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梦瑶此时就是仙子,不,她从来就是仙子,不知触犯了诸天的哪一位神灵,被贬下凡尘。她不该跳哪一支舞,她实在不该跳那一支舞,那一支天下第一的舞蹈。从此,张青的眼中可还能再有其他的舞,他的眼中,可还能再有其他的女子。
她的手如柳叶婀娜,莲花隐现;她的腿依旧修长,却更加委婉。她的身材如树海妖莲,点点落花残。
张青看着,麒麟圣主看着,只有这两个人,再无他人。此舞不应为为人间所有,自然不应为人间所观。这是天上难有,地上难寻,天下第一的舞蹈——霓裳羽衣舞。这舞是皇者以上才能观看的,这舞不是谁都能跳的这是只有九五之尊才能欣赏的舞,这是天下最美的舞。
张青就这样看着,他的头已经有些晕了,他的眼已经看不太清楚。只一道身影,好似七彩羽衣,身披琉璃如镜。
麒麟圣主已不能忍受,于是他再次出手。这一次便不比前次,因为他感到了生命所受到的威胁,此时不出手,再等一刻,恐怕就没有了机会。他已不能再等。
“世间万事万物都有双面性,最美的舞自然也是最美的攻击。”麒麟圣主说完这句话,喷出一口气。他本是一道投影,自然没有血,喷出的是生命之息。他的身影更加虚幻,他的生命即将终结。
“若今日你能走脱,恐怕要有当世五杰的实力,只是你比他们始终是差了一些,但也称得上一代天骄了。”麒麟圣主说道,眼中有着认可。
但更因为是这样,他只能用更大的神通了。“斗转星移”麒麟圣主比划着复杂的手印,高喝着说道。天地色变,似乎每一项神通施展都会有天象变化。这是因为,天人合一的意境。天地为己身,己怒即天怒。如是一个人能做到言出法随的地步,那他的实力神通都已进入化境,是真正的出神入化。
张青看着这一切,却无能为力。他躺在地上,眼皮沉重的低下,想帮忙却没有力量,浑身如同几千只火蚁噬咬,痛,却只能忍受。在他沉睡之前,他脑海中只留下最后的一抹倩影。
“啊,这是哪里。”张青睁开沉重的双眼。在他眼睛朝向的地方,是一楠木圆桌,三足鼎地。桌上有香炉,缕缕紫气袅袅升起,仿若朝霞一般有着生命,张青眯着眼睛一闻,便知道这香气有着安神疗伤等绝佳功效。
桌上雕刻着的是凤凰,彩羽迷人。还有一份楠木茶盘,茶盘上有两支茶杯与一个玉壶。再向前是一扇门,门开向两方,正中有天蓝色的帘幕遮挡,美丽极了。
张青翻身坐起,才发觉原来自己正躺在床上,被子极轻软,却有一种灵草的芳香。这被上隽秀的是五爪金龙,金龙不怒而威,极是传神。
张青走下床来,拉开帘子,又走了几分钟,出现了缕缕雾气,走近一看,竟有一温泉坐落于庭院,周围有假山、亭台。张青观此可以看出这应该是一处富贵人家,心中想道:应该是他们救了自己。
这时,远处传来许许交谈声,声音婉转细腻,是女子声音。那声音由远及近,张青先头听得模糊,现在便清晰起来。只听一个道:“七妹,你怎的就这般毛躁,轻易地就将那男人放在床上,要知道这可是论生死的大事,莫不是,那小哥长得俊俏。你看上了人家。”这声音先略有些责斥,后面就明显带着调笑意味。
另一个声音说道:“三姐莫取笑我,昨日也不知怎地,闲来无事,便去华清殿看看,也是因缘际会,便看到一个少年躺在那里,身上也无伤口,口袋里只有五百枚黄金铸就的钱币,远瞅着呼吸还算正常,没死,却怎么叫也不醒,我担心殿主看到他,那他就变成真死了,这才把他放在我的卧室。我知道三姐医术好,心地更好,就请三姐给他看看。”
张青听到这里,已经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麒麟圣主的一式“斗转星移”神通也不知给他移到哪里。也不知李梦瑶现在怎么样了。
张青听那声音越来越近,身体一动,灵巧的躲在了假山后面。张青藏好了才忽然想到:“我也是学诗书礼仪的学子,来到这里也不是本意,至今也不知这里是个什么地方。我也不是犯了什么大错,却胡乱躲些什么,这样岂不显得心里有鬼。”
不过现在就算他先出去也来不及了,只听得一声脆响,脚步声就已来到身边。张青偷眼一瞧,正是只有两个女子,纱衣漫展,发丝轻扬,纤腰细腻,国色生香,把人间的大多数女子都比了下去。
张青心想:“也不知这里是个什么地方,没有多少人间的喧嚣,多了一份仙灵的意蕴,凭添了许多富贵气息。”张青正要等这两人走过,好赶紧回到屋里,这是在别人家里,可不能太张扬了些。
