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晃荡荡一天一天,封校了,感觉学校也没有什么上课热情,老师们也一个个无精打采的,跟我们一样混日子。中午已经约好了,晚上还是篮球场外面的草地上活动,本来学校里的草地插满了“青青小草脚下留情”什么的牌子,学校也是严令禁止踩踏草地的,自从封校后不光这些号召大家爱护小草的牌子一夜间没了踪影,学校更加不再提什么爱护环境爱护草坪的事了,恨不得天天赶着我们去草地上打滚。估计也知道不能把我们压抑的太厉害了,怕都得个什么神经系统官能症什么的,就不好交代了。本就不能出去了,别的方面就管的很松很松了。
学生在一起人多了,三教九流,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抗压能力特别低的人特别多。就说跟我老一起打篮球的飞机头所在的四班,就有一个女孩,跟我们不一样,我们对成绩都是得过且过,追求不高的人。人家那孩子第一次参加英语四级考试就过了,一个学期后又连着过了六级,厉害的不得了,成了当时年级里的名人,这下野心可起来了,连着不知道是又报了个托福还是GRE什么的,咱四级还没过的人完全无法理解的玩意,结果很正常的没过。人生在世不可能什么都事事顺心啊?人家就受不了了,这不是刚过了年他们班这帮子就看着她有点不对,有点神经兮兮的,成天早上五点多就拿着英语书下楼去了,四周一片黑不呼呼的,什么都看不见呢,根本看不见书,嘴里呜呜啦啦不知道说着什么,平时别人跟她打招呼也像听不见一样,有时候在宿舍正坐着发呆,突然“啊!”一声抱着英语书就出去了,眼神越来越恐怖,他们导员没办法,通知了她爸妈,叫几个同学送去医院一检查,好么,神经分裂!
年纪轻轻不就一次英语没过么,要这么论起来,我从小到大得要疯多少回才算是赎罪啊!非典期间,人员来往管的严,她爸妈好不容易开了证明从外省来,见着的是个已经疯了的孩子,然后学校这边又是开证明又是办休学的,算是给弄回去了,这病没办法,只能先回去静养,能不能好,好到什么程度就看运气了!他们一家仨口这样折腾个来回,我们都估计,他们回到家肯定还得隔离一段时间。
就说我们校医院三楼,还隔离着好几个大四的学长呢,为了找工作,非典前就跑外省去了,结果赶这么个时候回来,回来一个抓一个,直接隔离。这校医院的三楼,可是为了满足隔离的需要专门改装的,楼梯上巨大的双层铁质安全门,窗户上新装的指头粗的防盗铁栏杆,无一不说明这是重刑犯的关押地。据说,他们是单人单间,每一间的房门也是铁防盗门来着,每天三顿饭是防疫局的人穿着那种大白防化服送进去的,饭不错,一天的标准80呢,房子里也有电视,就是不能出来,人憋的慌。我们从校医院路过的时候经常看到有手从窗户上的铁栏杆里伸出来摇晃~伴随着:“唉!唉!有人吗?”的大叫…整个氛围很诡异好不好,楼下全是人好不好,感觉你好像生活在孤岛一样…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好了。
就这些学长还是没有发热的,回来的时候就带有发热症状的,从火车上一下来就被控制了,也是被被看不见脸穿了防化服的人,就是带着方形大头盔的那种防化服,直接带去几个集中隔离点了。人带去了办了住院手续,才给学校通知,学校这才过去办理相关的什么手续,再给家里通知,最好的一点是,一切费用都国家包,就算是有个感冒发烧、头疼脑热什么的,也保证免费给治好了…我们学校的学生是在离校不远的C市第八人民医院。据说那里更恐怖,就跟个大实验室一样,人人都穿着防化服,进去的被隔离人不但要每天测量体温,还要抽血化验什么乱七八糟的,反正是,送到那去的人还没人回来,具体到底是什么样还真不知道,被传得还是相当恐怖的,还好我老老实实的,哪里也没去过。
老荣,就是荣耀祖前几天还给我说了件,关于隔离的很搞笑的事情。经过是这样的,那天中午饭后没事干,我俩坐学校南门里面修建成蘑菇状的凉亭里(我们都叫它小蘑菇,因为不光它的顶子是蘑菇的,坐的座位也是蘑菇的。)侃大山,他给我说:“就你们女生那边传的那些个隔离的故事,完全没办法跟我们这边的比,级别上就有差!”还挺嚣张的,但我的猎奇心理阻止了我对他进行语言上的攻击:“你们就知道的多的很,赶紧传来听听。”他有点得意:“这个现在可是私家消息,不过估计很快大家都会知道了,先给你**。你认识2班的陈志华不?”我好像有点印象:“不认识,但是知道这个人,跟你一样是个瘦猴。”他笑笑:“你就对别人的胖瘦特别敏感。”“那当然!”我真的觉得理所当然。
他接着说:“那家伙昨天干了一件超级搞笑的事情,我还是今天早上听导员说的,他还特别严肃的给我说让我有机会给大家提醒一下,现在是非常时期,说话一定要注意,别乱开玩笑。”我催促到:“到底怎么了么!”他说:“别急啊,先要交代前因。那家伙昨天一大早就跑去导员那排了个出门条,号称要跑出去逍遥,其实根本就是为嘴去了,那家伙跑到小寨,在繁华区域逛了个美,吃饱喝足就开始嚣张了。你知道小寨电信中心外边有两排公用电话吧?”我毫不犹豫的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他接着说:“那小子吃饱撑的了,不知道怎么想的,就中午那阵跑那去给宿舍打电话。大喊大叫的,说什么,怎么办啊,我发烧了,我一会儿热一会儿冷,我看我肯定是得非典了,我要回去都传染给你们,你们谁也别想跑,什么乱七八糟的。结果他刚撂下电话,往前就没走多远,一辆防疫车就停他旁边了,那家伙都没搞清什么状况呢,直接被四个穿防化服的大汉用一个特别大的隔离布一裹,扛到肩上直接撂车上带走了。有个9班的家伙说他看到了,当时他也在那给家里打电话,说那阵势,那速度,抓走他整个就是一气呵成,连半分钟都没用,也该着他倒霉,大呼小叫肯定是被在街上巡查的便衣听见了。现在人在八院呢,导员大早就被叫去办手续,还跟人家解释,说他是开玩笑呢,他就没有被传染,也没有发烧,人家根本不听,说不管怎么样都要先隔离个七天再说。”“这家伙确实搞笑,但就这么点事,防非典的那些人是不是反应过度啊?”我觉得脸上直接出五个黑道。老荣撇撇嘴:“那没办法,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咱们以后还是小心点好,封校本来就够惨的了,要在被隔离到那十平米不到的房子里,天天被像实验动物那么检查,更崩溃。”我赶紧表态:“是啊是啊!您教导的是!”回想,我也干过拿发烧开玩笑的事儿,不由得一阵阵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