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ction.three
普林斯皇家高级公学是于1761年由教会及皇室主办的一所综合性高校,当时主要用于培养神职人员以及国家必需的建设人才,1806年教廷被限制后已不再有参政主权,公学便全权由皇室及内阁主持。历任校长由当时在职的教育部大臣兼任,严格面向国家上流社会的子女招生,即获得骑士以上席位的家族才可以申请入学,普通市民如果有贵族担保亦可以获得相应资格。
公学里分有两个学院,分别为利伯学院及赛因斯学院,是1813年推翻教廷学校正式转为人才培育基地时,分别由当时在任的教育部大臣麾下的两位主任萨福特爵士及林顿男爵联合创办的。为纪念这两位先驱,此后学校两所学院的结业考试便分别以两位的名字命名为萨福特大综合及林顿大综合,成绩合格才可获得学校的毕业证书,成绩优异者可由学校担保进入相应大学进行专修或送入国外深造。在校期间学生也可申请成为交流生,可以选择不同的留学项目,但无论怎样都要在最后一年返校参加学校的总复习预备毕业前的那次联考。因为结业考试一般都在其余年级的级终考试前一个月举行,因此整个学期从九月开始便充满了浓浓的离别气息。
学校学生会分正副会长,下再分六部,分别为教程,礼仪,防务,宣传,外交及监察部,各设部长一职,分别从四五年级中成绩优异品质良好的学员中选出,而一旦有过失将会受到学生会甚至校方更为严厉的惩罚。而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尽管国家明令禁止,学校依旧沿袭自创办以来一直实行的体罚制度,各教员及学生会正会长均配备迦斯廷手杖,可以在必要时对学生实行适当的体罚。
“学校大概内容就是这样。”
西泽尔端起桌上的红茶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年,低下眼睛吹了吹水面上的茶沫,面对着茶杯缓缓地说。
“校规什么的想必这几天你也了解一点了,不过一些软性的条例我想还是有必要要向你提一下。”
他缓慢地放下茶杯,抬眼看他。
“第一,尽量不要和利伯学院的学生交往。那里比较乱,学生会管理地也不好。”
“第二,不要轻信任何人。因为一些涉及到政治的原因,这里有些人看起来是学生或教员,其实鬼知道他们是什么东西。”
“第三。”
讲到这里西泽尔略微停顿了一下,看到面前的少年郑重地颔首,转头像是有些犹疑地抚了抚桌上的茶具,蓦然低下眼睛。
“......亚斯兰那边还在通缉你,你尽量低调,做任何决定前先告诉我......”
他转过脸看向眼前的人,目光冷锐低沉。
“.......目前正会长不在,我以副会长的身份代理其职,权限应该说是比较大的,所以只要事情不是很严重,应该都可以摆平。”
“这些事情本可以叫莱昂纳尔告诉你的,我之所以亲口对你说,是想当面提前警告你,如果你的行为若有什么差池,我同样会毫不犹豫地予以你必要的惩罚。”
路宾依旧是点头,这几天来的相处早已让他习惯了西泽尔的说话方式,他觉得自己也大概能明白为什么楼下的爱克赛特兄妹俩背地里叫他“白雪公主”的原因了。
西泽尔站了起来,像往常一样环视了一下四周便向门边走去,路宾一直送他到门口。
“殿下。”
下楼梯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喊他,接着楼梯灯被打开,西泽尔看到了站在拐角处等候的莱昂纳尔。
“殿下。”
莱昂纳尔等他下来后就跟在了他的身后。
“华列克家族已经接到白路士奇的通知,已经在准备婚事了。”
闻此西泽尔停了一下,接着又一言不发地朝前走去,直到走到餐厅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才挑眉看向身后的执事。
“哦?”
