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合租的年轻人
十一月末，上海市已进入初冬，新河街星郡小区邻近上海市松江区的欢乐谷，这是个高档住宅区，有六十多栋高层和四十座小别墅。小区内设计的如同公园，有清澈的小河、池塘，布满草坪的小山坡，给孩子玩耍的沙地和老人的健身区。在小区里还有连锁便利店和小饭馆，体育馆里有羽毛球、乒乓球场地、健身房等供居住的人们娱乐。整座小区环境优美清净，设施完善，舒适宜人。
在33栋住宅楼1001室里，合租着一群年轻人，挤在这里蜗居。他们有的是刚参加工作的应届毕业生，有的是从农村走出来赚钱的打工仔，有的来这里住还不到一个月，有的已经住几年了。整个1001室房屋面积只有120多平，却被分割成8个十平方左右的小隔断间，那些形同虚设的板材完全没有隔音作用，平时能清晰地听到隔壁的说话声，晚上睡觉时甚至能听到别人轻微的呼噜声。只有一个公用的厨房和洗手间，使用起来很不方便。
叶神助就住在这屋子的东数第二间隔断间，这间小隔间连通阳台。一起住在这里的还有叶神助的同事胡刚和张雨柔，分别住在东数第三间和第四间隔断间。
这一天空气难得的干爽，天空蔚蓝，温暖的阳光照进叶神助的隔断间，使原本只有十平米的潮湿阴冷的小隔间有点回暖。房间门口有个垃圾桶，垃圾袋已经带走了，在垃圾桶旁还有几团卫生纸没打扫干净。几双鞋子散乱地挤在墙边的角落，还有一只底朝天对着天花板。在鞋子旁是一个脸盆和一些洗具，还堆着三只大旅行袋，这里面装着叶神助全部的衣服和私人用品，似乎他随时可以打包走人。单人床上的被子没有叠，掀在一旁。床边的小书桌上摆着杯子、零食、书籍和一个陈旧的联想笔记本电脑，这电脑看起来用了4、5个年头，还有一个羽毛球拍挂在墙上。
叶神助的老家是黑龙江省一个偏远的小县城，他在上海松江区的方圆家装公司做绘图员，去年从南京一所二流大学毕业后到上海工作已快满一年，再有3个月就是他25岁生日。
夜幕缓缓降临，繁忙的一天也即将结束，下班的人们都赶着回家。1001室的大门被打开，走进来三个人，他们是叶神助、张雨柔和胡刚。
叶神助穿着一件黑色长袖上衣，卡其色休闲西裤和深蓝色运动鞋。张雨柔穿着一身深紫色的风衣和深蓝色牛仔裤，脚下一双灰色长靴。她身姿窈窕，和叶神助一样高，五官标致，一头乌黑的披肩秀发，柳叶弯眉，半月形眼镜后的眼睛神彩流转，脸上有少许雀斑，心形的尖下巴。胡刚跟在他们后面，身材中等，因为喜欢打篮球，有点小壮。他穿着黑色羽绒服和裤子，还有土黄色宽头皮鞋，长长的刘海遮在前额，一头蓬乱的毛寸似乎很久没理过了。他的皮肤黝黑，脸上的肉很饱满，五官粗犷，看起就很豪放。
张雨柔和胡刚毕业后就在这家公司工作已经超过两年，叶神助刚来公司时没找到地方住，张雨柔就介绍叶神助到他们租房的小区，后来就同住一个屋檐下。平时他们下班后会在回来的路上去菜市场买菜，再回宿舍做饭一起吃，通常是张雨柔做菜，叶神助和胡刚负责洗菜洗碗。
张雨柔把菜放在桌子上说：“我想做个白菜瘦肉粉丝汤，炒个西红柿鸡蛋。”胡刚就脱下衣服开始洗白菜和番茄。
张雨柔把锅碗摆好，一遍切肉丝一遍抱怨道：“现在这菜也太贵了，我记得以前在我老家买番茄，一块钱可以买两斤，现在竟然4块一斤，两个番茄就三块多。”叶神助在旁边跟着说：“是啊，上海这边物价高，青菜比我老家那边贵多了。”“现在房价涨得太变态，什么东西都跟着贵。”胡刚也附和道。他们继续着物价飞涨这个话题，一直说到回晚饭做好。
