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出于长风所料,第二日清晨便有官府的衙役传于长风去济宁知府那儿走一趟。
昨晚,吃过镇魂丸的于婉璃总算是镇定下来,她把自己看到的所有的(虽然也不算多,大多数时候,自己是捂着眼睛的)招式描述给自己的爷爷,不知道为何,爷爷的脸色看上去没那么好。自己每描述一句那个人的功夫,爷爷的脸色就差一分。
婉璃说完之后,怯生生的问于长风,“爷爷,您是要去抓那个砍人胳膊的叔叔吗?”
于长风努力地挤出一点微笑,**了一下婉璃的头,说道:“爷爷也许要管这个闲事呢。婉璃不要怕,有爷爷在。”
婉璃一扬头,眼睛亮晶晶的骄傲地说:“有爷爷在,天塌下来婉璃都不怕!”
于长风微笑着捏捏婉璃的小脸,说道:“听爷爷的话,以后还是要踏踏实实练功,这个世界向来只看重实力。只要你有实力,所有人都会对你低头。”
似懂非懂的婉璃随后跟随自己的母亲歇息去了。
于正海一直留神观察父亲的表情,看到父亲两条浓眉紧缩,他就知不妙。
果然,一出屋门,于长风急切的吩咐就下来了。
“王四,吩咐刘权把咱们现在所有能用的探子都叫来,速度要快。”
“刘振,去取我的手印来,对了,把咱们所有的信鸽都喂饱了,一会儿都要放出去。”
“阿福,去叫张妈起来做饭,顺便备一些好茶,半个时辰后端到我的议事厅。”
“通知账房先生,多准备些银锭,嗯……二十两纹银的银锭准备二十锭,顺便再准备百两黄金,成色要好。”
“正海,去让你母亲把前几天王员外送来的那两只百年老参拿出来,找个好些的礼盒包起来,送到我书房。”
于长风最是清楚,牵一发而动全身。济宁知府的官不算大,可怕的是,知府的女儿此刻是后宫最得宠的庄妃,谁不知道现在济宁知府炙手可热,大家巴结还来不及,谁会去招惹他们呢。
济宁知府之前经常跟同僚炫耀自己得了一个江湖的武功高手,一来方便办差,二来也可以当自己的保镖。如果知府用来长脸的保镖被人砍了手,估计知府八成会恼羞成怒,故而,这件事需要急急的却不得不小心谨慎的处理。
于长风揉一揉自己肿胀的头,不仅羡慕起闲云野鹤般的老友:夏木枯了。看来,夏木枯执着的不肯成家立业,也是有他的道理的。
早些年还觉得他是孤家寡人,此刻才体会什么叫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真是毫无牵挂。
自己倒好,到了这把年纪,还整天劳心劳力的,不仅要顾得自己的家人,还得估计自己手下跟着自己混的人。
如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真是愁煞了于长风。
经过了一夜缜密的安排,此刻于长风站在济州知府的大门前。深叹一口气,叩响了朱红色的大门。
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两个一脸严肃的衙役从里面出来,趾高气昂的问道:“来者何人?”
于长风毕恭毕敬的回道:“在下长风武馆于长风,今日应召特地前来。”
这俩人平时根本没机会巴结大名鼎鼎的于长风,一听这名号,立刻换了一副嘴脸,腰板也哈了起来:“原来是于大侠,快请快请。恕小的眼拙,竟然没认出来。”
于长风心里很鄙视这种官府的狗腿子,但面上一点没有表现出来,反而是客客气气的微笑,拱手:“多谢二位。”顺手一人塞了一块银子。
两个人眉开眼笑的把于长风请了进去。
他们并没有去平时断案的大殿,而是把于长风引到了大殿后面知府家的大堂。大堂里坐了几个人,气氛似乎很是凝重。
于长风挺直腰杆迈进去,只见知府并没有坐在主座上,而是一个仪态万千,一身朝廷命妇穿着的贵妇人。这贵妇看上去不过三十五六的样子,身材微微丰腴,鹅蛋脸,柳叶眉,狭长的丹凤眼,薄薄的嘴唇。身穿的女吉服褂上绣着一只精美优雅的鹤,却是一品命妇的服饰。领口绣祥云纹,袖口镶白底全彩绣牡丹阔边,脖子上挂着一串晶莹剔透的朱红玛瑙。
贵妇人身边站着一个年龄在十六七岁左右的年轻貌美的女子。不同于贵妇的庄重,那女子穿戴的甚是鲜艳华丽,跟贵妇长得极其相似,一样的鹅蛋脸,丹凤眼柳叶眉,脸上挂着浅浅的笑,一身烟粉色,大红色钩花的牡丹的缎子长袍,领口绣着蓝色的祥云卷边,手腕上戴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玉镯子。
知府大人坐在次座上,一副点头哈腰的样子,似乎对主座上的女子很是忌惮。
于长风心里泛起了嘀咕,这知府大人的女儿这几年在皇宫当庄妃当得顺风顺水的,知府这几年自然是春风得意,在地方当官本来就是土皇帝,自从女儿有出息赢得了皇帝的喜爱之后,他更加得意忘形,从未见他如此神态,不禁让于长风猜测起主座那贵妇的身份了。
再看下去,厅里的其他几个座位上坐着几个陌生的面孔,最尾的座位坐的正是断了胳膊的刘言。刘言似乎极力忍耐着痛苦,的确,断臂之痛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忍受的,那个时候麻药并不管用,若有伤痛,只能以血肉之躯硬扛着。
于长风跨进门槛,双手一抱拳,朗声道:“在下于长风,拜见知府大人。”
怎知这知府看见于长风跟看见救命稻草似的,立刻从座位上弹起来,过来亲亲热热的拉住于长风的手:“于老哥,您总算来了。”
于长风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想了各种自己可能被如何作践的被对待,却唯独没想过这种情况,一时间竟有些犯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