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期半个月的军训仅仅六天已将新生折腾的蔫了吧唧,白天累死累活,晚上同样不闲着,出去飙歌练嗓子,508舍四人,陈大少照旧逍遥,该干嘛干嘛,军训也好飙歌也好与他无关,不用担心体质差和五音不全,夏群超是那种哪怕唱歌烂到家也能自我陶醉对着众人吼的类型,泡遍B市练歌房KTV的叶飞扬不用提。
叶飞扬为舍友叹息过,多次遭受类似的窘境,心理承受能力差点的小屁孩会在心底留下抹不去的阴影,当今大学生心灵异常的脆弱,因为挂科因为失恋跳楼或走极端的傻孩子比比皆是。
齐步走跑步走等学生们熟知的科目训起来难度不大,而当开始正步走的科目,可怜的孩子们又陷入新一轮折磨,踢腿摆臂绷脚尖,一个姿势教官有时要求保持几分钟十几分钟,已经到了这一步,人们唯有咬牙坚持。
学了正步走的基本动作要领,便是一排一排练习走正步,谁错,谁挨罚,错一次做二十个一组的俯卧撑,后来教官干脆用连坐的惩罚手段,一人错,一排人受罚,结果任亚博出事了,不知是紧张亦或是身体协调性差,多次走错,害的一排同学受苦受累,不少人用眼神指责他,越是这样,他越紧张,教官无奈单独叫他出列,专门训练他一人。
众目睽睽,无比紧张的任亚博竟然犯了走步最大的错误,走起了一顺步,迈左腿抬左胳膊,迈右腿抬右胳膊,周围哄然大笑,学生眼中的笑话对教官来说是一番心血的白费,教官哪能忍耐,有些情绪失控地箭步上去,甩手一耳光。
啪!
响声清脆,发笑的学生顿时噤若寒蝉,叶飞扬皱眉,绷紧的脸慢慢舒缓,拳打脚踢的教育在部队不稀罕,恨铁不成钢嘛,他理解,耐着性子静观其变。
“猪笨到你这程度,算头笨猪了,用脑子想想你平时怎么走路!”教官撂下句很伤人的话,转身走向原先发号施令的位置,任少轩缓慢抬头,瞅着教官背影,擦抹从嘴边甩出的口水,抿了抿嘴唇,微不足道的动作从另个角度看极像是冲着教官骂,恰好被一名在场内巡视教官训练情况的武警士官瞅见。
十几米外,身强体壮的武警士官助跑,接着一个高抬腿把任亚博单薄身躯压倒,踏在地面,厉声质问:“你骂谁?你骂什么?大声点骂给我听听?”
全场震惊。
这一幕仿佛一枚炸弹落入死水,死气沉沉的体育场掀起波澜。
倒地的任亚博仰脸,无辜无助眼神落在对方冷酷脸颊,仅仅几秒挪开,似乎准备选择再一次逆来顺受,周围七八个方阵的学生和教官望向这里,神情各异,还有几名教官干脆擅离岗位,大步跑来,同仇敌忾的样子如出一辙。
“班长怎么啦?”
“他骂小王。”年轻士官指着任亚博咬牙道,几个教官原本不善的眼神愈发充满敌意,任何团结群体都存在护短护犊的问题,部队同样不例外,气氛紧张,场外几名老师驻足不前,上面领导交代,只要不出大事,训练过程发生的事情完全由教官们掌握处理。
“赔礼道歉,我当这事儿没发生,如果你硬到底,军训这一关你肯定过不了,别不信。”被教官们称为班长的青年怒道。
“班长,骂我一句没什么,算了算了。”
训练任亚博的教官出于扇一巴掌的愧疚想息事宁人,老班长瞪他一眼,坚决说不行。
新生军训相当一门必须课,过不了,怎么拿学位证毕业证,怎么就业,顺顺利利读完大学是任亚博改变命运的唯一希望,他还想靠一纸文凭让父母过几天好日子,赔礼道歉算什么,若需跪地乞求,他照做不误。
任亚博站起,张口要道歉,队列中,铿锵的声音传来“我同学没骂人,凭什么让他道歉?凭你能打还是凭你穿身军装?”
响亮话语无异于推波助澜,抱着幸灾乐祸心态看热闹的学生以及教官全向同一方向望去,叶飞扬跨步出列,从容走向冷眼逼视他的士官,本想不显山不露水度过军训这段日子,偏偏事与愿违。
任亚博犯错受罚,他可以视若无睹,但他从未眼睁睁看朋友受委屈受侮辱,否则四九城城不会有那么多怕他恨他的纨绔心甘情愿承认他重情重义。
年轻士官笑了,笑的很不以为意:“想干嘛!打抱不平你行嘛?”
