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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天空之海,宛若云烟

时光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偷走了我们彼此最美好的年华。如果可以重来,我情愿我的生命里从来没有出现过你的身影。

时光总是这样欺骗我们每一个人。欺骗我,也欺骗了你。过去我还是我,你还是你,我们还是我们。现在,我还是我,不是过去的那个我,你还是你,已然不是过去的那个你。

如果时光能够让我们刺透彼此的心间,或许,我们就不会就此错过半生。

再见了,最美好的时光。再见了,最美好的年华。再见了,最繁景的梦。

一年后,安惟也大学毕业了。在过去的一年里,安惟没有见过楚颢然,仿佛,他就这样消失在了安惟的生命里,就像两年前的欧阳晨一样,来无影,去无踪。至于徐理,他也已经开始了他自己崭新的生活。

现在的每个人,都像是人生的一枚枚螺丝钉一样,被命运安排在特定的位置。有的螺丝钉安置得恰到好处,整个命运轮转通达而鲜亮;有的螺丝钉被按错了位置,整个流水线的运作变得一团糟乱;而有的螺丝钉,却不安于既定的安排,想要冲破这场无能为力的安排,奋力想要脱离齿带,可是却留下了一道难以愈合的伤痕。

大学四年的光阴,把这里的每个人安排在了一起。大学四年之后的每个人又被命运安排在属于各自的位置。

安惟找到了一个实习的岗位,每天朝九晚五过着轮回的日子,就像小白鼠站在大涡轮里面一圈一圈地奔跑着的感觉,渐渐丧失了自我,丧失了呼吸,丧失了活着的能力。

记得在学校的最后一夜,大家彻底疯狂了一下。

那是一个热闹的夜晚,学校所有的楼道里面,像是被炸开了锅一样的喧嚣。那一晚,冰冰,妮儿,安惟,徐理,琛雪五个人在童话的店里摆起了“最后的晚餐”。

那一晚,林佩佩也在四年之后回到了大家的身边。佩佩还是和四年前一样,没有多大的变化,还是那个书呆子的样子,只是变得更加漂亮了。

童话招呼着这几位即将离开自己的朋友,不舍之心似乎一直抑制着不愿意流露。直到大家都酩酊大醉,一个个都倒下的时候,安惟留下来眼泪,抱着童话莫名地哭泣着。童话抑制许久的眼泪终于静静滴落在安惟的肩膀上。

过去的时光,终究还是走完了。中间又发生了太多的事,来不及诉说。

透过“蓝色冰岛”的落地窗户,浩如云烟的天空中散布着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星辰,月已经被乌云遮住了大半个。

墙上的始终已经滑到了三点。大家累了,瘫倒在四周,静谧的空气流动着,透过每个人的呼吸声能够感觉得到生命在流动。

夜是那么短暂,当第一轮晨曦透过窗照射到大家的眼眸处的时候,仿佛昭告着大家的大学生活已经成为过去了。

最先醒来的是安惟,她静静看了大家最后一眼,推开门,静静离去了。安惟不想看着和每一个人道别的愁容。

最后走出这扇大门的是童话,她在角落看着每一个离开这里的人伤感着。

外面的薰衣草开得越来越美了,可惜赏花的人都走了。童话惋惜着,收拾着杯盘狼藉的桌台。

安惟最后一次和童话联系是在电话了。电话那头的童话说她即将搬出学校了,她想要过另一种生活,暂时找个安静的地方独自旅行,等到想大家了会再回来。

童话于安惟而言,就是一个神秘的存在。没有人比童话更加潇洒地活着了。她似乎从来都是无忧无虑地生活着,没有任何牵绊,也没有任何顾虑。

安惟想做一回童话,可是生活总是有太多的不允许。就像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安惟好不容易摆脱了章若依的束缚云游了一回,回来后还是免不了被章若依唠叨了几天之久。

很多年之后,安惟懂得了,这也是一种幸福。或许,童话是孤独的,正因为孤独,所以才没有了一切的牵挂。

多年后的安惟,当每次看到薰衣草的时候,都会想起曾经一起流泪的童话。安惟的某一面像极了童话,都是多愁善感却都不轻易流露。在内心最深处了解她们的人,或许真的只有彼此了。

君子之交,总是淡如水。多年后,依然失去童话的消息,可是总是会在某一时刻想起她。这就是友情。

同样,安惟在繁忙工作之余,也会不自觉想起曾经的冰冰和妮儿,还有徐理,颢然他们。

不知不觉中又是两年过去了,每个人都在牵挂着每个人。

“惟惟,你还好吗?”电话那头传来阔别多年的久违的声音。

“我很好。”

