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陈敬散布消息,近几个月来,大伙儿的生意都不太好做,几伙山贼强盗都兴奋了起来。
本来听说是一个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大家心里都敲起了退堂鼓,他们几斤几两自然明白,若是武艺高强,满可以去官府讨个好差事,再不济了开个武馆,收徒授业,也是一笔收入。
但是听到这个武林高手身上携带的居然是藏宝图,还是明朝皇上做的藏宝图……若是自己抢到了这个藏宝图,这些盗贼们不禁口水横流,天天拿金条扔水里听响儿玩都够自己听好几辈子了,谁还干这个天天舌尖舔刀刃的生活啊!!!于是,这些人就怀着侥幸心理安慰自己,由各自的老大带着,披星戴月的向马奶山北面赶来。其中还有不少人畏惧陈敬的手段,所以,只是在马奶山下面的小树林里隐匿着。
马奶山北面的那个绵延几公里的山叫林萃山,林萃山上树木种类极多,以松山最多。
话说夏木枯正背着小玉竹赶路,忽然听到周围林子里有细微动静,来自不同的几个方向。从脚步的声音听来者是习武之人。
正在夏木枯凝神细琢磨来的人什么目的的时候,后背传来破空之声,却是一柄来势汹汹的剑,直直向夏木枯的后腰捅来。好个夏木枯,只见他向左一侧身,愣是将身子向左挪动了半丈,身边正是一棵松树,夏木枯后背背的背篓紧紧挨着松树,用腹语术低低叮嘱:“别出来,别做声。”
小玉竹在背篓里,忽然感觉自己跟着背篓被甩了一下,刚要出生询问夏木枯,听闻夏木枯这么说,便不再做声,紧紧趴在竹篓从竹子条间隙的缝向外看去。
刚刚从后背持剑偷袭的是一个身穿道袍的贼眉鼠眼,身高不高的精瘦的一个汉子,他眼睛闪着精光,一撮山羊胡,似乎也没想到自己屏息全力一击居然落空,一个没收住,急急地向前扑了下,急忙以右脚点地,左脚拖地,宝剑点地,这才没摔倒。他一脸恼怒地看着夏木枯。
夏木枯冷笑道:“你们都出来吧,躲躲藏藏的跟小媳妇似的。”
只听树林一阵异动,分别从四个方向各出来一伙人,北面来的这伙人为首的是一个裹着深蓝色头巾,灰白背心,手腕裹着红色的腕带,大方脸,从右脸往左脸有一条长长的疤痕,小眼睛,灰色的小眼珠闪动着凶残的光芒。这个就是林萃山的强盗头子,外号恶狼,据说是与两条恶狼进行厮杀,最后杀了那两条狼,脸上却留下了这么长长一道疤痕,看上去很是狰狞。
疤脸冲着刚刚那个道士喊:“你个废物道士,也想过来分一杯羹?!!你胆子倒不小,这儿不是你的地盘,赶紧滚回去吧!”
这个道士不知是因为刚刚出了全力却轮空了觉得羞辱还是因被疤脸骂的缘故,此刻青白的面皮泛着红光,他握着自己的剑,对着恶狼说:“这个老头儿还没到你的地盘呢,你瞎操什么心?!!”
另外两拨人随声附和:“恶狼你这就不够道义了,现在这里是咱们约定的待争夺的地盘,你有什么资格说刘道长。”
“就是就是。”其他人生怕没办法分羹,也随声附和道。
夏木枯冷冷的笑着,合着这帮乌合之众真把自己当成待宰小绵羊,乖乖的等他们来吃了,真是狗眼看人低。
他冲刘道长说:“刚刚刘道长那一剑,可是武当山的‘一枝独秀’?我看你颇有武当真传呀!!!想不到堂堂武当派居然做这种打家截舍,杀人放火的勾当了?!!”