没想到这两个女子却不走了,就在假山旁边找了座位坐下,竟不走了也。这可苦了张青,两人与他只一丈远,清风飘过,他甚至能闻到那女子身上散发的缕缕幽香,就是不知是香囊还是别的什么。
现在他才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处在了尴尬的境地。两人不知怎的,不再走了,闲聊了一会,竟吟起诗来。张青仔细一听,那诗竟不是对仗极为工整的,不是绝句,也不是律师。但听起来别有一番玄妙。那诗是这样吟的:“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句诗念了七八遍,张青这才恍然,敢情自家的行踪早就暴露了。张青这时只得出来,拱手道:“在下醒来不知此处何地,胡乱走动,请两位仙子勿怪。”
“七妹,你看这人真有些奇怪,不先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反而说些怪话,恐怕是病还没好,脑子却先烧坏了。”其中一个女子笑道。张青听完这话,脸唰的就红了。也是他过去这些年一直在书院生活,那里头都是一些愣头青,又怎见得这种调笑。
张青只得再次告罪,连连谢过救命之恩。那女子就好像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嘻嘻而笑。张青猜测这个应该是三姐了,那另一个就是七妹,张青转过头仔细看那女子。端是个绝色美人,白色绣夹裙,黛眉微蹙,长发飘飘然,瓜子脸,粉面,脖子上系得是一串银色项链,张青只觉得这女子嗔怒时更显风情。这就是七妹了。
张青不敢再看三姐,只觉得她那张嘴厉害得不得了,但不可否认的是,都是美女。张青长施一礼,打算回去,心中又着实担心李梦瑶,于是道:“时候不早了,在下不便叨扰,不知两位仙子可看到在下的同伴,若是见到了,还请两位相告,在下不胜感激。”其实这时天还大亮,只是蒙昧青光,确实看不到太阳。张青如此说,只是没有什么好说的,想早点离开罢了。
三姐瞧了一眼张青,淡淡说道:“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天上的仙人到了这里,也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妖王、魔尊到了,那也得客客气气的。你道你比他们还金贵不成?”
张青一时无语。停了半刻才道:“敢问仙子,这是何处?”三姐并未回答,七妹看了看张青道:“你那同伴可是个女子”。张青答道:“正是你可是见到了。”声音略显急切。七妹笑道:“果真如此。”只是笑容中略显苦涩。
三姐听到这里,好似明白了什么。急道:“七妹莫做傻事,虽说那负心汉负了你我情意,但你要知道,你这么做,会害了所有人,就连殿主也会受牵连。到那时,你我他,还有众多姐妹都不会有好结果。”这个他明显指张青,只是张青是越来越糊涂了。
“三姐,我不甘心,数百年的孤寂,还记得上一次见到他时,还是在三十六年前。那一年满园桃花开了,那一年的蟠桃盛会下,漫天仙佛共举杯的场景,千年一开花,千年一结果,千年一成熟。三千年收割一次,才成盛世欢歌。”七妹说到这里时,眼里满是柔情。张青想到,或许这也是一个为情所伤的女子。
“七妹,你是不出世的人杰,除了那人,除了殿主,你是姐妹中最有可能达到那一步的人,又何必如此。”一声幽幽的叹息,好似划破千古。
“三姐,非是我不顾及众姐妹性命,只是我再也不愿在这方小小池塘度过余生,我想去外面看一看,说来可笑,我现在对外面的记忆还停留在我十七岁时那段在天山的时光。”
“七仙子不必忧伤,他日等张青大道有成,我帮你修理那负心汉。”张青爷们的说道,男人么,有事就应该有担当。
三姐似笑非笑的说道:“你可知道那人是谁”。张青无所谓的道:“谁都没事,到时候叫他尝尝我的厉害,管教他三拳两脚,头破血流,跪地叫爷爷。”说到这里,又有些不好意思,这岂不是把眼前这两位也给带上了。于是又道:“那人是谁?”张青心里总有些好奇。
三姐笑道:“他姓李,在家中排行第三,因此我们都管他叫三郎。”张青念叨着:“姓李,叫三郎,李三郎,没听过。”三姐接着道:“他还有一个名字,外面的人都叫他唐明皇。”
“唐明皇”张青仰天作长思状。“什么,他叫唐明皇”张青吼了起来。有股想骂街的冲动。
“那这里是?”
“华清宫”这回是七妹答道。张青忽然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