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柳月
黑暗的夜里静悄悄的,在这个寒冷的深冬,刺骨的雾霭弥漫在紫湖佳苑高档住宅区里,像一条灰白的毛毯,把小区盖得严实。小区里坐落着上百套宽阔豪华的别墅,都是城里的有钱人才能住得起的地方,每一座别墅都和其他别墅有三十多米的距离,很是静谧。
现在人们都睡下了,没有一点声音。但即便有声音,也会被这迷雾吞噬,绝不会吵醒梦中的人。
每座别墅前和道路上都有细高的路灯,发出昏暗的光,打在雾气上,照不了几米。因为这雾气,别墅里的人不会看到外面路上的状况。别墅的大门和围栏都用铁栅栏封锁,和犹如一个个兽笼,确保屋子里的人安全。
尚有一座别墅亮着灯,虽然窗帘被合上,但没有完全拉好,灯光从落地窗倾泻而出,打在厚重的雾墙上,不禁让人好奇为何屋子里的人还不睡觉。
在这座别墅大门前有一条行车道,道路的远端,从浓雾中渐渐显出一个高大的身影。借着路灯微弱的光,看到这是个身材瘦高的男人。他裹着一件长及脚踝的黑色丝质睡袍,胸前挂着一条样式古旧的暗银色十字项链,双臂修长,打着赤脚。因为戴着兜帽,看不清面孔。尽管沥青路面已经结冰,他走在地上似乎并不觉得寒冷。
他轻轻的没有一点声息,向这座亮灯的别墅走来,很快就抵达大门前的铁栅栏下。然后他摘下兜帽,露出一头黑色短发,皮肤白皙,脸型消瘦硬朗,方下巴,薄薄的嘴唇,鼻梁挺括,眉毛细长,宽额头,一双细长的眯眯眼看起很是和善,阳光英俊的面孔看起来只有二十几岁。
他就是凌锐,此刻他矗立在别墅大门的铁栅栏外,仿佛在思考什么,又像在等待什么。
突然从别墅里传出尖利的叫声,把夜的宁静摔得粉碎,这叫声大的能把别墅区所有住户从沉睡中惊醒。
凌锐听到也抬起头,但他没有动,只是更仔细地倾听别墅里的声音。
一个女人站在别墅客厅中间,对着一个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质问到:“为什么你和她在一起,你真的不在乎我,不在乎这个家吗?”这个女人穿着杏黄色睡衣,大约三十出头,个子不高,容貌美丽。
此时她神情激动,身体因愤怒而微微颤抖,扭曲的五官一点也不美。她哭红着眼睛瞪着自己的丈夫,那个曾经对自己海誓山盟的男人。
而那个沙发上的中年男人沉默不语,一脸冰冷,似乎没听见妻子的怒吼。
女人高亢的声音再次响起:“为何不说话?上周你们也在一起,还想让我装作不知道吗?”她失控的愤怒一浪高过一浪,但仍掩盖不住心碎的哭腔。
“我告诉你。”男人终于开口,语气比窗外的雾还要冰冷,充满不详。这冷酷的语气反让女人不寒而栗,满腔怒火一下变成透骨的寒意。“我和她在一起一年多了,我们不在乎让你知道,离婚吧。”
“不!”女人绝望的喊道,声音颤抖着,那男人依旧是冰冷的沉默。女人开始软弱的哭泣:“你怎么能,能这对我,当初,我们一起来这的,你是怎么说的,你怎么会变?老公,别这样。”
“我说真的。”男人冷硬的声音把女人最后的幻想砸的粉碎,“不离也行,以后我搬出去住。”他毫无商量的意思。
女人疯了似地叫喊:“不!你不能!混蛋,你是个混蛋!”边喊边手脚并用招呼在男人身上。
男人用手遮挡女人的攻击,但没几下就不耐烦了。
“啪!”男人一巴掌把女人掀翻在地,“滚开,我的事你少管!贱人,我想怎样就怎样!”男人喊道,他站起来对女人又是响亮的一个耳光,打得女人趴在地上,捂着脸,颤抖地抽泣,一动也不敢动。
“妈妈!爸爸,你别打妈妈!”一直在旁边看他们吵架的女儿跑过来,扑在她妈妈身上,对她父亲哭喊。
这女孩大概六、七岁,一张小脸吓得惨白,眼泪顺着面颊滴落。她看见母亲被打,十分焦急,却不知怎么办,只能对妈妈喊道:“妈妈,你别哭,别哭了。”
