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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牢狱

几分钟后,亦风被士兵带到大楼的地下一层,被扔进一间阴暗的牢房。

亦风记得卡欧说过,他所在的国度是南之国埃迪特,正是切尔德刚刚提到的四大王国之一。那么这样看来,之前和现在,自己仍旧在同一个世界中。亦风坐到地上,准备借此机会冷静地整理一下思绪,却听见牢房深处的角落里有些许声响,他循声看去,黑暗中似乎是一个人。

“有人在那里吗?”亦风冲着声响的方向试探着问话,同时握紧了拳头。他现在已经打心底对这个世界有了防御和排斥的态度。

那里果然有着什么人,那人听到亦风的问话,激动着走了过来:“啊!是中国话!天啊,终于遇到说着我能听得懂的话的人了!你——也是中国人吗?!”

待那人从黑暗中走出来,亦风才看清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还穿着某个学校的校服,瘦瘦小小,比自己略矮一点,面色憔悴。

“是中国人吗?”少年满怀希望地看着亦风问。

“嗯。”亦风点头,却不像对方那么激动。在他经历了那么多奇怪的事情之后,当他已经确定正身处于奇怪的世界里之后,他现在对一切人事都抱着警觉。所以即使那个少年已经噙满了激动了泪花,亦风还是对他抱着警觉。

少年听到亦风肯定的回答,却豪不防备地一下子扑过去紧紧抱住了亦风,他欢呼:“太好了,太好了,终于遇见一个中国来的人了!”他的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亦风被对方的反应搞到发懵,他问:“你是谁?”

少年擦了擦眼泪,拉着亦风坐下来,说:“我叫李民,上个月,哥哥就开始跟几个人商量着要做什么生意。那一天,哥哥说是要谈生意,就把那几个人带进了他的房间里。我觉得他们神色古怪,就躲在门缝偷看:我看见那群人里有个奇怪的法师,他在哥哥的房间里打开了通向这个异世界的入口,哥哥和他的伙伴们都跟着法师进去了。他们走了以后,那入口还没有消失,在闪着光,我很好奇,就也跟着走了进去,谁知道刚刚进去,身后的入口就消失了。我并没有看见哥哥他们,而是只身来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因为语言不通,我很害怕。在这和地方,我一直靠偷来维持生计:白天我躲起来睡觉,晚上我就出来偷水和食物,就这样过了十几天。但镇子上的人一直在丢东西,他们终于找来了士兵进行搜查,最后就把我抓到了这里。我在这个牢房里,已经呆了两个礼拜了。”李民说完又哭了起来,“他们好像都很生气的样子,会把我怎么样呢?”

“原来是这样,”亦风说,“我叫宋亦风,是今天被一个奇怪的人拉过来的——你没见到切尔德吗?”亦风问。

“切尔德,那是谁?”李民在这个世界压根一个人都不曾认识。

“多继亚拉王国第三军队的军长,好像是这里的负责人。”亦风一边回答,一边环顾四周的情况。这个地方三面都是石砌的墙壁,一面是铁楞的牢墙,没有窗户。从铁楞墙看过去,有两名士兵很端正地站在前面通道拐弯的地方。而拐弯过后的情况,他就看不到了。进来的时候记得是还有一扇牢门的,然后就是上到地面的楼梯的。只是估计守卫的士兵应该不止拐弯处那一组。

“军长?多继亚拉王国?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信息的?”李民吃惊地问。

“切尔德告诉我的。”

“你懂他们的语言??”李民更加吃惊了。

“不,”亦风说,“是切尔德可以说我们的语言。”

“那么,他还说了什么?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他们会把我们怎么样?”李民太想知道这些信息。在被关的这两个星期里,他一直在揣摩着问题的答案。他从不放过每一次可以听到士兵们讲话的机会,也勉强可以猜出其中个别词语的含义,但仍然完全不能听懂那些对白里的信息。

“别的,他也没告诉我,那是一个并不友善的男人。”亦风回想起切尔德轻蔑而冰冷的表情。“那么你呢?来了这里这么久,都有什么发现?”

“这个牢狱在这栋大楼的地下一层,守卫严密,根本逃不出去。”李民绝望地摇着头说,“就这些。”

逃?听到这样字眼的时候,亦风突然又燃起了希望——他也许可以再次打开穿越之门。如果成功的话,就算不能回家,至少,也能离开这个该死的牢狱了。这么想着,他抓起李民的手说,兴奋地说:“李民,跟我一起逃出去吧?”

“不是跟你说了,逃不出去的!”李民不解地看着亦风,“我这些天被关在这里,一直在思考怎么逃出去。但始终没有办法。”

亦风却狡黠地笑了,他念动咒语:“交错的空间,颤抖的灵魂,臣服于我的穿越之大门,为我开启吧!”