叶神助一边吃饭一边看着张雨柔和胡刚问道：“吃完你们打羽毛球吗？”
胡刚说：“我不去了，前天打篮球受伤，把脚趾甲撕裂了，现在还疼。”
“那你还能骑车？小心感染。”张雨柔说，胡刚说道：“我擦药了，都不叫事。”
叶神助多嘴道：“感染的话严重可能要截肢的。”
“滚！”胡刚骂了他一句。
张雨柔对叶神助说：“我也不去了，最近天冷，不想运动出汗再洗澡。你怎么想今天运动呢，平时都是我们叫你才去的？”叶神助没答话。
张雨柔猜到：“你在吃白玉帮你买的药吗？”叶神助点了下头：“嗯，刚吃过。”
张雨柔顿时笑了起来：“胡刚，你说他是不是有病？连我这女生都不减肥，他还要减。”
胡刚对叶神助说：“你叫白玉吧，她和你一样要减肥。”
白玉也是他们的同事，来公司工作已经三年了，她也住在这个小区，不过在另一栋高层。她很喜欢养生，最近帮叶神助上网买的是左旋肉碱，叶神助想试试功效。
“一会我打电话问她。”叶神助说着。
洗完碗后叶神助打算自己去小区慢跑，就没给白玉打电话，他换上一身运动服下楼。这时天已经全黑，小区很大，奇怪的是今晚却没多少人。叶神助就顺着小区的行车道随意慢跑，不到一会就全身冒汗。
当他跑到别墅区时，几声喵喵的叫声吸引了叶神助的注意，他慢下来，发现声音是从旁边一辆白色越野车下传来的。车就靠在路边的一盏路灯下，路灯旁还有个大垃圾桶。透过路灯明亮的黄色光照，叶神助看到一只很小的黑色野猫蜷缩在车轮下。
一阵寒风吹来，突然停止跑步的叶神助有点冷，那野猫也叫的更厉害了。他很喜欢动物，正想着要怎么办，那只猫一下窜到车前面的垃圾桶里，叫了两声，又从垃圾桶里跳出来，重新钻回越野车底盘下。
现在的位置距离他住的地方有四百米的距离，叶神助看了眼旁边别墅的门牌号码，15号。
他轻轻退后两步，然后转身跑回宿舍，一进门就敲张雨柔的门：“雨柔，能开下门吗？”张雨柔打开门问：“怎么了？”叶神助说：“你那还有酸奶吧，给我一个，明天还你。”“哎呀，你是不是有病，喝一个酸奶，还什么还。”雨柔有些不高兴。“给我一个吧，谢啦。”叶神助接过酸奶，调头跑下楼。
等他跑到刚刚那辆越野车旁时，那只猫还在那叫唤。
“不好意思我不能养猫，只能给你拿点吃的了。”叶神助说着，打开酸奶慢慢靠近那只猫，“别怕，过来过来。”他一边轻声说一边慢慢靠近那只猫。
小黑猫突然冲叶神助窜来，停在他脚边，弓起后背，蹭在叶神助的脚踝上。
叶神助松了口气，这是猫咪示好的行为。他轻轻放下酸奶，自责地说：“对不起，我再多一只猫也养不起啊。”
那只猫似乎听到叶神助的心声，它一下窜远，没等叶神助反应过来，已经顺着行车道跑远了，消失在夜幕里。
叶神助站在酸奶旁，在黑夜和寒风中静静等待，等待那只野猫回来吃酸奶，可几分钟后那猫没有回来。
他把酸奶摆在路灯旁的垃圾桶下，希望晚些时候猫能回来找食物。
这时叶神助听到有人走过来的声音，他赶紧起身准备离开。临走时他和过来的人打了个照面，看到那人是个身材瘦高挺拔的年轻男子，穿着一件剪裁合体的黑色长款天鹅绒风衣和黑皮鞋，风衣的下摆在寒风中飘动，俊朗帅气的五官，一双笑眼很是神秘，气质不凡。
那名男子也注视了他一下，叶神助感觉那目光似乎穿透了他，随后两人擦肩而过。
回到宿舍洗完澡，叶神助刚打开电脑开始上网，就听到隔板后面传来隔壁那对情侣的恩爱声，缠绵悱恻不绝于耳。
