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凡和张琴是从很偏远的山村里出来的,村里很穷,他们的亲人刚在不久前去世,家里只剩下这两个结伴长大的孩子,在这个十五六岁的年级里,几乎用了两家过半的积蓄,买了两张去A城的火车票。
村里的族叔在A城打工,每次回来都带回很多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稀奇东西,这让他们很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或者说,只是张琴想去。
李平凡紧紧握着张琴的手,火车上很挤,不少人都在火车上席地而坐,大声议论,还有几个随地吐痰的。
李平凡的心里很紧张,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人,很陌生,很排斥,他很想劝说张琴跟他回去,就算瞎了这么多钱买的火车票也没有事,可是他看着张琴对一切都那么好奇的眼神,所有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平凡,你怎么了?”张琴也感到了李平凡的不适,开口问道。
李平凡沉默片刻,摇头道:“没事的。”
火车渐行渐远,奔向未知的世界,不过不论在哪里,只要我手里握着你的手,我就不会害怕。
火车终于开到了A城,这是北方的一座普通城市,李平凡背着重重的行李下了火车,周围人来人往的,到处都是人,看着李平凡头晕目眩,他紧紧抓着张琴的手,深怕她走丢了。
他们来之前已经跟族叔说好了,按理说,族叔应该会来接他们的,人生地不熟的两个人小心的坐在车站里休息的座位上,李平凡不断扫视着周围的人,希望尽快找到族叔的身影。
“小姑娘,你是从外地来的吧。”这时,只见着一个中年男子,走过来向着张琴搭讪道。
这男子身材微胖,一脸的圆滑,李平凡看着就反感。
“干什么?走开!”李平凡连忙上前一步,挡在了张琴的前面。
张琴虽说穿着很土,但是天生丽质,让人看着就有种清新的感觉。
那胖子男人看着李平凡,拿了包烟,点了根抽了起来,慢吞吞道:“小伙子,想找工作么?我看你这身子骨不错,月薪上万轻轻松松,还有这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李平凡对这个胖子男人一点好感都没有,连声喝道:“走远点,我们没兴趣!”
“等等,大哥,你说的那是什么工作啊!”张琴却眼睛放光的站了起来,在村里爹娘攒了一辈子,才区区几千块钱,这只用干一个月就能这么多,城里果然好啊!
胖子男人顿时笑了起来,道:“自然是好工作,我看你们这无依无靠的,不如现在跟我走,今晚就能上班。”
李平凡的心里焦急,他不在乎那工作,只是怕跟着这个男人走了张琴会出什么事!
看着张琴心动了,李平凡正不知道怎么劝说时,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去你个头,滚!”
李平凡的眼睛一亮,是族叔!
“李叔!”
那胖子男人一看李叔,脸色一沉,哼了一声就走开了。
李叔看着李平凡两个人,沉声道:“这城里可比不上村里质朴,千万不要随便相信别人的话,否则能把你骨头渣都骗没了!”
李平凡心底一震,连连点头,说什么我也得保护好张琴!
李平凡和张琴跟着李叔出了车站,没想到李叔竟然是开着辆桑塔纳来的,这让从没坐过汽车的两个人激动万分,两个人坐到后座上,被李叔拉着去了市里。
一路上,李平凡有点拘谨,倒是张琴很活跃,一张嘴好奇的问个不停:“李叔,这是你的车么?好气派啊!”
李叔哈哈笑道:“这些年下来,也是赚了点小钱,既然你们决定来这里混,我便好好跟你们说说,在城里千万不要相信什么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脚踏实地,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才是正理,至于之前那混蛋说的,纯他妈骗子,不是传销就是些……很不齿的行业!万万不能上当!”
“嗯,知道了,李叔,对了,传销是什么意思啊?”
“唉,这个传销……我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解释,以后慢慢说吧,我已经给你们租好了房子,一个月300块,我已经付了三个月的了,不过以后的房租就得你们自己交了,平凡,你先休息休息,下个星期在随我去工地吧。”
李平凡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李叔,我明天就能去!”他想立马赚钱,这样才有安全感。
“好好好,年轻人就是精力足,那就明天吧。”
“嗯!”
李叔开着车,将两个人带到了一片老房区里,最后停在了8号楼二单元下面。
李平凡连忙下车,背起重重的行李,跟在最后上了楼,李叔边走便道:“房子在五楼左户,房东就是右户的一位老阿姨,你们叫她王奶奶就是了,她刚刚从市政府退休,人很好,这些年我也受了她不少照顾,听说我在找房子,她就主动提出来了。”
李叔走到五楼,轻轻按下了右户的门铃。
“来了来了,是谁啊?”铁门缓缓的打开,只见着一个看着很健朗的戴眼镜婆婆出现在了门里。
她看到李叔,特别是身后的张琴和李平凡,眼睛一亮,道:“就是这两个孩子啊,长得真不错,你们叫什么名字?”
“王奶奶,我叫张琴。”张琴痛快的回道。
“我叫李平凡。”李平凡还是有些拘谨。
“好孩子,长得真俊。”王奶奶笑眯眯的摸着张琴的头发。
李叔笑道:“老阿姨,这两个孩子就请您帮忙照顾一二了,实在是麻烦了。”
王奶奶连连摆手道:“不麻烦,不麻烦,孩子都在外地工作,我一个人住这实在是闷得慌,有人来陪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晚上留下一起吃个饭吧。”
李叔为难道:“我恐怕是吃不了了,我这工作太忙了,改天吧,老阿姨,我先走了。”
“也是工作要紧,来,孩子们,先进屋。”
李叔走之前对着李平凡说道:“明早6.30我来叫你,别睡晚了。”
“嗯!”李平凡连连应道。
王奶奶的家里很古朴干净,瓷板地擦得锃亮,这让李平凡都不好意思动动任何东西,生怕脏了它们让王奶奶生气。
这一晚上,王奶奶准备了很多好吃的,各种鱼肉,这让没开过眼界的两个人可是好好的大饱了一顿口服,直到天色很晚了,李平凡才拿到钥匙,一共两把,进了左边房子的门。
房子跟王奶奶家的一样大,三室一厅,阳台,厕所,厨房,每个月200还是在这市中心里,真的是很照顾他们了!
房子内基本的生活物品也都有,各种厨具,晾衣架,每个房间里都有一张床,还有一张书桌!
张琴很兴奋,跑到阳台上,看着外面花花绿绿的世界,高兴道:“还是外面的世界好,要是在村里,现在早就黑灯瞎火没事干了。”
“嗯。”李平凡应了句,可为什么他觉得还是村里好呢?但是看着张琴高兴的神情,他的心里也莫名的高兴起来。
张琴高兴的四处转悠着,最后选了里屋带着书桌的最大的房间,把自带的被子铺上了,这就是她的屋子了!
李平凡选了门前的屋子了,守在大门,这样有安全感。
李平凡跟张琴好好收拾了一下屋子,张琴很兴奋坐在沙发上,跟着李平凡说了很久的话,李平凡就这么看着她的眼睛,静静的听着。
“嗯。”
“是啊。”
“挺好的。”
……
夜慢慢的深了,屋里的灯也终于灭了,可是外面的世界还是那么的光彩夺目,李平凡在黑暗里睁着眼睛,即便隔着几面墙,他好像都能感受到张琴的呼吸声,越来越缓,越来越缓,晚安……媳妇!
李平凡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轻轻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