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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科尔多的故事一

不知道睡了多久,唐古睁开眼睛,见自己躺在大地懒皮上,抬头一看,胡岚涵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衣服站在身前。衣服上用丝线绣着一朵盛开的白色荷花,旁边有两个花骨朵,一朵含苞待放,一滴露珠正从花苞上滚下来。花下面是几片荷叶,衣服打了褶子,荷叶的样子看不真切。头发用一个银饰束了起来,增添了几分高贵。少女盈盈而立,让人感到她才是真正的出水芙蓉。

唐古不由得看呆了,久久说不出话来。自从认识胡岚涵后,她一直穿着粗布衣服,虽然让人感到清丽脱俗,但也没有此刻让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少女像蝴蝶一样飞到唐古身边,“唐小弟,你终于醒了?”她似乎注意到唐古目光的异常,脸上泛起一道红晕,越发让人怜爱。

黑野猪见唐古醒来,也挪到唐古身旁,不停的用嘴拱着唐古。“怎么?我睡了很久吗?”唐古回过味来,不敢直视胡岚涵,轻轻的抚摸着黑野猪,扭头看向九卦神老头。

“小子,你在丫头怀里躺了一天一夜,难道一点都不知道?”九卦神愤愤的说道,然后用蚊子般的声音咕哝道,“享受了此等艳福却不知道,真是白瞎了。”

胡岚涵脸上一红,“臭老头,你说什么?”言罢捏拳作势要打。

“我什么也没说,”九卦神急忙岔开话题,拽过唐古问道,“小子,你转过乱石堆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快给老头子说说。”

唐古闻言,便将自己绕过乱石堆后的事情从头至尾的说了出来。

讲完以后,九卦神捋着小胡子,嘴里不停的念叨“科多尔,科多尔。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胡岚涵问道:“老头,你知道科多尔?”

“姑娘,你容我想想,”九卦神低头走了几步,面对着一面山崖,沉思了好久,忽然转身道,“我想起来了,这个科多尔可不简单呀。他可是个有故事的人呢!”

“什么故事?”胡岚涵二人齐声道。

“咳咳,老人家肚里有些饿了。没有力气怎么说故事呀。”九卦神假装咳嗽几声,意味深长的说道。以前都是唐古负责伙食,胡岚涵抱着唐古,没怎么休息,没办法自己亲自动手弄了些吃的,那味道真是没法说呀,只能填饱肚子而已。

唐古刚想站起身去弄些吃的,胡岚涵拦住他,从自己的皮囊里掏出一小袋米,亲自动手煮了一锅粥。真不知道他那个皮囊里还藏着一些什么东西。

喝了一口粥,唐古忽然想起柴堡来。有些日子,母亲就是这样煮些粥给家里人吃。三人静静的喝完粥,九卦神便讲起科多尔的故事来。

三百年前,烈日当空,战乱与干旱夺去了许多人的生命。很多人为了一点食物,举刀相向,抢到食物的人也不知道是否能看见明天的太阳,人们生活在恐惧与饥饿之中。

一支三百多人的队伍行走在土路上,他们衣衫褴褛,步履匆匆,有些人嘴唇干裂渗出血珠来。但是这些人脸上没有一丝颓色,眼神中流露出坚定的信念。不知道这些人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忽然队首跑出来一人,来到队伍中间一位骑马的中年人面前,躬身说道:“南秋大人,前面有个小孩昏倒在了路中间。”

被称为南秋的中年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伸出手道:“停!休息一会儿再走。”也许是太累的缘故,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话音刚落,这支安静的队伍果然停了下来。南秋大人夹了一下马腹,向队伍前面走去。

队伍前面一个络腮胡子的中年人抱着一个小孩,几名年轻人围在周围。南秋大人下马,急走几步分开人群,来到小孩近前,用手摸了摸小孩的头,又俯首在小孩身上闻了闻。络腮胡子问道:“大人,孩子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饿得昏了过去。”南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揭开盖子放到小孩鼻下晃了几下。说也奇怪,片刻之后,小孩打了一个喷嚏,幽幽的醒了过来。南秋见小孩醒来,转身对身边的一个年轻人说道:“温舸,把剩下的那块熟牛肉拿来。”

年轻人闻言一阵扭捏,望向络腮胡子,络腮胡子看了一眼小孩又看了看查看小孩的南秋大人,对着年轻人点了点头。温舸不情愿的打开背包,掏出一块巴掌大的牛肉,“大人,这可是你几天的口粮。”