这清晰的娇喘声让原本疲惫的叶神助直到十二点才关灯睡下。睡前他想着那只猫会不会回去喝酸奶，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竟会做这么傻的事，不久他就睡着了。
这一夜叶神助睡的很不好，他做了一个梦，似乎听到有人在打仗，到处是火光和硝烟。晚上喂猫时遇到的那个穿长款黑风衣的年轻男人突然出现了。但他全身都是伤和血迹，显得苍白虚弱，他没有表情，没有行动，没有言语，就只是默默地凝视着叶神助，那双笑眯眯的眼睛显得格外严肃认真。这凝视让叶神助感到窒息，最后这男人终于消失不见了。
然后另一幅画面显现出来，那是黑夜中一个女人的背影，她就坐在一棵粗大柳树的枝干上看月亮。她的背影妩媚婀娜，柔美之极，披肩长发在微风中飘散，周身散发着点点银色光辉。细长的柳枝随风轻轻飘荡，天空的月亮硕大圆润，洁白明亮，美的如梦似幻。
第二天叶神助醒来，只感到疲惫和沉闷，却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洗漱之后他穿戴整齐，和张雨柔胡刚一起出门，骑上自行车去往公司，继续绘制未完成的图纸。
一周之后，又是一个阴冷的中午，外面吹着寒风，方圆家装公司外面的大街上人潮熙攘，一如既往的热闹。
叶神助和胡刚、张雨柔、白玉从公司走出来下楼吃饭，他们每天中午通常在公司对面的“快乐一家”中餐馆吃午餐。
过街时不知道信号灯出了什么故障，虽然他们按了人行按钮，但交通灯没变绿灯。大家等了一分钟就不耐烦了，于是和其他行人一起闯红灯穿过公路。此时公路上车来车往，当叶神助和胡刚、白玉到了街对面时，他们看到张雨柔还站在原地。
张雨柔不远处的路边停着一辆白色越野车，她看着公路上飞驰的汽车，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叶神助立刻返了回去，问张雨柔怎么了，可张雨柔摇摇头什么都没说，叶神助就领着张雨柔穿过公路，一行人进了饭店。
就在叶神助他们进饭店之后，在大街的另一边，停靠的白色越野车的驾驶位车窗缓缓降下来，露出一个戴着深灰色鸭舌帽和宽墨镜的男人，他穿着一身有很多口袋的草黄色迷彩工装服，上衣的拉链没有拉好，露出雪白的T恤衫。结实的下巴和性感的嘴唇上留着一圈小胡子，光滑的小麦色皮肤，身材壮硕魁梧，把内衣撑得满满的。
从叶神助他们走出办公楼，这个男人就一直观察他们。他把墨镜摘下，帽檐下露出一双精光闪烁的虎目，正是刑之虎，他仔细看了看那家中餐馆和叶神助他们的办公楼，就关上车窗驱车离开那里。
叶神助买了一份香菇油菜一份烤鸭块和一碗米饭，坐在胡刚的旁边，对面坐着张雨柔和白玉，开始吃饭。
白玉对张雨柔说：“吃完饭我们去超市买零食吧？”张雨柔点头答应。
胡刚在一旁说：“我和你们一起去，我要去买彩票。”白玉问他：“你经常买彩票，有没有中过奖？”
“最多一次中了200，要是能中五百万就好了，哈哈。”胡刚答道。
张雨柔笑了一下：“要是你真中五百万得请我们吃大餐吧。”
“吃饭是小意思。”胡刚十分爽快地答应下来。
叶神助在一旁冷冷地说：“彩票都是骗人的，网上有视频，出号码时作假。”
胡刚听了一脸不爽，骂道：“滚蛋！”。
