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愤愤不平地朝后院大步迈去,一想到那两个族长阳奉阴违,不安好心的老脸,赵恒就一肚子不舒服,脚下的步伐顿时加快了几分,恨不得这样一去,再也见不到那两个老东西才好。
赵家所谓的后院,不过是用来屯放杂物的仓库而已,小的时候,赵恒没少来过这里,自然对这里的一切还是比较熟悉的,跨进院落,赵恒大体扫视了一番,宽敞的院子还是异常冷清,凹凸不平的石板上,一坛枯萎的松花盆景,里面从前肥沃的黑土都已经硬成了一坨,出现了数条沟痕,一旁的墙角下,则是摆放了一把毛都差不多掉光了的扫把,尚且干净的院子倒是没有几颗杂草,只是这份正常的干洁却反馈出不正常的凄凉。
看着面前这几件几乎原封未动的物品,赵恒愤怒的心情不由平息了好多,想起小的时候顽皮捣蛋的自己,赵恒那冷清的嘴角上不禁露出了一丝浅浅的微笑。
那个时候赵恒还很小,也很活泼,也很淘气,经常会因一些小错误而惹恼赵昊,而每次赵昊因赵恒生气的时候,便会罚他过来打扫后院,赵恒口头上答应,其实是满心的抱怨,到最后,每次来到后院的时候,总是翻完墙头偷着逃跑,在外玩得差不多了,算好了赵昊回来检查的时间段,然后赵恒再偷偷地跑回来,蹲在墙角抹着干泪,以此博得赵昊的同情。
一晃近十年过去了,后院的一切还是从前的那副老样子,而看看如今的自己,先天修炼残缺,赵恒轻缓地闭上了双眼,深沉地叹了一口气,踱着浑重的步频,小心地拿起了墙角下的扫把,尘封已久的蜘蛛网,也在这一刻撕开了一条口子。
如果有机会再让赵恒选择一次的话,他宁可愿意穿越到一个普通的农家小村,平淡地活却一生,也不想抱着一个无味的强者梦想,在这种用实力说话的世界,百倍受人虐视和冷嘲,不过这种被赵恒暗自鄙视过无数次的懦弱想法,只是昙花一现而已。
现实终究是残酷的,仔细地清扫着院子内一层薄薄地浮土,听着墙外大树上几只麻雀地纷乱杂鸣,赵恒心中常年积累的幽怨,好似在这短暂地三刻钟内,稍稍放松了下来,当他停下扫把,再次抬起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渍时,已然是正午十分,火辣辣的北方烈日彻底蒸腾完早晨的凉霜,取而代之的便是属于秋季的万里晴光。
放下扫把,坐在石阶上小小唏嘘了一会,空荡荡的大院内,只有赵恒孤零零一人,没有人来打扰,倒是显得清净了几分,闲适的摸了摸右耳垂,心中的一丝向往再次将闲暇下来的赵恒拉入了绝望,想到外院内,那些曾经的同窗伙伴,正在不停地修炼,赵恒又是一味苦涩,他多么想像他们一样,能有机会成为一名武者,而现在,武者这个名词,对于赵恒来讲,简直就是一颗遥遥相望,永远无法触及的星辰。
正当赵恒坐在石阶上,双臂搭着膝盖,微微低着头,叹息的时候,忽然,一个莫名的声音在他的脑中像波浪一样悠荡响起。
“后辈,小小年纪,为何总是叹息啊!”