“行不行试了才知道。”叶飞扬淡然道,没摆飞扬跋扈的京少POSS,没故作深沉,极其自然面对年轻士官,打抱不平搞那么复杂纯粹装逼,浪费感情,年轻教官冷笑点头,似乎赞赏叶飞扬自找晦气的举动,他哪想得到,面前人是披着学生外衣的一头下山猛虎。
任亚博无比感动,含泪眼眸悄悄使眼色,暗示唯一替他鸣不平的叶飞扬别惹事,所有一切他独自摆平。
叶飞扬不去瞧任亚博,目光掠过年轻士官肩章上的一道粗杠,二级士官,入伍不超过八年的老兵,参军一两年的义务兵眼中,他是老班长,在混迹军旅十三年的叶飞扬面前,他仍显稚嫩没资格当老字,叶飞扬不温不火道:“恨铁不成钢,火头上,打人一两巴掌,没什么,大家理解,但冤枉人冤枉的这么理直气壮,未免让人觉得恃强凌弱,武警也好,AB类野战部队也罢,这身军装不是让你们穿出来耍横的,你以为你们是什么?
叶飞扬教训教官,听到他话的学生集体愕然,大多数人认为叶飞扬是吃饱了撑的,抱着看乐子的心态翘首张望,叶飞扬环视队伍中那些幸灾乐祸的面孔,心中冷笑。
“你教训我?”年轻士官气极发笑。
“我绝对有资格教训你。”叶飞扬毫不退让,针锋相对。
一杠三星的指导员在不远处注视很久,当听叶飞扬说有资格教训他带出来最好的兵,脸色瞬间沉下来,大步走入场中,对叶飞扬道:“说的好,和我年轻那会儿一样轻狂,教训我的兵,行,我不护短,你教训了他,我直接打报告,军训这关你过了,不用继续参加,可我得把丑化说前头,反过来你被教训了,不但要挨罚,你们校领导还会给你处分。”
叶飞扬乐了,点着头,解腰带,拉开迷彩服拉锁,脱下上衣,连腰带一并扔脚边,被宽松迷彩服遮掩的雄健身躯赫然呈现众人眼底,迸发汹涌战意。
青年士官叫张强,SH武警黄金支队的兵尖子,去年SH武警部队大练兵比武第一名,对上野战部队侦察营的高手,未必落下风,90后大学生叫板有过辉煌荣耀的武警士官任谁想都是自取其辱的傻×做法。
三十出头的军官吹哨,所有人休息,教官们迅速围拢过来,周围同时挤满密密麻麻的男女生,学生和教官比试,难得一见的稀罕场面,为数不少男生挨训受罚后如此YY,可惜,想归想,做归做,两码事。
张强不明白二十岁的大学生为何用这眼神看他,他脱掉夏常服外套,扔给一个战友,相距三米的雄健身躯多少令他心神不宁,不得已小幅度活动腿脚,借此冲淡心头不安,遥指叶飞扬,道:“说吧,比什么?”
“随你。”
“够狂妄,我成全你,把我放倒算你赢,王指导员做裁判。”张强立下比试的规矩,故作轻松地朝叶飞扬招手,全场所有人屏气凝神,周围圈子挤不下多少人,更多人涌上看台,居高临下张望。
“还是你主动点吧,逼我退后一步,算我输。”叶飞扬微笑道,蕴含强大自信的笑容落在张强眼里,无异于赤裸裸的挑衅侮辱,他再不多言,部队配发的三节头皮鞋使劲儿蹬地,前倾着身子蹿出,紧接着跳跃,极为华丽的旋身,甩腿后摆,雷霆般压向叶飞扬肩膀。
回旋踢!
绚丽飘逸的腿法刹那间引爆全场,小男生们的叫好声响彻这一片天地,来不及叫好的人,痴迷神色莫不显露佩服赞叹的意味,也是,没五六年勤练苦练断然玩不出这么华丽的招数,而叶飞扬微微撇嘴,不闪不避,浑不在意扬手,外人眼中这厮像个螳臂当车的疯狂赌徒。
可是,叶飞扬仿佛随意地一挥手,竟然不偏不倚抽中貌似职业格斗高手张强的脚腕,挡住看似凌厉霸道的一击不说,还硬生生将张班长抽落在地,跌跌撞撞连退七八步,险些失了重心坐倒。
意外一幕导致全场皆惊!
叶飞扬若无其事,朝张强招手,示意他再来。
先前有那么点轻视之心的张强面色异常凝重,脚腕处生疼生疼,无论如何琢磨不透一名大学生的手臂缘何硬的像铁条,实际上,他如果从儿时用腿脚手臂捶打铁桩,持之以恒十几年,同样生猛无匹。
“好了,到此为止,你告诉我名字,我给西大校领导打报告,你不用军训了。”军官不等张强再动手抢先道,孰强孰弱,他已心中有数,这么做无非护着自己带出来的尖子兵,不栽大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