修道,求的便是真我。问道由心,可你有心吗?!”

“我就是我,何需真我;我就是道,何需问心。”邵恒云一向都是这般霸气侧漏,负手而立,目光如箭般直逼青衣。

“你,是你。可你,却也不是你。因为无法克制心障,所以,被另一个自己给取代了。这一切,只是你并不知晓罢了。”青衣秀士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

邵恒云却忽然狂笑起来,状若癫狂。

“哈哈哈,我是变了,不过却是变得更强了。这一切,皆因我有一颗强者的心,一颗以前一直潜伏着的,强者的心。”

“佛有开经偈‘无奈人心渐开明,贪嗔痴恨爱恶欲。’”青衣秀士如此说来。其中佛理,还需细细斟酌品味。

“凡心为七情六欲缠绕,为世俗尘缘倾覆。需得恒持本心,历无量劫。可你惧人世间的情爱如毒虫雾瘴,洪水猛兽,不敢沾染分毫。明镜无尘,是以拂尘,而非绝尘,既然避不开,何不坦然面对,拂尘明心亦是如此。”

“简直是一派胡言。自邵某修道以来,历经千劫万险,一路走来,我的道又怎么会错。”邵恒云眼中布满血丝,嘴角更是溢出一丝血迹,却依旧是癫狂之状,面容显得略有些狰狞。

道心被破,邵恒云径直喷出一口鲜血,嘴角的血迹,红得妖异,红得刺目。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随我去救张文远。现在后悔,一切都还来得及!”

“痴人说梦,我说过,没有人可以左右我的决定。破我道心,你这是在找死!”

邵恒云带着无匹的愤怒,大手一挥,向着北冥虚空狠狠一抓。顿时,北漠天际的列阵七星中传出一股极为恐怖的波动,原本就庞大无比的能量漩涡急剧地压缩起来,远远看来,显得愈发明亮、璀璨。

眨眼之间,能量漩涡便缩小了无数倍,化作一颗只有婴儿拳头大小的能量光球,七颗星辰则如串珠一般,围成一圈,绕着光球缓缓转动起来。

在光球形成的刹那,仅是虚空一顿,接着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随后才发现,邵恒云袖袍鼓动间,掌心之上一颗温润光泽,晶莹如玉的圆珠凭空浮现,七颗星辰则在不知不觉中化作一串连珠,套在其右手之上。

玉珠之内澎湃的能量尽管被收敛起来,但无意中弥漫开来的气息,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青衣秀士望向那光芒内敛的圆珠,不禁眉头一皱,“炼化天地万物生机而得,看来,老夫也不能坐视不管了。”

邵恒云不再言语,向着青衣诡秘一笑,抬起右手,向着自己的眉心缓缓按去,在圆珠与眉心接触的一刹那,圆珠之内的能量竟躁动起来,不过显然这是一种被控制了的躁动,一缕缕庞大的能量化作游丝印入邵恒云眉心之中,而邵恒云也仿佛是一个无底洞一般,虎噬鲸吞般地吸纳能量,在这呼吸之间,邵恒云体内的能量不断的攀升,其之前战斗出现的伤势片刻之间便痊愈了。

青衣秀士自然也反应过来眼前发生的一切,此刻阻止也应该来得及,毕竟伤势痊愈,并不代表他的实力就完全恢复了。

青衣秀士眼中寒芒一闪,依旧是负手而立,只见其一步踏出,尽直接出现在邵恒云面前,随后单手掐诀,结成一种奇妙法印,毫不犹豫地一掌拍出,看似软绵无力,但其带起的破空之声却是让人不难感知到这一掌的劲道。

一掌拍出,两人所处之地虚空竟裂开一道道微不可查的裂缝,并迅速的蔓延开来,如蛛网一般。显然,这片虚空无法承受青衣秀士的全力一击。

看着急速逼近的掌印,邵恒云却是一笑眄之。“现在出手,不会觉得太晚了吗?!”只见邵恒云单手一拍,看其架势,竟要接下这恐怖的一击,这绝不会是他自信过了头,而是一切都在他算计之中,谁也没有脱离掌控。

邵恒云看着青衣,一脸得意之色,淡淡道:“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在两掌相击之刻,邵恒云爆发出了一股强横无匹的气势,其修为在一刹那恢复,并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力量,这是一股不属于邵恒云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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