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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被玷污的血

976年3月10日

龙血毒素造成的高烧很快就退去了,但是,耽误了行程的德不得不立即赶到了墨索,不同于荣光,墨索是实际发生着激烈战斗的前线地区,为了伊柯艾儿和小独角兽的安全,德经过考虑让两者回到了山谷,那之后德再也没有见过黑狼,为穆报仇的事也只好暂时搁置,丝克丝也没有再次出现给出黑狼的情报,接着,完全出乎德的预料,在前线紧张的战斗中,居然不知不觉,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多。

在这一年中,在德的指挥和战斗之下,墨索的战线已经推进到了和荣光相近的纬度。

“我还真是罪孽深重啊。”德看着和一年半以前比起来大不一样的地图,不由得感慨道。

“德大人。”一名士兵走进营帐对德半跪行礼道,“西门外有个自称是公国骑士的男人。”

“自称公国骑士?是不认识的人?”德对士兵的说法疑问道。

“是的,德大人,那个男人是生面孔,不过确实已经收到了副十二席的新列席骑士的公告。”

“没关系,那就直接请他到这里来吧。”德耸耸肩说道。

“是的,德大人。”士兵行礼之后,转身走了出去。

“不认识的列席骑士,难道是新人吗?”德自语着,“要是有好消息就好了。”

“德大人,那个男人到了外面了。”很快,士兵再次进来报告道。

“出去请他进来吧。”德抬手说道。

“是。”士兵转身走出营帐,几秒钟之后,一名身穿类似德常穿的骑士服的男人走进了营帐。

“德前辈,在下是,新任副十二席骑士,光·陆羽,受大公之命令前来传达下述事宜。”走进营帐的男人行礼说道。

“副九席独角兽骑士德·尤尼科,开始接受传达之前,要求出示你的身份证明。”德回礼道。

“是,请看。”光从腰间拿出了附有纹饰的骑士短剑,横着递给德。

“确认无误,那么,请开始吧。”德接过短剑正反的观看后,将短剑还给了光。

“因墨索战线推进顺利,战况稳定,驻守骑士副九席独角兽骑士德·尤尼科,因此功绩升至副六席,因席位提升超过半庭,着令三日内返回首都重新受封。副十二席骑士光·陆羽,暂时代为驻守墨索防线。”

“谢大公恩典。”德回礼回答道。

“以上,传达完毕。”光对着德行礼,结束了传达。

“辛苦了,光,副十二席。我已经完全接收到传达的内容。”德先是用正式的语气回答道,接着换成轻快的语调,“啊呀,这样看来,我是有了一年多以来唯一的假期吗?”德摸着下巴自言自语的说道。

“另外,还有一件私人委托的物品送来,德前辈。”光站直身体说道。

“难道说完成了,还真是够呛,好不容易暂时用不上了。”德叹着气说道,“不过,帮忙带来这里,多谢了。”

“德前辈,已经在这个墨索战线驻守了整整一年还多了是吧?”光一副敬佩的样子说道。

“只不过是一年而已,跟以前的诸位骑士们比起来还差得远了。”德摇摇头笑着说道。

“不不不,您在这个墨索战线所立下的战功是无法否定的。在下十分敬佩。”

“过奖了,过奖了。”德笑着说道,“那么,虽然有点随便,我要不要现在就动身直接回首都去呢?”

“德前辈,请你还是稍微花点时间,把墨索战线的情况向我说明一下吧。”光一脸为难的说道。

975年3月12日

和两年前受封时的场景几乎一样,大公希兹·龙重新在广场上为德授勋。虽然在这个授封仪式上没有像那时一样先宣读一个讣告这一点让德多少有点松了一口气,但是让德觉得有些寂寞的是,不同于那时,这一次在演讲台之下,既没有友人,也没有家人在场。察觉到自己的心境,德有些茫然的看着逐渐从广场上散去的人们。

“封号跨越了这么大跨度,不去找朋友庆祝一下吗?德。”大公的声音把德从迷茫的状态拉了回来。

“大公,您也知道,我的亲人和好友们,此刻都不在首都,何况战事尚且未完,也实在是没有庆祝的心情。”德一边行礼一边回答道。

“那就,给你点假期去看看他们吧。如何?”大公用作为帝王来说稍显过于亲切的语调说道。

“假期?”德有点疑惑的反问道。

“时间长短就随你自己吧,毕竟,刚从战线上下来,想要多少休息都不会显得过多。”大公说完,转身走开了。

“既然如此,索性,把周边的事情处理好,明天就回去山谷看看吧。妈妈,墨瞳,还有那个小家伙,血骐。”德抬起头看了看天空,暗自思考到。

975年3月16日

向往常一样,德先是经过洛格,然后,穿过深林到达了独角兽山谷之内。

因为没有事先告知,没有谁来迎接德,步行穿过了深林,接着跨过从小瀑布流出来的河,德看到了那座熟悉的小屋。

“到了,呢。”德微微有些开心的低语。

现在的时间几乎是正午,偶然走过的独角兽们,面对毫无告知就回来的德,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多数只是简单的点头问候。不过,这从德当初生活在这里时就是这样,独角兽族群一向是如此,远远不像人类那么喜欢社交。