白玉接着问：“你们要是有五百万会做什么啊？”胡刚立刻说道：“有五百万就不用在这工作了，我想做的事太多了，我要找我的好哥们去国外玩，住最好的酒店，好好享受。”
“你呢？”白玉问张雨柔，张雨柔道：“我只想买套大点的房子，把我爸妈都接过来住。”胡刚跟着说：“五百万呢，还可以干别的。”张雨柔说：“没了，我就想有套自己的房子，现在的房价太高了，正常工作过多少年都买不起。”白玉在一旁说道：“我也这样想。”
胡刚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说：“你们女人咋这么看重房子啊？”
白玉说：“你根本不知道有个自己的房子对女人有多重要！”张雨柔连忙点头表示赞同。
叶神助在一旁缓缓道：“我要是有五百万，就去环游世界，然后找个喜欢的国家做移民。”可是大家似乎都没听见他在说话，一起低头吃饭。
吃完饭后，白玉和胡刚先出了大门，叶神助走近张雨柔问道：“你刚才过街时怎么了？”张雨柔套上风衣，看了眼叶神助，小声说：“我上小学三年级时骑车回家出过车祸，这些年来只要自己过街，看到有车行驶就不敢走，没事的。”“哦，那我们一起走吧。”叶神助对她说，两个人出了饭店门口。
这天晚上叶神助他们三个人吃过饭，胡刚和他来到小区里的篮球场打球。这是一块橡胶铺设的运动场，天已经黑了，在球场旁有两盏巨大的照明灯，把场地照的通明。大概因为天气很冷，没人在这里活动，现在这里只有他们。
只见胡刚带球突进，叶神助就从旁拦阻，胡刚轻松躲过他的阻挡三步上篮，球进了。叶神助运球跑到远处准备投篮，胡刚冲过来断球，叶神助又被胡刚抢夺。叶神助就挡在胡刚面前，这次胡刚没有过人而是跳起来抬手三分射篮。叶神助赶忙跳起阻止，但还是晚了一步。篮球划过一道弧线砸向篮筐，可惜没进，而是磕在篮筐上弹飞很远，滚向球场的入口大门。
“啊！”只听胡刚惨叫一声，叶神助落地时一脚踩在他的伤脚上，把胡刚痛得抱脚跳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叶神助连忙道歉，“没事，没事。你去把球捡回来。”胡刚虽然嘴上说着，却脱下鞋子查看自己的脚。叶神助看着球弹出去的方向，发现球已经滚到球场外了。叶神助走到入口处，看到篮球就躺在路边的灌木丛下。
他走过去捡起球，正转身准备回球场，却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就无声无息的站在自己身后，这人离他只有两米，他突然的出现把叶神助吓了一跳，他刚才走来捡球时没看到任何人啊。
叶神助盯着这个人，这样寒冷的夜晚，他和胡刚打球时都穿着羊绒毛衣，但眼前的男人只穿着一身单薄的迷彩工装服和运动鞋，工装服的上衣没拉好，露出里面的一件白色紧身T恤，宽厚的胸膛把内衣撑得满满的。
这男人看起来二十多岁，留着短发，面孔阳刚俊朗，剑眉星目，身材魁梧壮硕。叶神助平视的视线还不及他的肩膀。这人向叶神助走来，在叶神助面前如一尊铁塔，显得他像个未成年的孩子。
“你们在打球吗？能加我吗？”那个男人说，声音浑厚富有磁性，他说完笑了一下，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和他的双目在黑暗的夜色中闪闪发亮。
“行啊。”叶神助稍一迟钝，张口应道。