声音很响,却不曾掀动过赵恒的耳膜,嗓音有些苍老,但是质地尚且雄厚。
“谁!”很是惊讶的赵恒,本能地抬起头,睁大了眼睛,促问了一声。
空荡的院子内,除了赵恒以外,不见一人,急促地询问声辗转片刻后,就消散无觅。
那道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没有再出现,后院内,又剩下赵恒一人,只不过此时的他充满的疑惑,看着眼前院子的一草一木,脸上甚至开始流露出一丝恐慌,不知是错觉,还是实感,张皇地身体不停地朝四面转动着,闪电一样发亮的眼睛扫视了很久,也未曾发现什么异常,到最后彻底放弃的赵恒心里更加惊恐地暗叫了一声:不会是闹鬼了吧。
自己在赵家待了十多年,也不曾听说过赵家大院有闹鬼的现象,而且加上赵恒对自己感觉的一向信任,更加确信,刚才肯定是有人跟自己说过话,只是这位高手身处何地,才是令赵恒真正费解的地方。
总算黄天不负有心人,顿停了一会,那道苍劲有力的声音再一次出现。
“后辈,你是在找我吗?要是的话,就先进屋。”
这一次,赵恒两条剑眉瞬间锁在了一起,真切听到脑中这道声音的他,不在相信这是错觉,只是赵恒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从小在赵家长大,这后院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人,惊疑非常的他,也不犹豫,直接走到仓库门前,心中一定,星眸一闪,小手谨慎地打开了这道不知关闭了多久的木门。
支吾的开门声伴随着赵恒点进的前脚,立刻招来了门框上面一批批掉落的灰尘,迫使着赵恒不得不挥着小手,大把大把地拍着头顶盖了一层的尘灰,最后撅着嘴巴,蹭了蹭变得模糊的鼻尖后,这才将后脚迈过了门槛。
巡视着房间内杂乱不堪的残桌残椅,乱七八糟的杂物,赵恒彻底地傻眼了,这里哪还有什么人啊,连个老鼠影子都看不到。
“还真他妈的是鬼啊!”赵恒既失望,又恐慌的暗暗叫骂了一声,心想什么倒霉的事都让自己给碰见了。
仿佛知道此时赵恒心中摇曳不止的焦虑,莫名的声音再次提醒道。
“后辈,在你身体左边的墙角处,有一枚黑色的戒指,你把它找出来。”
紧跟着声音的提示,赵恒稍稍犹豫了一会,很小的时候,怀着幼年寻宝的梦想,赵恒就来过这里,别说墙角,就是天棚顶上他都没有放过,翻了个底朝天,如今听到这道近似于幽灵一般的嗓音,竟然说墙角下面有枚戒指,打心底里有些不相信的赵恒,还是硬着头皮,再一次翻动起来那些破烂的杂物。
从十二岁起,赵恒就没少见过别人戏弄自己的手段,但是还有几分机敏的他,倒是从未上当过,如今被一个幽灵牵着鼻子走,赵恒暗暗发誓,一旦没有,就把整个仓库给拆了,让这家伙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墙角前的杂物堆得像山丘一样高,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一些不要了的破物,加上赵恒心里的好奇和急切越来越浓,使得他那尚显稚嫩的小手变得一时粗暴了起来,也不管是碟子是碗,反正就是一通乱扔,把背后本来就很杂乱的摆设弄得更是一片狼藉。
足足过了一个钟头,塞得满满的墙角终于露出了一块小小的空地,累的满头大汗,浑身脏兮兮的赵恒,仔细地检查着面前的每一处细节,漆都磨光了的赤脚墙根,就在赵恒目光到达黑色三角砖缝内的一处坑凹小孔时,一个反透着与其他墙面不同的暗光黑物,瞬间令他眼带一跳,瞳目骤张,仔细望去,正是一枚戒指正面的雏形。
这种不易暴露的小孔,镶嵌上一枚这样不引人瞩目,与砖体同色的黑色戒指,别说赵恒粗心大意地仅找了一遍,就是找一百遍,一般人也很难注意。
定睛一亮的赵恒,迫不及待地用弯成爪状的右手食指,小心地将戒指抠挖了出来,终于,一枚刻着奇怪纹理,浑身乌黑的小型戒指,已经静静地躺在了赵恒手心里。
紧紧盯着这枚看似毫不值钱的普通戒指,赵恒心中暗暗感到了一股奇异的力量正悄悄涌动着,不禁令他久旷深沉的心脏怦的狠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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