停顿许久,电话那头才传来声音:“我和颢然要结婚了,下个月十六号,我想邀请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没想到多年之后的相遇竟然是这样的场景。大概最难以抵挡的一种东西就是岁月,最不敢抵挡的一种东西就是命运。

颢然最终屈服了家族的势力,选择了和夏天伊在一起。

其实,大家都不了解楚颢然。

安惟一位楚颢然从来就没有爱过她。错了,楚颢然爱的人一直是安惟。可是,楚颢然却不忍心伤害安惟。因为,爱,所以,不忍伤害。

还在上大学的时候,楚颢然没有向安惟表白过;毕业那年不辞而别;多年后,楚颢然却是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最终,楚颢然和安惟错过了。

婚礼那天,安惟躲在了角落看着这对新人步入婚姻的礼堂。彼此庄严地说着:“我愿意”的时候,安惟的心就像被刀子狠狠地割开了一般,血流不尽。

许久,安惟紧闭的双唇开口说道:“恭喜你们。”

楚颢然诧异着安惟的出现,因为在今天这样的情况中,颢然属实断然不想有这般尴尬的境遇。

安惟举杯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起身离开了礼堂。里面的一切显得是这样和自己格格不入,安惟猜想着或许自己那天应该拒绝这场令人窒息的婚宴的。可是,自己还是管不住自己的脚,还是来了。

身后的楚颢然看着安惟的离去,心中却不知也在滴血。楚颢然从来没有邀请安惟来这里的意思,今天的这一点,夏天伊似乎惹怒了颢然。颢然不停地喝着酒,不知道的以为是颢然高兴才喝得那么多,知道的,就像天伊,懂得颢然在借酒消愁。

安惟脱离了这场华美的婚礼,躲过了焦虑的悲伤。

正当安惟穿着礼服冲出婚宴的时候,在街角不小心撞上了飞驰而来的一辆跑车。

还好,这一次那辆车及时刹住了车。安惟头也不会走了。

车里的欧阳晨惊呆了,眼前的身影是如此熟悉,急忙推开车门追赶住安惟。

“安惟!”

安惟听到身后有人在喊自己,顿时停住了脚步,转身看到了俊秀的脸庞。

两个人站在广场的中央四目相对,良久都讲不出一句话来。

最后,管家把车开过来才打破了这场梦境般的相遇。

“好久不见,你过得好吗?”欧阳晨问着坐在身边的安惟。

“我很好。”安惟淡淡地回应着。

“自从那一次的车祸后,我们已经快四年多没有见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欧阳晨毫不吝啬地夸奖着安惟。

“你也是,我还以为你把我撞伤之后潜逃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没想到又见到了。”安惟似乎有一点责怪的意思。

司机在前面开着车,安惟和欧阳晨坐在后面又沉默了。

“张叔,你把车靠边停下,我有话要和安惟单独说。”

司机张叔把车靠边停在了旁边,独自下车等着。

“惟,我不是想要离开,是因为当时有一些突发事件,我不得不离开。我很高兴,你又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这一次,我不会再放你走。”欧阳晨握着安惟的手,眼神笃定地凝视着安惟。

安惟躲开了欧阳晨的视线,转而看向窗外。

安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有一丝的恨意。欧阳晨的不辞而别其实和安惟又有什么多大的关系,安惟还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对欧阳晨有这种感觉。

“我们很多年没见了,你看这里的一切都变了。”安惟回头看着欧阳晨。

欧阳晨明白安惟的话中话,“物是人非自古都是不能改变,而我与你也像这里的风景一样时过境迁了。”

安惟听到“时过境迁”一词的时候心抽搐了一下。

“然而我却把过去的记忆埋藏地更加深了。”欧阳晨继续说道。

安惟久久不能说出一句话,欧阳晨的每一句话都像一个一个烙印一样深刻在安惟的心上。

天空暴雨骤至,司机张叔被欧阳晨叫回了车里,车笔直驶向前方,开往不知哪里的地方。安惟累了,靠在欧阳晨的肩膀上睡着了。

暴雨冲刷着四周的一切,也在慢慢冲刷走忧郁和一切的阴霾。

车窗外的雨停了。夜,是这样宁静。车停在了一栋豪华的别墅前。欧阳晨轻轻挥着手让司机下了车。

渐渐,晨曦穿透进车窗,新的一天终于还是来了。欧阳晨似乎并不愿意看到天亮,他看着眼前的这张消瘦的脸,心中不免透露着一丝的怜爱。

安惟懂了一下长长的睫毛,睁开了双眼。才发现自己居然就在欧阳晨的肩膀上睡了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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