他和这个陌生男人回到球场，看见胡刚已经穿上鞋。胡刚问：“怎么这么慢？”叶神助对身旁的壮男抬了下下巴说：“他想和我们打球。”胡刚看了一眼那个铁塔般的巨汉，继续说道：“刚才你那一脚，我没好的脚趾甲又裂了，我不能打了。”
“那我和你回去，我也不打了。”叶神助愧疚地说。
“不用，没事，你和他玩吧。”胡刚笑了一下说。
“那就我们两个打。”旁边的壮汉一点也不关心胡刚，对叶神助说。
叶神助还没想好怎么拒绝这个陌生人，胡刚已经一瘸一拐走出球场了。
接下来叶神助完全没心思打球，他本来球技就很差，一分神就更加行动缓慢。那壮汉做了几个灌篮也察觉了，他把球传给叶神助说：“时间不早，我要走了。”
“嗯，我也回去了。”叶神助答道，于是两个人出了球场，一起向住宅区走。
那壮汉问：“你们经常来打篮球吗？”叶神助心里担心胡刚，心不在焉地答到：“每周都打。”壮汉又问：“你是不是还上学呢，大几了？”叶神助发觉得这人也太自来熟了，但还是耐着性子答道：“已经工作了。”
壮汉又说：“我就住在这个小区，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可是屋子太大，想找个人出租一间次卧出去。”叶神助没应声，心想他怎么突然就和自己说这事。
壮汉继续说：“之前我有个好兄弟在这边工作，和我一起住的，可是他有事回老家了，这间房子就是以前他住的，空着太浪费，才想转租给别人。你想租吗？”
叶神助闷声答道：“不了，谢谢，我有地方住。”但在心里想：“原来你是房产中介啊，还以为你是格斗家呢。”
那个壮汉似乎听出了叶神助心里的意思，他又说：“我只想有个正当职业的人合住，给房子加点人气，租金都好商量。”他见叶神助没吭声了，又说：“那别墅装修很好，什么家电家具都有，次卧就在二楼。”
叶神助终于说道：“谢谢你，但是我租不起别墅的次卧，我没钱。”
壮汉立刻说：“哦，月租嘛只要800，还行吧。”可叶神助还是没有回应，于是壮汉转头看他，却找不到人，等他再一回头，只看到叶神助傻愣在后面，一脸目瞪口呆的表情。
“你说什么！”叶神助大声问。
“月租800，你想租的话可以先来看房子。”壮汉重复道。
“好啊，什么时候可以看！”叶神助知道这个小区里的别墅，租一个实体墙单间都要1700、1800起租的，自己根本租不起，而现在的隔断间也要600块一个月。
他不禁又郁闷地想起最近一个月，隔壁那间租客的女友搬过来住，那两人夜夜笙歌的情况，心里不由对为自己遇到这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激动万分。他终于可以摆脱那对情侣了，他终于可以不住隔断间了，他终于可以不和很多人挤在一起共用卫生间了。他计算着房屋正好下月到期，现在搬走似乎顺理成章。
壮汉看到叶神助欣喜的表情，知道自己已经说动他了，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叶神助说：“我叫刑之虎，这是我名片，请明天打电话给我，随时可以看房。”
叶神助接过名片，上面写着：刑之虎，上海一兆韦德，私人健身教练。“难怪他看起来比一般人高大威武。”叶神助心里想着抬起头看了眼那个人，发现刑之虎已经走远了，他决定明天一早就打电话，尽快搬出那个小隔断间。
第二天是周六，叶神助一起床就给刑之虎打了电话，九点钟他来到刑之虎所在的别墅，他的别墅竟然就是叶神助前段时间跑步遇到黑色小野猫的15号别墅斜对面的16号别墅，在路边仍然停着那辆白色越野车。