“月月,你回房间去!”男人命令道。
“爸爸,你别打妈妈!”女孩哭喊。
“你给我回去,听到没有!”男人对女儿喊道。
女人一把抱住月月,泣不成声。
“你放开她。”男人急了,一脚踢在女人身上,可女人把月月抱得更紧,也哭得更厉害了。男人见状又抬起脚要踢在女人身上。
“叮—咚!”刺耳的门铃不合时宜响起,男人和女人都被铃声吓了一跳,然后铃声又响了一下,男人稍微恢复了理智,他整理一下衣服,走向玄关。
打开大门,他看见铁栅栏外的浓雾中站着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男子,正是凌锐。
凌锐身边缭绕着雾气,消瘦挺拔的身材穿着宽松的黑丝绸睡袍,胸前古朴精致的暗银色十字项链上的宝石闪烁着灵动的紫色星光,一双笑眼看着这个男人。
“你有什么事?”男人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问。
“我叫凌锐,是个行者。”凌锐在铁栅栏外对着男人说,声音清亮悦耳,“我为你的女儿月月而来,希望你立刻停止对你妻子的暴力行为。”
“什么?”男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凌锐的表情严肃起来,嘴角也崩成一条线,他继续道:“接下来几天,你会一直对月月的母亲施行家庭暴力,然后你们会离婚。你必须停止这样!”
“滚开,别管我的事,神经病!”没等凌锐说完,男人用力关上门,“哐!”的一声把大门上了反锁。
等男人回到客厅,他看到妻子还抱着月月哭,于是更加暴躁,吼道:“给我起来!你还想找打吗?”女人被吓得全身剧烈颤抖,她抱着女儿抬起头望向老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但女人还看到她男人身后有一个年轻的陌生男子,于是呆呆地问:“他,他是谁?”
“什么?”男人反问道,他以为女人被自己打傻了。不过他还是回头看一眼,竟然发现刚才被自己反锁在铁栅栏外的凌锐就紧紧站在自己身后,那张消瘦硬朗的脸就贴在自己脸旁,眯成缝的双眼冰冷地盯着他,毫无表情。
两个男人的四目相对,凌锐的目光让这个男人瞬间感到窒息,仿佛被凌锐的眼神杀死一样。他吓得转过身来猛退两步,一脚没站稳跌倒在地,失声喊道:“你怎么进来的?”同时他立刻望向玄关,只见大门纹丝不动。他满脸惊恐地望着凌锐,张着大嘴一句话都说不出。
凌锐没有理睬吓得瘫软在地的男人,他转过脸对女人说道:“我叫凌锐,一个行者。我是来帮助你的,为了让你的女儿月月摆脱这男人的恶梦。”
此时月月的父亲已经站起来,他抄起茶几上的花瓶和玻璃烟灰缸砸向凌锐。只见花瓶和烟灰缸还没飞到凌锐身边,凌锐就消失不见了。花瓶和烟灰缸在墙壁上砸的粉碎,一瞬间凌锐出现在男人脸前,伸出左手捏住他的喉咙,把他按在墙上举了起来。男人用双手抠着凌锐的手指,双脚乱蹬,想挣脱凌锐的束缚,可无济于事。
这时传来花瓶和烟灰缸的碎片的落地声,凌锐侧过脸,用眼角的余光看着月月母女,轻轻道:“把月月的眼睛捂好,你也闭上眼睛”。
女人脸上的泪痕还在闪闪发亮,她不知道这个凭空出现的男人是什么,他为何要这样做。但她觉得凌锐很安全,于是抱紧月月,用手把月月的双眼挡上,自己也闭上双眼。
“不要,不!啊!”伴随着男人痛苦尖锐的惨叫,从别墅窗子里迸发出强烈的白色火光。那熊熊如太阳般的光芒,穿过窗帘和玻璃,穿透了外面冰冷的雾墙,把笼罩在别墅外的雾霭都驱散了,天空露出璀璨的星光。
夜寂静如初,却不再寒冷,倒有了丝丝暖意。
凌锐轻轻拍了拍月月的头说:“你会好的,恶梦都结束了。”月月和她妈妈睁开眼睛,看到月月的父亲已消失无踪。