南秋并不答话,接过牛肉递给小孩,“孩子,吃吧。”小孩一把抢过牛肉,挣脱络腮胡子的怀抱,跑到路边,蹲下身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吃完以后,又将手指上的肉屑舔得干干净净。也许是吃的太急,口里有些发干。一个水囊递到他的面前,孩子抬头看时,一个面色慈祥的中年人笑呵呵的望着自己。孩子接过水囊,咕咚咚的喝了好几口。

“你们是什么人?”孩子把水囊递给中年人,一双明亮的眼睛多了几分神采。

“你这个小孩,吃了我们南秋大人的牛肉。我们没问你是什么人,你倒问起我们来了。”温舸一把抢过水囊,愤愤说道。

小孩连忙对着南秋施礼道:“我叫科多尔,是羌人,多谢南秋大人的救命之恩。”

南秋微微一笑,见小孩倒也机灵,便与他攀谈起来。科多尔并没有一般小孩的羞赧,口齿伶俐,十分讨人喜欢。温舸问起他的父母时,科多尔一阵沉默,低声说家里人都饿死了,只剩下他一个。南秋则岔开话题,问了一些别的事,小孩才转过脸来。

队伍休息了半个时辰,便重新上路,临走前给科多尔留下了一些干粮。

谁知,接下来的几天,科多尔一直跟在队伍的后面。回头看时,他就躲起来。宿营时,他也藏在离营地不远的地方。队伍几次半夜出发,想甩掉这个小尾巴,可没走多远,就发现他又出现在队伍的后面。

一次休息时,南秋派温舸把科多尔叫了过来,问道:“孩子,你为什么跟着我们?”

“我不想饿死。”科多尔不假思索的回答。

望着孩子纯真的眼睛,南秋一阵心痛,这三百多人之所以跟着自己受苦,不就是为了这句话吗。他们中有贵族,有富商的孩子,还有平民,这些人不就是为了早日结束残酷的战争,让身边的亲人吃上饱饭吗?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跟上我们的吗?”一个孩子能跟上想几次故意甩开他的急行军,也让南秋很感兴趣。

科多尔神秘一笑:“这是个秘密,除非你让我跟着你们。”

南秋哈哈大笑,“那好,你就跟着我们吧!”

于是九岁的科多尔成为南秋大帝最年轻的追随者,并开始跟着络腮胡子修炼剑术。十五岁便担任侍卫统领,保护南秋大帝的安全。南秋对其亲爱有加,时常教给他行军打仗的知识。科多尔颇有军事天赋,往往能出奇制胜,很受将军们推崇。

后来,蛮夷百族与南秋大帝结成了联军,蛮夷八千人的军队与南秋大地的军队会与一处。联军刚来,蛮夷中便有位十六岁的白衣小将,与南秋大帝军中将领切磋,一把黑铁枪连败六名白银高手。其中还有一名白银中阶的将军,并将其击伤。连战六人蛮夷小将神色自若,如同闲庭信步一般,围观众人怒目而视,却不敢出手。

白银将领的受伤,激怒了年轻的科多尔。原因无他,受伤的人是温舸,他是科多尔的朋友。一怒之下,科多尔手持一柄长剑跃入比武场,刺向正在场中洋洋自得的白袍小将。蛮夷小将也是心高气傲之人,见有人突袭,也不问姓名,便与科多尔战在一起。

科多尔虽然九岁才开始修炼剑术,但他天分极高,络腮胡子收他为首徒,将一生心血倾囊相授,大有传起衣钵之意。短短数年,修为便达到白银中阶。温舸早年也多次向络腮胡子求教,想要拜其为师,但是胡子一直没答应,只是不时指点他。见收科多尔为徒,温舸曾经颇多纠结,但是见到科多尔的修炼速度后,便慢慢释怀。短短八年时间便修炼到白银境界的少年,不是天才是什么?也只有像科多尔那样的人才能拜入络腮胡子门下。温舸是一个胸怀坦荡得人,年纪只比科多尔大几岁,时间一久,两人便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

温舸自幼失去亲人,早将温舸视作大哥,自己的那份守护不容任何人伤害。科多尔并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招式沉稳威猛,蕴含一种举重若轻的韵律,让那位蛮夷族的小将很是惊讶。没想到在这个地方竟能遇到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高手,蛮夷白袍小将不由得认真起来。白袍小将一枪刺向科多尔,谁想科多尔向左面一闪,躲开黑铁枪后身子诡异的飘向白袍小将的肋下,他躲闪不及,被科多尔一剑刺中胳膊,鲜血立时流了出来。