叶神助紧了紧围巾，走上前去按响门铃，刑之虎打开大门，屋子里开着空调，一股暖气让叶神助的心情一下子比之前住隔断间时好了十倍。
他看到刑之虎穿着白色紧身T恤衫和深蓝色牛仔裤，粗壮结实的手臂，还有六块腹肌隐隐浮现，粗壮的脖子上挂着一条古旧精致的暗银色十字项链，十字架上镶着一块紫宝石，垂在厚实的胸前。
刑之虎热情地把叶神助迎进屋里，叶神助看到这座别墅的装修是地中海风格，从玄关进入大厅，可见上方悬挂着一盏黑铁枝形吊灯，右手边的白色墙壁中间挂着一个大液晶电视，两边挂着红白相间的救生圈和棕色实木舵轮。左面墙壁全部刷成海蓝色，上面镶嵌着鹅卵石、彩色玻璃珠、贝壳和海星，吊灯下摆放着蓝白相间的长沙发，白色实木茶几上铺着碎花亚麻桌布。往里走就是厨房和餐厅，那里有一个大水族箱，里面养着几条血红和深蓝色的热带鱼。餐厅对面有健身房和卫生间。地面都是浅棕色地板，圆拱形的门廊和门框镶着灰色大理石线条，门窗上挂着半透明的水蓝色的窗帘。整个别墅显得粗犷自然，又梦幻浪漫。
叶神助依次看完一楼的健身房、衣帽间、浴室、厨房，所有家具家电都齐全，只是通往地下室的活板门上了锁，看到他脸上的疑问，刑之虎对他说：“地下室我很少用，就储存一些不用的旧家具和杂物。”
他们来到二楼，有主卧和次卧，一间书房，还有衣帽间和浴室，装修风格和一楼一样，外面还有一个大平台。
叶神助注意到在楼梯口的位置天花板上有个滑板门，但是上面也挂着锁，刑之虎对他说：“上面阁楼也是放杂物的地方，平时都不用的，你先看一下次卧吧。”
叶神助已经听不到阁楼的问题了，他立刻走进次卧，看到面积有二十五平米左右，上一个住客的东西已经搬空了，很是干净整洁。有一张宽大的欧式双人大床和实木家具，墙上挂着液晶电视，有衣柜和书桌，完全就是自己家中的卧室。床垫坐上去舒适有弹性，而且和主卧一样有个阳台。
叶神助楼上楼下走了两次，掩饰不住内心的喜爱，刑之虎就一直跟在他身边，最后他站在次卧的窗边看着窗外其他小别墅，再回头看了眼刑之虎，他发现刑之虎正在晓有兴趣地看着他，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
叶神助和刑之虎到一楼付了诚意金，签了收据。他才把心情平静一下，说：“我这几天就搬过来住可以吗？”刑之虎说：“你随时都可以搬过来，签好合同我就把钥匙交给你。”
叶神助下午就把租金付完签了租房协议，为期一年，押一付三，水电煤网物业费和刑之虎均摊。刑之虎把大门钥匙交给他，正巧胡刚和张雨柔闲在宿舍没事，就过来帮他搬家。本来叶神助行李也没有多少，只来回两次就搬完了。
当胡刚和张雨柔俩看到叶神助搬进的这所别墅时，都吃惊的长大了嘴。
“这不可能，会有这么好的事，他真的只收800月租？”张雨柔对叶神助说。
胡刚则非常后悔道：“那天和你一起走好了，说不定房东就能租给我了，主卧他要自己住不出租吗？”
等张雨柔和胡刚离开后，叶神助打开行李，把被褥铺在床上，把衣物收进衣柜，把笔记本电脑摆在书桌上。当他在自己以前从未用过的按摩浴缸里泡过有生以来最舒服的一次热水澡后，躺在那张宽阔松软的双人大床上时，他感觉这是他来上海工作这一年最幸运最快乐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