德也只是对见到的族人一一问候,接着就直接走向了白蹄居住的山洞。

“妈妈。”德绕过熟悉的拐弯,走进了白蹄居住的洞穴。

“德?你回来了。”白蹄原本呈现原型卧在洞穴里侧,见德走了进来,一边站起身,一边变成了人形,然后走上前温柔的拥抱了德一下。

“墨瞳呢?”心想不知为何一路上都没看见墨瞳,德询问道。

“也许是在大瀑布吧,最近,那孩子常常去那边。”白蹄的眼中不知为何流露出一丝奇怪的情绪回答道。

“那,我去找找看吧。”沉浸在返乡和见到家人的愉快和期待的心情中的德,没有注意到白蹄眼神中的异常,在说完之后,转身走了出去。

“伊柯艾儿?”来到瀑布附近,德看到了白衣的少女背影,出声呼唤道。

“哥哥?”白衣的少女转过头有些吃惊的发出声音,“你,回来了啊。”

“嗯,好久不见,伊柯艾儿。”德笑着走近伊柯艾儿。

“哥哥!”似乎是嫌德走的实在是太慢了,伊柯艾儿小跑着扑进了德的怀抱。

“好了,我回来了,虽然这一年还蛮累的,但是又没有受伤,现在也回来休假了。”德抚摸着怀中的妹妹的头,安抚道。

“嗯,哥哥,不要再这么久不回来了。”伊柯艾儿趴在德的怀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呐,那孩子,血骐呢?”原本以为血骐跟着伊柯艾儿来到了这边,但现在才注意到在周围并没看见那只理应还很幼小的独角兽,德开口问道。

“那孩子,那孩子?”伊柯艾儿突然露出了慌乱的神情,后退着,蹲在地上开始颤抖,“那孩子他,已经,已经…”

“那孩子?怎么了,伊柯艾儿?”

“那个灾祸,名为血骐的生物,已经死亡了。”回答德的,是从背后传来的,并不熟悉的声音。

“长老?”德转过身,看到的是四足兽姿态的族群之中的长老,虽然少有发言,然而,确实的,在这个族群中是有着支配地位的存在。

长老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德虽然想要叫住长老,但却没来得及找出应对的言辞。然而,从长老离开的方向,一个人形的身影走了过来。

“妈妈?”走来的正是白蹄,思绪混乱的德,对着自己的母亲呼唤道。

“到小屋这边来吧,德,我来跟你解释。”

“首先,先说结论吧。”先走进小木屋的白蹄对搀扶着仍旧颤抖着的伊柯艾儿的德开口说道,“那个被你们取名为血骐的孩子,已经死去了。”

“为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德追问着,“还有,为什么长老会用生物这种说法说他?那孩子,是阿姨她,妈妈你的妹妹,白骐的孩子啊。”

“德,本来,对于你来说,这本应该是个永远的秘密。在一年半之前,你问起时,我说了谎,”白蹄用压抑的语气说道,“毕竟,原本,只有雌性的独角兽怀孕之时,或是有近亲比如姐妹或是配偶怀孕之时,才会对尚不知情的新近成年的独角兽们传达这个关于整个独角兽一族血统的秘密。如果,早点告诉你这个秘密,或者那个时候没有说谎而是告诉你真相的话,也不会发生这件悲剧。”

“整个独角兽一族?难道说,是指我在那时候问道的关于风雷异兽的事?”

“所谓的爱,也是一种诅咒,而神的爱,也是如此,”白蹄用类似白骐曾经说过的话开始了说明,“而对于独角兽来说,这种诅咒和爱,总结起来则是这样一句话,独角兽必须,纯洁无暇。”

“纯洁?无暇?”

“正常的独角兽,其性质,一定是光,然而,这并不是独角兽本身的性质,而是来自我们的角。想象一下吧,如果独角兽在作为胎儿时头上的角已经生长出来的话,那么,一定会刺破母亲的身体,事实上这并没有发生,那是因为,独角兽的角,是在脱离母亲的身体,也就是出生之后,才开始生长。而在那之前,独角兽的胎儿会具有不稳定的性质。”

“不稳定?”

“是的,非常的不稳定,因此,为了保证独角兽一族纯粹的光之属性。在有新生儿出生时,整个独角兽族群都会尽全力防止任何其他的存在接近新生儿,而且,生下孩子的独角兽,在新生儿的角生长出来之前,都不能离开新生儿的身边。”

“这是为了不让新生儿接触任何并非光的性质吗?”听着白蹄的说明逐渐冷静下来的德问道。

“没错,如果不这样做,就有可能会诞生出性质不正常的孩子。在我捡到你之前两年左右,发生了一场悲剧,我的姐姐,白尾,在生下新生儿之后不久,没能坚持到新生儿长出角,就因为体力衰竭而死去了。”

“怎么会?”

