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那些个鬼不鬼妖不妖的东西早就没影儿了,还怎么跟上去?
张德海咧嘴一笑,说道:“刚才我在外边也不是白费力气,你就别管了,跟着我走就对了。”
他让我闭上眼睛,然后拉起我胳膊,左走三步,右走三步,转了一个圈,这才让我睁开眼睛,我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身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一条笔直的大道出现在我面前,大道两旁挂满了红彤彤的灯笼,而刚才看到的那群抬着花轿迎亲的队伍此刻正行走在这大道之上,我暗自称奇,对张德海说,平时看不出来,这想不到还真有两把刷子。
张德海被我夸的快挤没了眼睛,一点也不谦虚的说道:“你说的不是废话嘛?也不想想你张大爷什么身份,这点土遁小术还不是手到擒来。”
我心说这家伙就是不能夸,一夸准的飞上天去。
我见那队伍离得远了,怕赶不上,就赶紧的催促他跟上,张德海却一点也不着急的说道:“急啥啊?你说你这么急的敢情是给人家送下酒菜去?”
然后就见他掏出两张黄纸符咒,给了我一张,自己留了一张,并且说道:“这东西虽然说是大路货,不管用,但是还是能勉强能掩盖住生人的气息,还等什么?赶紧的跟上去啊。”
我咧咧嘴,心想说不急的你,这催的也是你,敢情好人有你份,坏人都是我来当了,不过眼下确实得依仗这家伙,没有办法,我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吞了。
我和张德海跟在这队迎亲的队伍后面,不过离得不敢太过于近了,就这么一直走了大概有了十几二十分钟,我就见这群人眨眼间竟然凭空消失了。
我心下奇怪,这些个东西怎么说没就没了?我问张德海这可怎么办?张德海也是一筹莫展,想了一下,说道:“去他们消失的地方看看有什么门道儿。”
我和张德海在这地方找了半天也没找出个所以然来,就差挖地三尺,将这些个东西给挖出来,正在我们犹豫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却听见脚下吱吱的叫声,低头一看,却是一只灰毛老鼠在我脚下转了一圈,然后往前一跳,便消失不见了,还没等我说话,这家伙又突然地出现在我的面前,对着我吱吱直叫。
我见它这一番动作好像有什么意义,想了一下,说道:“你让我们跟着你走?”
这老鼠也不知道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只是围着我脚丫子转着圈儿。
张德海在一边看的惊奇,弯腰想要将这老鼠给抓在手里,这老鼠八成被他吓着了,撒丫子往前跑,眨眼又是消失不见了。张德海看着老鼠消失的地方,称奇道:“这八成是已经成精的地仙了儿,如果捉住,不知道能买上多少钱。”
我说你丫的纯粹是钻到钱眼里了,这老鼠说不准就是一个线索,让你给吓跑了,这可怎么办?
说话间,我又看到那只老鼠贼头贼脑的钻了出来,只不过这出现的只是半边身子,我也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只是略感好奇,就走上前去,刚离它近了,它又突然消失个无影无踪,这下我看的明明白白,就把手伸到它消失的地方,看着渐渐消失的手,我顿时明了,急忙的将张德海喊了过来,张德海看到眼前这情形,也是瞬间了然。
我们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这就一头扎了进去。
这一进去,眼睛却是一亮,只见这眼前竟是连绵不绝的峰峦起伏,一条小路蜿蜒至上,小路的两旁长满了奇艳争斗的小花儿,再看这小路的尽头隐约的竟见有座高楼拔起,楼阁亭与旁边还有一溪瀑布奔流,怎么看,都似一副人间仙境,这和外边仿佛就是两个世界一般,不过虽说眼前这世界看似这般,可是这空中黑云翻动,如同一条黑龙一般诡异莫辩,又与眼前的一切格格不入,饶是我这种对这不感冒的人,都感觉到一股子的妖气冲天,让我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哆嗦。
这时候,却见一老头突然地出现在我们面前,我见这老头长得面熟,一副老鼠嘴脸,仔细一看,心里一惊,这不就是我在梦中见到的纳兰她爹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老头冲着我一作揖,说道:“恩公有礼了,老奴赔不是了。”
我心里琢磨,就问他:“这刚才的老鼠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老头说道:“正是老奴。”
想起做的那梦,更是觉得不可思议,连忙开口说道:“至于我做的梦,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老头却是不答,反而娓娓说道:“老奴我在此地多有百年,因这户人家潜心向佛,每日午时诵经念佛,时日久了,饶是我这贪吃的妖物,也沾了点六大仙的仙气,可入人梦解答人愁,算是有了点道行,这帮的人多了,就自然而然的被人供奉起来,并且修了地仙儿庙,埋在这地底下面,保佑平安,本以为可以安安生生做满功德薄,得道成仙,不过,现在这外面日新月异,变化无边无际,老奴便起了隐退之心,打算带着一家老小从此地去哪山里,逍遥一生,可谁知在二十年前,却被一外来的老妖死死拖住,动弹不得。”
张德海在一旁听了可真是纳闷了,便问道:“按说你这地仙儿也算是一个得道的半个仙家,怎么会被别的东西压得抬不起头来?”
