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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中午了。张萌萌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他们泛了一个早上的小舟,上了岸,找了一家餐馆准备吃午饭。王亚东当真十分尽责的介绍起当地的名菜。
“这里的有几道菜肴不得不给你说,一个是血粑鸭,一个是白汤酸菜鱼,还有土鸡。这三道都是在酒精炉上煮着吃的。其实也可以把它当作火锅来吃。味道十分鲜美。”王亚东说的绘声绘色。
“你说的我都要流口水了。那什么是血粑啊?”张萌萌问道。
“血粑就是用鸭血和糯米混合,然后灌在鸭肠里切成一段一段做成的。一点鸭的膻味都没有。”
“啊,真是长见识呀。没想到你对吃还挺精通的。”
“呵呵。光说是体会不到美味的。等他做好了端出来,你就知道我的话一点也不假了。”王亚东打开菜单继续说道,“还有腊肉!我差点忘了腊肉。凤凰的腊肉也是十分地道的,肥肉吃起来也是很爽口的。”
“等等!你不会想这些全部都要点吧?”张萌萌有些惊讶他的举动。
“有何不可?我想让你多尝一点。吃不完的我们可以打包。”
“这些打包还能吃吗?多浪费啊。我知道你有钱!可是你也不算很有钱的。再多的钱也架不住这么浪费的吧!”
听着她的话,又是褒又是贬,真让他哭笑不得。想着自己也是好心,一时激动竟然就忘了他们只有两个人,根本吃不完那么多的菜。
“那好吧。你来做主点菜吧!”王亚东合上菜单说道。
“这还差不多!”张萌萌冲着服务员说道,“一个酸菜鱼,一个炒腊肉,再来一盘酸豆角。就要这么多。谢谢!”
“等一下。”王亚东叫住服务员,“千万要少放辣子!”
“为什么要少放啊?”张萌萌小声的问道。
“这里的人很能吃辣的。你能受得了?”王亚东说着。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吃辣呀?”
“呵呵……我猜的。”王亚东并不正面做出回答。
“真是怪了。居然能让你猜到!”张萌萌不相信的自言自语道。
她哪里会记得多年前,他为她煮泡面时,她特地嘱咐他不要放辣的酱包。他依然记得。王亚东看着她素净的面容,心里某个角落正变的渐渐温暖起来。他知道,这一切只为了她而绽放。
下午,他们一起去参观了沈从文故居。那是一座典型的南方四合古院。进了门,正中一个小天井,用红石方石板铺成。天井四周是小巧别致的古屋。上面有极具特色的雕花木窗。在正屋里,挂着沈从文的素描画像。
他们两人从一间屋子走到另一间屋子。她忽然想到她十七岁那年住过的那座老房子,天井里的葡萄架,四合院,旧旧的,却又是那么美好。
出了故居,没想到天空飘飘洒洒的下起了小雨。他们徒步在小巷里走着。迎面是撑着伞的路人,背着竹篓的苗家人。两旁的店铺,幌子在风雨里摇曳。这雨没一会儿竟然越下越大了。他脱下外套,遮住两人的头,急急的跑向一旁的店铺里躲雨。那雨水落在青石板的缝隙里,溅起深深浅浅的花。她突然觉得,这样的天气,就像人生。什么都来不及想就发生了,我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无所怨言的接受。她想起沈从文的《边城》,“每一只船总要有个码头,每一只雀儿得有个窠”,那个叫翠翠的姑娘,也是在等这样一个归宿吧。“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等待,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根本不会知道哪里才是尽头。就像爱上一个人,没有预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
“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他打断了她的思绪。
“没什么?”她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只见他正挑了一条银质的项链准备送她,这才注意到他们躲雨的地方是一家银饰店。她不要他的项链。他却执意要送给她。最后拗不过,他亲手为她戴上脖颈。她抚摸着那个桃心的小吊坠,十分精致。
他看着这个女孩子,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给她全世界。
叫了一辆人力车。他们坐了上去。不想回客栈,就在青石板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的游荡。他们都开始有些忧郁。也许因为这场雨。也许因为明天的离别。他们谁也不再说话。
晚上在夜市里吃了小吃。心里闷闷的。出来沿着江边一前一后的走着。雨下的小了。他们没有撑伞。有小贩兜售莲花灯。他问她想要吗?她只要了一盏。他付过钱,她点着灯放下江去,微闭双眼,在心中许下一个愿: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许完以后,不禁笑起自己的傻,她想要嫁的那个有钱人还不知道有没有出生,又要与谁来共婵娟呢?
两人一路走着。江风吹的人瑟瑟的。她感到寒冷,下意识的拉紧身上的衣服。“啊欠—”她不觉打了一个喷嚏。
他突然搂过她,轻轻地,仿佛她是件易碎品般的温柔。大手亦握上她的。
她的动作有些僵直而迟缓。但只有那么一会儿。很快便发现他并无恶意,只是想帮她取暖。她开始放松自己,自然的待在他的臂弯里。她把脸紧紧的埋在他的衣服里,偷偷的闻着他身上干净的肥皂香。她觉得从未有过的踏实和温暖。
明天就要回省城了。一想到离别,他们都开始黯然神伤。
如果可以,他(她)希望,时间就这样停住。没有明天,没有责任。
他一直送她到楼下。
“明天我们一起回去!”王亚东说道。
“不!各走各的。回去也不要联系了。我们都有自己的生活。”张萌萌倔强的说道。如果,遇见只是为了离别,那么还不如不见。
“那……好吧。”他无奈的点了点头,想到自己根本给不了她任何的承诺。他其实什么都给不起。
“再见!”她不敢看他,转过身,跑回客栈。
“再见……”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默默的念着。也许永远不会再见了。一想到这儿,他的心几乎要裂开了。
他们,终究还是两个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