“就在那个时候麟她跟族群之间发生了那场争吵。麟认为,如果不是这个让生下孩子的母亲长时间陪在新生儿身边的制度,姐姐就不会死去,而那个孩子随后也因为呈现出异常的性质而被杀掉,为此,那场争吵变得完全无法挽回,麟就这样,离开了族群。而那时的麟甚至还没有成年,因此,她并不知道这个做法的真正原因。”

“究竟,为什么并非光的独角兽要被杀害?”德心中感叹着麟,也就是白骐所遭受的不公的命运,进一步问道。

“因为,并非光的独角兽,将有可能会招致灾祸,那是整个族群都无法承受的灾祸。”

“灾祸?”

“虽然并非每次都会应验,但是,曾经有过数次,并非光的独角兽,化身成无法自制的杀戮其他独角兽的恶魔,曾经见过那种异常的独角兽的长辈们,是这样描述的,那是比起真正的天灾还要可怕的存在,其每一击,对我们这些光的独角兽来说都是致命的,而且,那种存在是完全疯狂的,不可沟通,无法阻止,每一次传达这个事实时,长老们都显露出无法直视的恐怖。”

“所以,族群中就制定了,杀掉所有表现出异常的独角兽的制度吗?为了活下去?”

“就是这样,如果,当初曾经告诉过你这些事的话,或许,你就会早早的去救出那个孩子了吧,还有,如果墨瞳知道这些的话,也许就不会把这孩子带回来这里。所以,德,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从没有告诉过你这些真相。只要从一开始就让这孩子远离整个族群的话,要逃避这残忍的杀害也是可能的。对不起,德,我的孩子。请别,请不要责怪独角兽们的残忍。这种灾祸所导致的死亡和为了阻止这灾祸而进行的杀害,才是使得独角兽们的数量最终限制在当前这个数目的根本原因。这并不是罪恶而是诅咒,是神的诅咒。而且,即便已经实行了如此残酷的制度,其实我们也都已经预见得到,再过上三四代,独角兽们终究还是会灭亡,然而,不论是你们还是我们,对此都无能为力。”

白蹄说着,站起了身,向外走了出去。

伊柯艾儿还在无声的颤抖着,而德,满心不甘的坐到了小屋中的圆桌旁。

“到底是,为什么?”德用力的一拳捶向圆桌,“我不接受,明明已经答应了阿姨,明明面对那个黑狼,也没有把这孩子交出去,如果那时候让黑狼把这孩子带走,至少也能让这孩子活下来不是吗?没想到,都是我的错,我竟然错的这么离谱。”

德摇着头,既愤怒又伤感,既不甘又后悔的捶打着圆桌,身为骑士征战整年都未曾有过的泪水转瞬间充满眼眶,滴落而下。

“哥,哥哥。”突然间,在德的身侧,一个细小的声音呼唤道,伊柯艾儿逐渐停止了颤抖,发出了声音。

“没事的,不是伊柯艾儿的错,都是我的错,就算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错了,那也是这个世界,伊柯艾儿,没有错的。”德将好不容易发出声音的伊柯艾儿抱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安慰着,尽管如此说着,德眼中不断流淌的的泪水丝毫没有减缓。

“不,哥哥,不,那孩子,那孩子,有可能,本有可能还活着的。”伊柯艾儿艰难的说出惊人的事实,“族群中,族群中使用的处决方式,是将那孩子抛落下大瀑布下,而在那天晚上,那天晚上我偷偷的去看了,我本想只是祭奠一下那孩子,但是,但是,那里出现了,哥哥,那里出现一个被闪电缠绕的影子,在我走到那里时突然间,从山崖下飞了出去,那个风和雷的姿态,说不定是那个风雷异兽,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血骐有可能被那个风雷异兽带走了,神父不是说那个风雷异兽也有可能跟独角兽有关系吗?在妈妈告诉我说独角兽也有不是光的可能性之后,我就觉得那个风雷异兽可能真的是异常的独角兽什么的,哥哥,如果真的是风雷异兽从那个山谷中飞了出去,哥哥,我们去找到那个风雷异兽吧。”

“你是说真的吗?”德惊讶的抓着伊柯艾儿的双肩问道。

“是的,哥哥,所以我一直都在试着在断崖等着,希望能再看到那家伙出现好弄清楚,但是,从那以后,那个可能是风雷异兽的存在再也没有出现过。”伊柯艾儿摇着头说道,“但是我自己的时候,一直都想不出办法,哥哥,而且,哥哥,因为我弄不清楚,所以,我也一直都没敢去找哥哥,会不会,哥哥,我们会不会已经错过了能够找到那个孩子的可能性。”

“不,伊柯艾儿,一定还有希望,我们先去洛格吧,先从洛格向北,沿着两年前那个风雷异兽逃走的方向找去,我们这就去跟妈妈说明,然后就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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