这老头叹了口气,道:“虽说是仙家,但本体也是鼠类,与那猫妖天生本就不是一个级别,更别说其他的了,逃也逃脱不及呢。”
这老头又是冲着我作了一揖,我心中纳闷,心道这老家伙为什么三番两次的对我这么客气?
只听这老头说道:“怪不得老奴觉得恩公眼熟,二十年前,有一道友助老奴将这猫妖压在地仙儿庙下,老奴仔细一看,恩公却和这道友有个七分相似。”
我忍不住心中疑问,说道:“你一直叫我恩公恩公的,我不记得对你做过什么好事?这又从什么地方说起?”
老头说道:“恩公有所不知,只因前些日子此地主人动土的缘故,将地仙儿庙从地下挖了出来,这才让那猫妖解困,但那猫妖脱困之后,也不安生,每到夜晚便差遣小妖们来地仙儿庙闹腾,并且扬言要娶了我那可怜的女儿为妻,说是娶,其实是将老奴的女人骗过去再用黑锅熬成汤,以解当年之恨。老奴因打不过这猫妖,就像托梦求此地主人帮将这猫妖一起压住,可谁知老奴这一番举动却让此地主人以为有什么邪祟在作怪,就找了个高僧,用一根奇奇怪怪的东西将地仙儿庙和那老妖一起压在下面,动弹不得,只因恩公将那玩意儿从地仙儿庙上面拔下来,老奴这才死里逃生,不过,这一起逃脱的还有那猫妖,实在是可恨极了。”
“老奴脱身之后,本想答谢恩公,但因这猫妖逼的太紧,就想了个法儿,希望能逃脱它的手心,因这自古以来,一女不可服侍二夫,老奴心想将女儿嫁作他人为妻,也有借口搪塞过去,然后想个办法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他说道这里,我顿时觉得脸色难堪,忍不住的说道:“敢情我在梦中的事情都是你们在作怪?”
这老头急忙作揖,哀声道:“恩公休怪,老奴知道小女相貌丑陋,配不上恩公,这才让她幻做恩公心想之人,行了那夫妻之礼,不过,恩公放心,这一切礼节只不过对恩公来说只是虚幻梦影,当不得真。”
我这才放下心了,如果真是让自己和一个老鼠妖成亲,那还不是比杀了我还要难受几分。张德海在一旁挤眉弄眼,对我说道:“这可不对了啊?结婚了不让我喝杯喜酒,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我骂道:“滚犊子去,如果你羡慕,干脆这新郎官让你来当不更好吗?”
张德海连连摇头,说道:“这美差事,八成除了你,没人能胜任了。”
我问老头,你引我们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我们帮忙?
老头点头说道:“老奴本以为那老妖知道老奴女儿已为他人之妻就此作罢,谁知这老妖不仅没有作罢,反而趁老奴儿女大喜之日将老奴女儿给掳了去。”说到这里,这老头对着我和张德海又是作了一揖,苦苦哀求道:“恳请恩公救救老奴那可怜的女儿。”
我一听顿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转头去看张德海,张德海咧嘴一笑,说这可是去救你老婆,救与不救,我可说了不算。
这话说的我脑袋直冒青烟,又看到这老头一脸的愁眉苦脸,正在犹豫不决之际,又听到这老头说道:“若是将老奴的女儿救出,老奴便告诉恩公的表姐为什么会怀个那个玩意儿?”
我一听这话就问老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头却闭口不说,只是哀求的看着我,我一咬牙,心里暗骂一句老不死的,就对张德海说道:“得了,咱就做次英雄救美的勾当,虽然这就是一个老鼠妖,但是,现在这社会,只要是母的,还有人喊美女了,更别说母老鼠了。”
张德海点点头,说:这地方留着这玩意儿终归是个祸害,但是我看这地方,妖气冲天,照我这点小把戏,根本就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转头又问这老头,既然你是当地的地仙儿,虽然算是一个没落的仙家,但也能有点办法解决吧。
老头说道:“要说这办法,也不是没有,这位小老弟说的不错,我们现在处的地方算是这老妖的巢穴,也就是被地仙儿庙压在下面的那块古铜镜子当中,不知道恩公还记得那个将地仙儿庙压住的那个东西?”
他见我想不出来,就提示道:“就是那个白色长了两个翅膀的东西。”
他这一说我顿时想了起来,就是那个被我拔掉丢了的十字架啊?
老头疑惑的说道:“是不是十字架老奴不知道,反正就是那个白白长长的东西,那东西虽说个头小,但是却有着一股很奇怪的力量,若是将这东西压在古铜镜下,必能将这老妖脱不开束缚。”
我心说原来是这个样子,就对这老头说道:“我们这就回去将那个十字架从新插在这古铜镜上。”可谁知这老头却是摇头说道:“恩公留下即可,让这位小兄弟去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