刘道长面上更红,隐隐有些泛紫,话说这刘道长是武当一个小小门徒,只是一日下山帮忙买米面,却看上了山下一个小村庄的一个小寡妇,那个寡妇也不是什么检点的货,两个人眉来眼去,就勾搭上了,结果日子长了,被寡妇的婆家人知道了,就报告了武当掌门,掌门一怒之下就将刘道长逐出了师门,并威胁他终生不得跨进武当半步,不得使用武当的剑法,不得再打着武当的名号,不得为非作歹,若有一条违反,便立刻斩杀。
于是刘道长就带着这个小寡妇一路到了杭州,只是很难糊口,小寡妇也颇有怨言,刘道长一怒之下就将小寡妇卖到了青楼。日日买醉,结果无意中得罪了一伙儿强盗,刘道长颇有两把刷子,居然将这伙强盗的头头杀了,后来听得这伙强盗忽悠,就成了这伙强盗的头头。刘道长用打劫的银子找了一个铁匠打造了一把剑,慢慢的也在杭州这片儿闯出了名声,只是他平时很少出手,也是怕被武当山的道士们知道了,那自己的小命岂不是不保。
只是今天听闻这个老头儿是高手,这才偷偷用了武当的剑法,没想到居然被老头儿轻松避开了,还看出了自己所用的剑法,刘道长又羞又惊,听着老头儿问他,却是没有接话,心里也打定主意自己不再做这出头鸟。夏木枯看他不应声,心里也有数,这个道长只穿道士服饰,这宝剑却没有武当的标志,一看就知道是小铁匠的手艺,想来是武当已经逐出了此人了,也就不再搭理这个道士。
夏木枯也无意于跟这些人结怨,只是心里暗暗好奇,自己向来行事隐秘,知道自己的人寥寥无几,而此次出行更是只有几个人知道,而自己一副樵夫打扮,为何引来这些山贼呢,难不成有人知道自己偷带这小玉竹?
想到这里,夏木枯就一拱手道:“各路英雄好汉,不知今日为何你们要挡我路,咱们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且我身无分文……”
“哈哈!!!身无分文?!!”这几伙山贼哈哈大笑起来。
山贼甲说:“你可真会装啊!!!我们可是知道你身怀藏宝图的!!!赶紧叫出来,爷爷们绝对不会为难你,哈哈哈!”
夏木枯脸上一怒,道:“不知哪个龟儿子传的消息,定然是跟我过不去而且,才有此误传!”
刘道士忽然眼前一亮,指着夏木枯腰间的箫问道:“这不是陈敬的箫吗?”
夏木枯脑里亮光一闪:“这龟孙子,今天他们路上找茬,逼我出手,再者这个箫和我颇有渊源,这才将这箫要了过来……想不到这龟孙子居然敢算计我。“
夏木枯想到这里,扬声说道:”我身上并没有什么藏宝图,大伙就别浪费时间了,赶紧到别的地方发财吧!”
这几伙山贼听到这里,也琢磨出味儿了,感情是陈敬拿自己开涮,借自己的手报仇呢。合着自己这披星戴月的赶路,心心念念的幻想自己能得到藏宝图,挖出财宝,滋润的过一辈子,却不料如此倒霉,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这孙子陈敬真他妈损!!!”“下回看见他非结结实实打他一顿不可!”
他们摇着头要散去,嘴里念念叨叨骂着陈敬的时候,恶狼却没动窝,用他那灰白的小眼睛盯着夏木枯,问:“那你这连夜赶路又是为何?肯定身上也不少好东西吧?拿出来孝敬孝敬我们,我们就不与你为难了。”
正要四散而去的盗贼一听,立刻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夏木枯的背篓,仿佛背篓里无数的金银珠宝。
夏木枯本来松了一口气,他生性善良,不愿与人结怨,对这些山贼刀尖上过日子也是理解的,知道他们素日不与百姓为难,只是打劫些富商和想买官富人的礼品钱财,所以,自己并不想难为他们,那个陈敬的手下邓四却是不分青红皂白就要砍人,所以自己才废了他的功夫。不想,这恶狼怕是饿坏了,居然还想从自己身上捞点油水。
夏木枯看着他们垂涎欲滴的眼神,步步接近,不禁叹了一口气:“不要以为我怕了你们,我只是不想随意伤人……”
说话间,他从松树上摘下个松针,转过身来,右手一翻,那松针忽然向前激射而去,电光石火之间,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五十米开外的一块巨石忽然从中间齐齐的裂开来,这一声巨响仿佛也砸在了众盗贼的心上,他们肝胆欲裂,差点大小便失禁,有几个胆子小的已经跪下来求饶了。
夏木枯也不看他们,只是转过脸来,慢慢向山上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我经常走这条山道,听说你们平时也不和普通老百姓为难,所以我今天不动你们。若来日让我听见你们为非作歹,草芥人命,那我定然不会手下留情!至于陈敬……你们给我警告他,再散布谣言,我就亲手取他狗命!!!”
这四伙强盗愣愣的站着,直到刘道士先回过神来,大口大口呼吸了几口空气,刚刚因为吓坏了,连气儿都不敢喘。
其他盗贼这才慢慢回过神来,大家彼此对视着,心中都有同一个念头:杀了陈敬这个狗操的!
不几日,陈敬便踏上了黄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