白袍小将看也不看伤口,好像负伤的不是他自己,“小子,能伤得了我,你也算是个人物了。你也配让我知道你的名字了,等我给你一番教训,你再躺在地上告诉我。”他也不顾周围人的阻止,大喝一声,在场地中围着科多尔跳了起来,速度越来越快,留下道道残影。看得周围的人暗暗吃惊,白银阶竟能这么厉害?恐怕一般的武师速度也没有这么快。

科多尔站在场中,竟然慢慢的合上了双眼。自己的步法素以诡异和速度著称,但还达不到白袍小将的速度。既然看不清他具体的位置,不如不看。

白袍小将的残影相互重叠,围观众人早已分不清那个是本人。就在这时,科多尔身后露出一个枪头,紧接着是一双握着枪杆的修长白皙的手,白袍小将脚尖踩着碎步震碎所有的残影冲了出来。安静,出奇的安静,枪尖悄无声息的移动。可是枪尖下面的地面出现了一道锥形的裂缝冲向科多尔的后背,好像要把前面的人撕为两半。裂缝最宽处达一米多,深不可见地。

围观的人中只是一些普通将领和士卒,首脑和高手们并不在场。他们对这些军中的寻常比试并不怎么热心,只是胡闹罢了。围观众人也没有想到比试会变成这个样子,两个都是少年天才,伤了哪个,后果都不可设想。

就在枪尖快要碰到科多尔的衣服时,科多尔忽然腰身一扭,右脚向后撤了一步,让枪尖在胸前三寸的地方轻轻滑了过去。只是一瞬间,白袍小将冲到科多尔前面几丈远的地方。人群刚要爆发出惊呼声,可还没等声音出口。只见白袍小将一个转身,猛地将黑铁枪掷向科多尔。黑铁枪旋转着,发出一声尖啸,淹没了众人的惊呼声。枪尖旋转着,一阵模糊,泛起一道蛟龙的虚影,蛟龙张开大口,挟着雷鸣般的声势袭向科多尔。而白袍小将本人则化成一道虚影,从侧面挥拳捣向科多尔的肋下。

而此时科多尔把长剑抛向空中,双手划圆,摆了一个奇怪的姿势。

围观众人已经看出来了,两人这是要硬抗呀。如果一人进攻一人躲闪,或许没什么危险,这硬抗肯定得有人受伤呀!

就在这危机时刻,只听场外一声狮吼:“住手!”只见一道黑影闪过,场中轰一声巨响,尘土飞扬,淹没了众人的视线。等尘埃落地,场中立着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他右手攥着黑铁枪的枪尖根部,而一柄长剑则笔直的立在枪尖中部,剑尖一动不动,剑身兀自颤动不已,发出阵阵低鸣。科多尔和白袍小将则踪迹不见!再看络腮胡子脚下,膝盖都埋在了土里。

地面一阵蠕动,噗噗,冒出两个头来,众人细看时正是科多尔和白袍小将两人,没有一人受伤,只是灰头土脸好不狼狈!

“晏甫大哥,多年不见,你的修为进境不小呀。”人群中走出一个蓝衣的俊美中年人,说不出的潇洒飘逸。

络腮胡子哈哈一笑,收起长剑和黑铁枪,对着俊美中年人道:“葛兄弟,你的侄儿好生了得!把你们家底都抖出来了!”

俊美中年人闻言,向白袍小将招手道:“葛巽,还不见过你晏伯?”名叫葛巽的小将拍拍尘土,忙躬身施礼。晏甫将黑铁枪还给葛巽,也让科多尔见过俊美中年人。

原来络腮胡子晏甫与葛姓中年人是挚友,蛮夷知道他们的关系,便派他前来。两人多年不见,相谈正欢,没想到两个后辈会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两人在科多尔和葛巽拼得火气的时候就来了,只不过没有露面,有让两人放开手比试一番的目的。葛巽手臂受伤,两人并没放在心上,战场上那个不是生死相搏?

经过一番比试,科多尔与葛巽大有惺惺相惜之意,很快温舸三人便无话不谈。熟识后葛巽问科多尔是怎么躲过背后那一枪的,科多尔喝口茶淡淡的说出四个字:“风声而已。”温舸两人齐齐翻了一个白眼,葛巽道:“有机会,让你品尝我最后三招,让你像个虫子似的在地上打滚。”

后来三人跟随南秋大帝多方征战,为建立青岩帝国立下赫赫战功。但到战争后期,发生了一件事,让这两个天才过早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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