从语气来看,他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那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到呢。”
莱昂纳尔郑重地扶了扶眼镜。
“按往次的惯例来看,从接到通知算上准备时间和行程,应该在明年五月可以到达。”
“真快啊。”
西泽尔嘲讽一般地感叹。“他就那么急吗。”
“殿下,亲王殿下都已经28了。”
身后的人小心翼翼地回答。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西泽尔斜视着他,面容上突然有一个冷冷的笑容。
“亲王那里有我的朋友。”
莱昂纳尔认真地说。
“谁?”
西泽尔像是突然来了兴趣,然而面前的人只是苦笑地摇了摇头。
“请恕我,殿下,恕我其实也分不清他的真实身份。”
“殿下。”
莱昂纳尔的神情突然凝重起来,他向前一步。
“殿下,一旦亲王殿下和华列克家族长女的婚事一定,王储的位置也就定了啊......”
“那又怎样。”
西泽尔突然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我总不能放弃学业跑去搅他的局吧。”
“您可以。”
莱昂纳尔镇静地说。
“当年亲王殿下就是提前一年参加的毕业考试,这才有时间重组的内阁。”
“那是他的事,与我无关。”
西泽尔依旧只是淡淡的说。
“为了一顶旧地要生锈王冠,我还没有必要,我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他在继位后能赶快把应属于我的那份土地封给我,这样我毕业后就可以离他远远的了,我可以像华格纳兄长那样选择出国,也可以什么事也不干就在家呆着,反正没有什么可以阻碍我。”
............
一字一句听下来,执事的神情逐渐由严肃转为淡淡的失望,甚至有些悲伤。
“殿下如果真是这样无欲无求,在下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刚才不小心说了蠢话,希望殿下不要在意,请早点休息吧,若没有其他吩咐在下先退下了。”
“嗯。”
西泽尔背对着他,冷冷地应了一声,莱昂纳尔便谦卑地退出了餐厅。
整个以金色与暗红色为主色调的餐厅又只剩下了他一个。长桌桌面上暗暗跳动的烛火不时将阴影打在他的脸上,把他的面容笼罩在一片动荡不定的明暗交替里,连周围的墙纸和浮雕都在这时亮时暗中显出幽幽暗彩。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的某一处,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然而就在那时他的目光突然转为严厉。微微皱起了眉,他轻扣了下桌面。
“喂,一直在外面站着会着凉的,要么就给我回房去,要么就出来!”
“你在提防着他。”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拐角的立柱旁果然走出一个少年。
“你一直在提防着他。”
路宾走到他的身边,伸手拉出一把椅子坐在他的面前。
西泽尔看着他,突然笑了一下,摆出一幅愿意倾听的样子。
“他和亲王那边一直有联系,所以你才对他一直不冷不热。”
“你是怕他迟早有一天会亲手毁了你。”
“............”
“......只是你刚才的借口太过拙劣,说什么想做自己的事情,哼,鬼知道你想做的是什么事情。”
“............”
少年一字一句地说,到最后已经接近于嘲讽,却看到面前的男人似乎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卡佩尔,哦不,应该是路宾,猜别人的心思有这么好玩么。”
西泽尔又笑了一下,拿过桌上的小刀放在手里细细摆弄着,有意无意地转过头。
少年却没有在意他的冷漠,他看着他,微微闭了一下眼镜,缓缓吐出最后一句。
“......你是怕最亲近的人到头来其实是最大的敌人......”
听到这里西泽尔的神情有一瞬的凝滞,然而在他的侧面,少年并没有看清。
“所以说。”
少年站了起来,低下眼睛看他,神情郑重。
“所以说,如果你愿意信任他,就立刻告诉他一切;如果你真的无法信任他的话,就赶快把他辞退,免得到时后悔就来不及了!”
“............”
突然的沉默,少年也不再说话,似乎在等着他的答复。
然而西泽尔却一直没有说话,他反复捏着手中的小刀,眼睛却看着桌上的某一处,良久,他放下了小刀。
“......卡佩尔......”
过了很久,他还是喊了他的原名,只是此时他的神情显得很复杂。
“......卡佩尔,我十四岁时他就在我身边照顾我了,我和他在一起五年,就算把小时候的时间算上,也比和你在一起的时间长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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