“你,你到底是谁?”女人看着凌锐问,此时凌锐身上还罩着一轮淡淡的银色光辉没有褪去。凌锐没再回答,只是微笑一下,打开大门走出别墅。
温暖舒适的清风灌进这间空荡荡的别墅,月光淋漓,她们看着凌锐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
一滴银色的眼泪从月月眼中滑落,但还未落地,就在空气中蒸发不见了。她站起来,离开母亲的怀抱,从敞开的大门跑了出去,也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紧接着所有景象都开始变得昏暗,最终又变成一团漆黑。
叶神助擦了擦眼睛,看到他和刑之虎、P伯爵仍然站在储梦室的那台回光仪前。
P伯爵转过头来对他们说:“这就是我们最后看到凌锐活着时的梦境记录。”刑之虎也点头道:“然后我就没见到他从洗梦池里出来。我和他失去了联系,看不到他,听不到他。再后来我回到现实,看到他一直昏迷没有意识,就立刻把他送到医院,又通知了家属和学校。”
叶神助问:“他就是凌锐?我想起来了,我以前见过他,就在我经过16号别墅的时候。后来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受了伤,还有一个女人的背影,披肩长发,坐在柳树上看满月。我们有办法弄清梦境里后来发生了什么吗?”
刑之虎听到叶神助这样说,也是吃了一惊:“你梦里看到凌锐受伤了!这就是凌锐出事那天吗?”。
P伯爵沉思道:“虽然还有很多事不明白,但这样就知道凌锐怎样认识你了。关于柳月,在潜意识梦境中,一旦梦主醒来或者梦境被治愈,这个梦境就会很快瓦解。我们就算再去找梦主柳月,进入她的梦境,也不能恢复那天夜里发生的情景。不过既然凌锐最后在她那里消失,还是有必要再去看看,也许会有什么线索。”
刑之虎说:“我作为引者能感知到梦主在现实中的位置,只要梦主还在梦石项链所能触及的范围内。我知道柳月在哪,可以随时找到她。叶神助现在这种状态去她梦境行么?”他看着叶神助一身绷带和拄着的拐杖问。
P伯爵说道:“当然不行,不仅仅因为叶神助现在行动不便,我们还要提防暗处的敌人,防止凌锐的遭遇在他身上再次发生。”
叶神助问:“有办法让我们安全的进入柳月的梦境的么?”
P伯爵点头说:“当然,凌锐被偷袭是因为他通过洗梦池进入了柳月的梦境,敌人也能进入她的梦境。我可以带三个人进入我们的城堡,如果你们把柳月带到城堡里,我们在这里进入她的梦境。反过来利用城堡的遗忘之蚀诅咒,有这个诅咒,就没人能发现这里。”
刑之虎说:“能把她带进城堡就要求我们在现实中要与她在大约五十米的距离内一起入睡才行,而不是五十公里。现在也只能这样,我明天想办法找到柳月,等后天叶神助的伤完全恢复,就把她带进来。敌人曾侵入过她的梦境,同样能找到她,为了防止在现实中她被监视,我们最好偷偷靠近,她本人都不能发觉。”
P伯爵点点头,刑之虎把手搭在叶神助的肩膀上,两个人的身影慢慢消失了。
第三天晚上,叶神助五点钟下班后,胡刚和张雨柔约他晚上出去打球,他假装说自己有点感冒头痛,没有参加。等他把自行车骑回16号别墅,看到刑之虎就在白色越野车里等他,他立刻把车锁在门口,钻进了越野车的副驾驶位。
“你太慢了,我等你二十分钟了,说好一下班就去的,你还不让我去你公司接你!”叶神助刚上车刑之虎就急道,他穿着一身深蓝色运动服和白色运动鞋,说完就发动汽车开出小区。
“对不起,我已经尽快往家骑了,我必须把自行车送回来啊。再说同事看到你来接我肯定要问是谁,不是要对行动保密吗。我们现在去哪?”叶神助问道。
“我们去青浦区市中心,我今天下午请假回来,提前去看了柳月工作的地方,她还在那。”刑之虎说。
叶神助疑道:“可是现在她应该下班了吧,你是要去她住的地方吗?”
