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啊,你来得更猛烈些吧。”阮若弱瞥了一眼地面上的追兵后,朝着天空大喊道。是呀,此刻风君若肯行个方便,让他们飞得更疾更远些,就再好不过了。天公果然作美,遂了她的心愿,风势陡急,神舟五号借着风势疾如流星般的飞。三个人只觉飞势迅急,赶紧坐下来,仿佛坐在摇篮里般晃晃荡荡。四周是墨蓝夜空,满天星辰举手可触。姚继宗笑道:“阮若弱,你厉害,居然能呼风唤雨。”
阮若弱突然逸兴大发,念起词来。“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吩咐与疏狂。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留云借月章。诗万首,酒千觞,几曾著眼看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好词。”李略听得眼眸湛亮,“若弱,你真是才女。”
阮若弱不敢掠人之美,赶紧声明。“不是我写的,是宋人朱敦儒的作品,此情此境,我突然想来,于是借来吟一吟。李略,我们离开长安后,不如去洛阳好了。将近冬季,正好去试试且插梅花醉洛阳的妙趣,如何?”
李略当然不会反对,姚继宗也听得蠢蠢欲动。“我也要去,不如咱们三人行一块上洛阳吧。”
“三人行?”阮若弱扑哧一声笑出来,“你是想来当电灯泡吗?”李略虽然听不懂这话,但意思却能揣测出来,是指姚继宗多余。不由深以为然,也扭头对他笑道:“姚继宗,虽然很感谢你出手相救。但这个……还是不要你掺和进来了。”
姚继宗嚷嚷起来,“过河拆桥,上屋抽梯,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
任由他嚷嚷去,阮若弱和李略只是依偎在一起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从对方的眼眸中看见了自己,唯一能映出来的人。
火势渐弱后,神舟五号开始缓缓下降了。姚继宗站起来看身在何处。借着月色,可以看见一连片大小起伏的暗暗山峦群影。遥遥望去,在他们来的方向,那一队火把快骑,竟还在蜿蜓而来。
“李略,你爹还真是不屈不挠呀!看看看看,还在一路紧追着。”姚继宗摇头叹气道。
阮若弱和李略顾不上浓情蜜意了,双双朝下望去。“真是固执呀!李略,到底是你爹,两个人都这么执拗。”阮若弱也叹道。
李略不说话,只是蹙起眉头来似有所思。
“这样下去麻烦了,神舟五号马上就要降落。你看他们跑得越发急促了,显然也看出我们的飞行正在减速和降落,想要追上来逮个正着。”姚继宗有些着急了,这时候再被逮回去,多不值呀!
“放心,他们追上来还要一点时间,未必能逮回我们去的。神舟五号一落地,我们就赶紧跑。能避一时是一时。”阮若弱倒还能镇定。
说话间,神舟五号已经摇摇落地。藤蓝还没停稳,李略先纵身跳出去,再转身一把抱出阮若弱,她忙抓起藤蓝里搁着的一个包裹。李略自然而然接过去,替她拿着。问道:“这是什么?”
“我们要跑路,当然要有所准备了。这是几套换洗衣裳和世界游的经费。”阮若弱笑道。
“别废话那么多了,你们赶紧跑吧。”姚继宗也跟着出来,指着前方催促道。李略却朝着来路一指,“不要朝前,我们从这边退回去。”
“退回去?你嫌死得不够快是不是?”姚继宗愕然,“朝这儿走可是迎着追兵上去,想要跟他们狭路相逢吗?”
阮若弱也愕住,李略解释道:“我爹若是追到这来,看到神舟五号停在这里,肯定会重点搜索这四周及前方的去路。他们人多势众,又有快马追踪,我们再怎么逃,也很难躲得过去。不如朝后退,让他意想不到。”
阮若弱听得眼睛一亮,“对呀!这可是出其不意的一招。按惯性思维,人人都只会想着我们在拼命朝前逃,可我们偏偏反其道而行,往后退,退回长安去。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么一说,姚继宗恍然大悟。“李略,你还真是有勇有谋。好吧,大家一起往后撤。这样也好,你们去不成洛阳了,就留在长安,大家还能常来常往着。”
“洛阳是肯定要去的,只是目前的情形不得不暂时躲上一阵避其锋芒。等风声不那么紧了,我就和李略周游世界去。李略,说定了,我们头一站就是洛阳。”
李略一把揽住她的腰,笑道:“你说去哪里就是哪里,我都依你。只是现在,我们还是赶紧先躲追兵要紧。”
三个人于是趁着夜色深沉,往回路走。敌在明他们在暗,远远看见那队追兵的火把连连时,就先避在树林里躲开了。等马队过去后,再急急朝前赶。等到天色渐明,他们已经赶回长安西郊外了。而静安王还犹自率着一队人马在神舟五号的降落处彻夜搜索着。
时近清晨,青青天际处露出一线靛紫蟹黄。天还没有亮透,有着一种美妙的苍茫。西郊一带都是秀山丽水,路旁的草木中有清霜如雪。整个世界都还在一派清凉如睡中,他们仿佛走在一个梦境里。阮若弱看着远村秋色如画,红树间疏黄,忍不住叹道:“真美呀,如在画中行。李略,我们也别回长安城,不如就在这里隐居一段时间好了。”
李略没有异议,“也好,回到长安城,人多眼杂,被认出来也是麻烦事。躲在这西郊荒野之地,倒要清静得多。”
姚继宗一听,马上想起来。“你们要在这块儿住下,我们姚府还正好有处房子在此地呢。不过,不是什么好房子来着啊!”
“什么房子呀?能住人不?”阮若弱忙问道。
“住人是当然不成问题的。”姚继宗答道:“西郊山**,有一处姚家的蜜柚果林,年年成熟之际着人来看守,所以有间守林人住的茅舍。前些天蜜柚都收光了,守林人也就歇了工。正好屋子腾出来让你们小两口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