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心之道,重于练、悟,对于根骨、血脉没有太大要求,若与此道有缘,就算凡人也能成匠。匠心,先锤炼其目,后练手、心,什么时候你能眼到、手道,你便算入门,当你眼、手、心三者皆到,匠心之道便是小成,做到无我无心的境地,匠心大成。”
说着周清摇头叹道,“做到无我无心之境何其之难?两万余年,我用两年时间入门,十年时间小成,其余时间便一直捉摸匠心大成之境,至今朝,也只有两次机会得以感悟。”
“不久之后我便消泯,若不能再得一传承者,恐怕此道未曾一现便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周清说道此处,自空中幻化出一只手掌,指尖处一道金色火种上下跳跃,虽然孱弱,生命力却极其旺盛。
“此灵种内便是匠心之道,我种于你脑海,慢慢体练、感悟,待火种消失之际,你便得‘匠心’全部传承。如果你今后勤加练习,大成之时也不远矣。”
杜凌盘坐于地上,周清幻化的手指带着金色火种,在杜凌脑处轻轻一指,杜凌感到脑部一痛,一股庞大的信息冲击而来,这信息量就如一本本书籍充斥在杜凌的脑海中。
先是将脑中书柜填满,而后其他书籍凌乱地堆积在杜凌脑海之中,杜凌若要翻阅,必须现将其整理完毕。
杜凌仔细地梳理着信息,将‘匠’之道由浅入深地自己揣摩。
“我的时间不多了!”周清的声音适时响起,杜凌站起身来,遥遥一拜:“杜凌在此拜谢恩师!”
“呵呵,不必了。”周清一笑:“这也算我求你接受我的传承,算不上你的老师,不必如此行礼。”
“不可!”杜凌脸色一变:“授业、传道、解惑便可为师,师父将‘匠心’之道传授于我,便是弟子恩师,岂能因他推诿?小子得匠心,便秉师之志,待来日困大蛮妖于此。”
周清气息有些衰弱,刚才幻化大手,传道‘匠心’又耗去不少灵力,此时周清的神魂气若游丝,仿佛下一刻就将飞散一般。
“师父既然是府境修士,不知道有何办法可将您的神魂凝练,再次复生?”杜凌一顿,见此情况,当即说道。
“凝练神魂?死而复生?”周清笑道:“就算那些大帝也做不到吧!或许传说中的仙人才有此法,只是这世上有仙人否?”
“难道这世上就没有仙人吗?”杜凌疑惑道。
“应该有的吧!”周清不太肯定道,“这片大陆幅员辽阔,当年我都没有走到西方的尽头,在这世上,不少仙迹存留,有幸参拜过一座,便令我境界大增,虽然我是府境修为,但我的境界却比修为高了不少。”
“不然即便有华胥帝章,我也不能使神魂历时三万年而不溃散。”周清向往地说道:“就算大帝,也不敢说能走遍整块大陆!大陆之外还有水域,谁能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有多大,仙迹又有多少呢?”
“杜凌,那个石块!你破解的那个石块!”周清嗓音突然嘹亮起来,“你还记得你破解石块时的手法与线路吗?”
“记得!弟子记得!”杜凌急忙答道:“难道那条线路也有问题?”
“你听我说!”周清的声音有些急切,杜凌也知,周清神魂行将就木,过了先前的孱弱,此时亢奋更像是消散之前的回光返照。
“那条灵线你顺着打出印诀,便会得到一部功法,若是逆着打出,你便会发现这是一门级别不算太差的技诀!是一种印法!”
“待你将‘匠心’道整理好,便可用此法逃出此地!记着,逆着溪流方向跑!这条溪是由明转暗的沙河,到了源头,你用那手印打开,便可逃离此地,那印法的名为焚天!”