刑之虎没有回答,只说:“系安全带,赶时间了。”说完一脚油门,白色越野车就开上了通往高速的岔路口。
过了一会,他们开到青浦区市中心内,刑之虎把车停在街道边,熄火拔下钥匙,两个人下了汽车。此时只有六点多,天色已经全黑。叶神助跟在刑之虎身后,顺着大道走到南方商厦步行街,这里有很多人在闲逛和休息。
步行街中央是一块长方形广场,广场内有小型喷泉和造型独特的长椅。广场南面是叶神助他们来时的行车道,车来人往;西面就是南方商厦购物楼,购物楼是由玻璃钢和钢材做成幕墙,可以看到楼内的陈列商品;北面是几家小的果吧茶吧饮料店,在这些小店上面是一块高耸的巨大LED荧屏,有两百多平米面积,正在播放当下流行的MV;广场东面就是一条食街,各种料理店都在这里汇聚,有牛排馆披萨店,广式餐点麻辣烫,生煎包寿司铺,甜品屋咖啡厅等。
刑之虎领叶神助顺着东面的食街往里走,一家家店内都客满了,他们一直走到这条街的尽头,往左边转了个弯,来到一家门面不大的饭店门口,没有灯光,门楣上垂着两块黑布,很不显眼。如果不是刑之虎停在这里,叶神助可能都不会注意到这里有扇门。
刑之虎扬起黑布,推开店门,走了进去,叶神助也跟了进去。
与凄凉的门面完全不同的是,店内已经爆满了,几乎所有桌子都坐满了人。人们有的在享受美餐,有的在欢快的聊天,也有的什么都不做,只是安静的玩手机和看平板电脑。叶神助看到这家店的装修非常低调奢华:昏黄的灯光,光滑的黑色大理石天花板和墙壁,墙面用小片茶色镜子拼出复杂的图案,一面墙上是壁画,画着几个日本相扑在比赛,红色与白色的大理石瓷砖铺地,那些高背椅和木桌都是红木制作的,风格简约高雅。
一名高个子的女服务生向他们走来,穿着黑色套装,头上戴着白色细花纹的蓝头巾,脸上点着淡妆,微笑着问刑之虎:“先生晚上好,请问是几位?”