但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为我开启吧!”亦风仍然怀抱着希望重复着。

却依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李民诧异地看着亦风。

奇怪,亦风又念:“交错的空间,颤抖的灵魂,臣服于我的穿越之大门,为我开启吧!”但无论他说多少次,怎么说,依然没有出现那扇光门。

“为什么……”亦风失望地坐在地上,自己之前分明就是这样做了就穿越了空间。

“你在做什么”李民当然不明白。

“一种可以穿越空间的光门,——那个淡紫色头发的少年,就是通过那个把我从学校带到了这个奇怪的世界——只是他当时还画了一个术阵图,我没有记住。”

“是‘穿越之门’吧!当时跟哥哥在一起的法师就是施展了那样的法术,引得哥哥和我过来的——那种超越常理的东西,并不是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可以做到的。不过你也不用失望,即使你做不到,现在有你和我在一起,一定也能更好地活下去。”李民微笑。

“嗯。”亦风也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作为回应。他没有告诉李民自己曾经启动了穿越之门从埃迪特瞬间就到了多继亚拉,因为那时解释不清当时怎么做到,现在怎么做不到的事情。但他确定他要离开,他不能像李民一样仅仅获得了一个同伴就欣慰不已——唯有真的回到了自己的世界,才能让他安心。

亦风反复试验着那段咒文——这是他目前唯一的希望。

亦风这样的行为终于招来了守卫的士兵:“诶!维拉人!嚷嚷什么呢!”

亦风愤怒地等着他:“放我出去!”

那士兵轻蔑地看着亦风,丢进来两张酱紫色的饼,扔在地上,即转身离开。

“喂!放我出去!”亦风冲着守卫离开的背影大喊。而那守卫显然没有再理会他。

李民把饼从地上捡了起来,放进嘴里。

“你吃这个?”亦风大惊。

“不然呢,”李民苦笑,“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安心拉,这些如果有毒,我早就死掉了。”李民见亦风并没有要吃那饼的意思,就把另一张饼也捡起来,递给亦风。

“我……不饿。”亦风说,即使自从他被那个奇怪的少年卡欧抓来这个世界之后,又是惊吓又是奔跑的,一直没有吃过什么东西,早已饥肠辘辘。“你饿的话,就把我这份也吃了吧。”

“真的可以吗?”李民却是分外惊喜。

亦风点了点头。手却在口袋里攥了拳头。莫非自己以后也要像李民这样狼狈地活下去?不,绝不能!他突然发现口袋里有什么,掏出来,是一支纽扣那么大小的四棱锥,透明,闪着微弱的光——这分明不是属于他的东西,怎么会在他的口袋里?可还没等亦风看得清楚,那东西便消失在手心里。错觉?在这样的世界里,出现什么事情他都不觉得应该奇怪了。

谁知当天夜里,亦风头痛欲裂,辗转反侧,整个牢狱对于他犹如一座火烤的炼狱。亦风痛苦的呻吟声吵醒了睡在一旁的李民。

“亦风,你怎么了?怎么出了那么多汗?”李民把手放在亦风的脑袋上“啊,你发烧了。”他急忙冲着牢房外的守卫大喊:“来人啊!来人啊!他烧得很厉害!救救他,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吵什么吵!”两个大个子卫兵凶巴巴地喊着走了过来。

“他在发高烧,救救他!”李民哀求道。

“啊,唔哩哇啦在说什么异世界的语言!烦死了!”一个卫兵把长矛狠狠插在地上,“嗙”的一声在空间中回响。“你们这些异世界的邪恶之人!”卫兵怒骂道。

“真搞不懂为什么不处死他们。”另一名士兵说。

“这是上面的指令,你我还是听命行事吧。”

“可是,这些维拉人会给我们带来灾难的!”

“闭嘴!我们去那边看看。”

两个人说着话又走远了。

“不要走!”李民喊着,“救救亦风!”

“不要喊了。”亦风虚弱地说,他喘着气坐起来,问:“还有水吗?”

“有!”李民赶忙拿来水袋递给亦风,关切地问:“你感觉怎么样?”

亦风接过水袋,一口气几乎喝光了里面全部的水,然后才说:“应该没什么事儿。但我想,我现在能听得懂他们的语言了。”

“什么?”李民瞪圆了眼睛。

“刚才那两个卫兵说,是上面的指令说不许杀死我们。而我想那个‘上面’的人,大概就是切尔德军长了。”

“你可以能听得懂他们的语言了?”

亦风露出一个很疲累的笑容,渐渐闭上了眼睛,他喃喃:“大概是烧坏了脑袋吧……”然后就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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