“还有!你既然拜我为师,师父就应该给些拜师礼!”周清一笑,声音轻飘了许多。
“师父传授的‘匠心’道便是最好的拜师礼!”杜凌安慰道。
“授业是做师父的本分,怎么能算作拜师礼呢?你也不用忙着拒绝,这东西别说我这死人用不上,就算你想去取,也要得到它的认可,若是不可,你也莫要强求,只是缘分不到罢了。”
“那是一丝荒息,马上就能产生灵智,而且趋利避害是一切事物的本能。它就在这条溪流的下方千米处,你自可去取!”
“这里的熔岩浆髓一滴便能让你维持两日,你也可以在此修炼,之前我所建造的聚灵大阵虽然残破,却也不是一般山门可比,这里的灵气聚攒千年,最不济也足够你修炼到婴境……”
杜凌支起双耳仔细听着,周清说道此处便再也没有任何声响。
“师父!师父!”杜凌张望着叫了两声。
久久无人作答,杜凌心知,周清灵力已经耗尽,神魂已散,自己无论再如何呼唤,也不会有人回答了。
“先整理一下传承,之前师父因为灵力孱弱,已经不能将传承原原本本地打入我的脑海,只有自己慢慢整理,再将之消化掉!”杜凌心中暗忖。随即吃了颗普灵丹,盘腿坐于地上,脑中梳理传承,身体恢复伤势。
此处洞府灵气非常浓郁,还有潺潺的流水,熔岩浆髓的滴答声,一切静的便如停止一般。只有杜凌偶尔吞服浆髓时才会发出些许声响。
……
“石匠有心,可立天迹于世上,万年不腐。丹匠有心,可铭纹络以纳古,丹中有芯!医匠有心,可扶世人治百伤,妙手回春……匠有心,庖丁解牛,匠有心,油穿钱孔,匠有心,水滴石穿尔!”
杜凌口中喃喃道:“匠之道,以熟为准,以练为基,持以毅力,手眼心三到乃可成匠。”
说着,杜凌自黑桶中取出一支铭刻笔,在地上拿起一块石块,精雕细琢起来。两手翻飞,石粉没有丝毫洒出,待杜凌将笔势一收,石块仍旧是之前模样看不出任何改变。
轻轻一吹,石块上的石粉才顺势飞落下来。
眨眼时间,杜凌已经在石块上铭刻了三座相连小阵,聚灵阵、御水阵、成像阵!三阵环环相扣,笔记柔顺宛如天成。
“苦练十年的铁画银钩已得匠心!”杜凌微微点了点头,将石块扔进水中,立时水面上便产生氤氲雾气,一幅立体图像缓缓生成。竟是周清的画像。
“师父,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真实相貌,但是我将‘匠心’领悟之后,便将你画成了这般模样,您在天之灵应该不会怪罪吧,或者看着弟子‘匠心’之道已经有所小成,应该笑不拢嘴才是!弟子当不负师父后望!”
杜凌对着溪水中的影像,伏地磕了三个头。
“今后浮尘子不会在拘泥于材料,得‘匠心’之道,周身遍地材料!”杜凌一笑,在地上拾起两块石头,刻了一个穆羡卿,刻了一个自己,扔进水里,两个小人在氤氲的雾气中时隐时现。
“我们都停留在九岁那年!”杜凌叹息道:“如今八年已过,你又是什么样子?”
“我的这幅样子会不会令你伤心?”杜凌比划着自己的长短,十七岁的穆羡卿应该有一米七长成婀娜的大姑娘了吧!自己却还是一副十岁左右的样子。
“张家说,我配不上你!穆家说,旧时的婚约做不得数,杜家,如今已经没有杜家了吧?就连老头子都说,我的根骨血脉资质都不如你,如今他也走了!卿卿,我拜了师父,他叫周清,不过他已经死了好几万年了呢,我得到了‘匠心’传承!”
“既然他们都说我配不上你,那我便试试,让这座大地为我抖动,到时候,便是我为你穿上纱衣之时,就算天要阻挠,我也将天戳个窟窿!”
杜凌托着嘴,看着两人的影像傻傻地笑着,笑到最后眼泪都挤了出来。
拍拍屁股,杜凌望着眼前的小溪,“那丝荒息我要拿到!距离大比的时日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