“两位。”刑之虎答道。
“好的,先生请这边走。”女服务生领着刑之虎和叶神助走到靠墙的一张小桌子旁,他们两个人坐下,女服务生给了他们每人一套菜单。叶神助打开菜单看到里面全是日式料理,基本都是他从没吃过的,而且价格不菲,超过他平时消费水平。他抬眼看了下刑之虎。
刑之虎似乎很熟悉这家店,他只花了五秒钟看了两页菜单,对服务生说:“我要一份铁板雪花牛肉套餐和一份三文鱼刺身,谢谢。”然后他看向叶神助。
叶神助立刻低头看着他刚刚翻到的那页菜单,抬头说:“我要豚骨招牌拉面,谢谢。”
女服务生从口袋里拿出点单机,输入了他们的食品代码,收起来那两套菜单,对他们说:“请稍候。”就离开了。
这时有一名矮个子女服务生给他们上了茶水,叶神助喝了一口,是冰糖柠檬水。
等那名矮个子女服务生离开,叶神助悄悄问刑之虎:“她在这里吃饭吗,我从进门就开始看每个桌子上的人,到现在都看一遍了,没有她啊。”
刑之虎喝了一口水,拿出手机玩了起来,对他摇摇头说:“动作不要太显眼,如果她被敌人监视,我们不能暴露。”
叶神助赶紧正襟危坐,身板挺的笔直,换上一副扑克脸,好像参加面试一样。刑之虎看了他一眼,轻轻摇摇头继续玩手机。
过了一会,叶神助感到身边有人,原来是女服务生捧着一个方形大托盘给他们上菜了,她把他们点的食物摆放在桌子上,说道:“先生您的菜上齐了,请慢用。”
叶神助随口说了句:“谢谢。”同时抬眼望去,差点叫出声,这个上菜的女服务生就是他们在找的女人,柳月。
她的穿着和其他服务生一样,叶神助看到她身高和自己相近,皮肤细嫩,饱满的额头,柳叶弯眉心形脸,丹凤眼,眼神灵秀,明目皓齿,朱唇如盛开的牡丹般柔润。柳月对他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看到叶神助还半张着嘴,刑之虎低声道:“注意点,别像见了鬼似的。”叶神助赶忙合上嘴。
刑之虎继续说道:“我之前调查过,这家店的营运也是三班倒,早班中班晚班。柳月今天是中班,会在7点半下班,我们现在就吃饭,等她下班,还有不到一小时啦。”
吃面吃到一半,叶神助说道:“这面是挺好吃的,不过这家店的东西好贵啊,一碗面比我平时一天的伙食费还多,又贵又好吃的。你经常来这里吗?”
刑之虎说:“这就算贵?好吧,我之前调查才来过这里两三次。”
叶神助道:“我这个穷**丝,和你高富帅不同,没你赚的多。”
刑之虎毫不在意说:“哦,这顿我请客,你不用花钱。”
叶神助道:“那不行,我要付的。”
刑之虎看了他一会,说:“好吧,那就给我三十块好了,其他的我付。”
叶神助说:“我们AA制好了,以后这样一起行动的话。”
刑之虎有点无奈地说:“行,你喜欢就这样吧。”
他们吃完饭付过帐休息了一会,已经7点半了。他们看到柳月从店里的员工休息室走出来,穿着黑色大衣,长发还挽成一个发髻,脸上有少许的疲惫。一看她走出来,刑之虎和叶神助也起身离开,跟着她走出店门。
他们保持几十米远的距离,跟着柳月穿过大街小巷,走了大约四、五百米,看到柳月进了一个破旧的住宅小区,她走进一栋老公房。两个人没有立刻跟进去,很快二楼旁一扇小窗亮了起来,他们看到柳月的身影站在窗边,合上窗帘。
刑之虎和叶神助开始往回走,回到南方商厦步行街,把汽车开到柳月住的这栋楼旁边,停在那扇窗的下面。刑之虎把所有灯光都关掉,只开着暖气。他调整了驾驶位的靠背角度,变成水平位置,躺了下来,随手递给叶神助一瓶水说:“先喝点水,休息一下,你可以调整座位躺下,我们要等她睡觉后才能行动,如果想上厕所,下车去后面树林里解决,这里有纸抽。”
叶神助喝了一口水差点呛到:“这里没有厕所?要到树丛里?”刑之虎没有理他。
他又说道:“看来完全多虑了,哪有人会监视她,这大冷天的,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她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人,做餐饮服务的。”
刑之虎道:“不能大意了,小心点好。”然后从座位底下掏出一个物件递给叶神助,是一柄军用双刃匕首。叶神助疑惑地接过来,把匕首拔出皮套,雪亮锋利的刀刃反射着窗外幽暗的路灯灯光。“这是干什么?”他问。刑之虎答道:“如果你遇见危险或奇怪的人,带着他防身吧,有点警惕感。”
叶神助把匕首收进背包,看着柳月的窗户说:“不知道她要几点才睡,我困了,先睡一会啊,等下叫我。”然后把靠背调整角度,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