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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萌用竞赛得到的奖金给自己买了一管口红,一条短裙。即使知道自己也许根本不会使用它们,但是她心里开心,想要买下它们。因为这曾经也是她的一个梦想。她把剩下的钱全部塞进了猪猪的储蓄罐中,脑袋里还在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忽然,头顶上的灯灭了,去按开关也没有反应。这时,听见外面有人喊道,“停电了——”
她跑出去一看,一片漆黑,连远处的灯火都灭了,便想去买支蜡烛回来急用。可是走到楼梯口就后悔了。根本看不清方向,就那样僵在楼梯上,低着头摸索着。
“别动!”熟悉的男音响起。
虽然看不清,但她知道是他。同时,亮起了火光。只见他正点着打火机站在离她不远处。
“你要出去?”
“我想去买蜡烛。”
“不用去了。”
“为什么?”
“这么晚了,店铺早关门了。”
“那什么时候来电啊?”
“不知道,应该是线路的问题。”
“那我回去了。”
“等等,我送你。”
他举着打火机走在她前面,为她照亮上楼的路。微弱的火光在夜风里忽明忽暗。
“谢谢你。”走到房间门口,她扭过脸对他轻声说了一句。
“你是说送你上楼?”他挑起眉毛。
“也算是。不过,还有一些事情,例如送我回家,修水池等等,都要说一声谢谢。”
“举手之劳。”
“那你对所有人都这么乐于助人吗?”
“恩……我想……”他顿了顿,然后接着说道,“我们难道一定要这么站着说话吗?”
她才意识到他们一直就这样一前一后的立在夜色中说话,确实有些奇怪。她轻轻笑出声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坐在天台上。我这里只有一个凳子。”
“我很乐意。”
他们跳上天台,腿垂在半空中悠闲的晃荡。月亮隐进云层里,偶尔几颗星星发出寂寥的光。远处什么都看不清。世界仿佛陷入混沌的黑暗之中。即便如此,她相信在心里还有一双眼睛,能够透过这片漆黑到达彼岸。她可以清楚的看到,远处空旷的晒谷场,池塘边的水杉,还有小山坡后的那片树林,枝叶在风中沙沙颤动。
“今晚也许会下雨。”他突然打破了宁静。
“你怎么会知道?”
“天气预报有说啊。”
“哦。我还以为你会看天象呢。”
“天象我是不会看的,不过,面相还凑合。”
“是吗?那你看看我。”
“你?……”他停下话语,转过头面对着她。眼神明亮,气息灼人。她能够感觉到他的渐渐迫近,紧张的摒住呼吸。
“眼带桃花。面相上说,你要动凡心了。”他眯起双眼,缓缓的吐出这句话。
“你瞎说!天这么黑,你怎么看得清。”
“所以是瞎说嘛。”他耸了耸肩,一副无辜的样子。
“那是当然的。我现在正在人生重要的冲刺阶段,哪会有那份闲心呀。”
“你要考大学了?”
“对呀。”
“不能总是吃泡面呀。那个很没营养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你这么说……是不是表示你在关心我?你关心我……是不是又表示你……对我有意思?”
“……”他笑而不答。
“你笑什么?”
“你小我**岁,你觉得我们会吗?”
“那你到底是大我八岁还是九岁啊?”
“这重要吗?”
“当然重要啦。要知道‘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呀。”
“好吧。九岁。”
“那就是二十六啦?”
“是的。”
“是够大的。不过没有关系,反正我也不会喜欢你。”
“为什么?”
“因为你不够有钱!”
“这又和钱有什么关系呢?”他不解。
“因为我喜欢的那个人一定要有很多很多钱的人。这样我才能嫁给他。”
“我有这么大的房子,你要知道,这样古董似的老宅在现代的城市中已经快要绝迹了。这难道会不算有钱?”
“当然!不管怎么样,你也只有这么一座房子。”
“那如果我说……我能把这里一片……所有的房子都买下来呢?”
“那也不算有钱。充其量只能算是暴发户。”
“呵呵……你真是个有意思的姑娘。”他嘴角上扬,面带微笑。
“他笑起来真是好看。”她在心底赞叹道,然后接着问他,“我听大家议论说你这次回来是卖房子的。你该不会是缺钱吧?”
“不是。而且我也不会卖掉这座房子的。它有我们家几代人的回忆。”
“那你……回来干什么呢?”
“度假呀。我已经有两年没有休假了。”
“你这么辛苦?”
“呵呵,是呀。”
“看来,我们差不多。我也很辛苦。”
“我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呀?”
“你叫张萌萌,是你舅妈介绍你住这儿的,而且你妈妈定期会来看你。”
“你打听过我?”她十分吃惊。
“不用刻意打听,邻居们在议论的时候,你只要竖起耳朵听一听就可以了。”
“真讨厌!他们整天就知道嚼舌头根。”她很恼火。那么,他也一定知道她们家现在的情况了,她发现自己居然不希望他知道。
原本融洽的气氛因她突然的沉默而改变。
“我要休息了。”她突兀的扔下这句话,然后跳下天台,头也不回的进了屋。
他愣在那里。原本要安慰的话也哽在喉咙里。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这个女孩子,她可以快乐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