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汉的一番话,大大出乎了众人的意料。此刻,大家还没弄清楚刚刚异状的原因,他却突然提出了这样的话题,实在让人吃惊。
“待得此番顺利归乡,选良辰吉日,给你二人完婚,你看如何?”李老汉和蔼的看着目瞪口呆的程四,继续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而他身后的小凤,已经羞的无地自容了。
“老伯,我当然愿意。能娶到小凤妹子,是我的福分。可是,可是……”程四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可是,怎么地,你还有条件?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这德性,上哪找这漂亮媳妇儿去。你他娘的就偷着乐去吧。”老朱雀替程四直着急。
“大哥,我不是有条件。我,我,唉!怎么说呢!我现在很糊涂,我分不清哪边是真!我那时在白河岭,和小凤都是拜了堂的啊!那一切也和现在一样真实。”程四说的是实话,如果说那时是梦,又怎么证明此刻是真实的。如果说此刻是梦,那现在所说的一切不也是一场空么。没有那样的经历,是全然体会不到程四心中的迷茫的。
“他娘的,你小子是真中了邪了。来,我看看发烧没!”老朱雀探手去摸程四额头。
“哎呀,大哥!你理解不了!好吧,既然我现在身在此处,我就当此时是真的。现在要是真的,那我是求之不得,至少,至少你们都还活着啊。”程四现在深深的体会到,失去了方才显得珍贵。
“行,行,俺不和你争了,你爱信不信吧。不过,这婚事可就这么定了。你看啊,俺是你大哥,他是小凤爹,这是父母之命,你不用多说啥了!”老朱雀爽快,干净利索的定下婚事。
婚事是定下了,可众人好像忽略了小凤。虽说是父母之命,可如今这个情况,也还是要问她一下的。此时,她正害羞的躲在李老汉的身后面,背朝着大家坐着,一直也没有转过身。
“俺说小凤妹子,别不好意思了。这老话儿怎么说来着,男大当婚,这女大当嫁,对不。呃,你这快十六岁了吧,哎呀,二八佳人正当好时候啊!就听你爹和大哥的,啊,小四人不错,你俩挺般配的!”老朱雀自顾自的朝小凤说着,可说了半天,小凤也没应一声。
“凤儿,朱雀老弟说的很对,此事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和小四又是相熟。”李老汉也出言相劝。不过,小凤也未回应。
“这小妮子,脸皮儿真薄!嘿嘿,那个,小四,你去,你去劝劝。说说话儿就好了,没外人儿的!”老朱雀推着程四。
“好!”程四心说这情形,看来是真的,我就别在忸怩了。赶紧把话说开,还得想下一步的事呢。程四边答应着,边绕了过来,蹲在了小凤的面前。
“小凤妹子,那个,你要是不愿意,你可以说出来,没关系的!”程四并不自信,这小凤貌美如花,虽然朴实善良,可也不一定瞧得上自己这个穷小子。
“小凤?小凤?”程四发觉不对。只见面前的小凤听完他的话,慢慢的抬起来头。她满脸的眼泪,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已然红肿,直勾勾的盯住了程四。
“小……凤,你别哭,不同意就算了!你,你……”
“程四?”小凤的嘴里挤出了这两个字。
突然,小凤腾身跃起,双手一下掐在了程四的脖子上,疯狂的大哭起来。
“啊,小……凤,你……松开,咳咳,你……”程四没想到小凤会这样,更没想到她会玩了命的用力,根本摆脱不开。
“哎呀,这,这,这怎么……小凤啊!松手!”李老汉闻声回头,大惊失色,急忙出手制止。
“程四,你不是人。我爹好心把我许配给你,你竟然杀了他,你不是人,你恩将仇报,我要杀了你……”小凤大喊大叫起来。
“啊?妈呀!这是咋啦!又疯一个!”老朱雀一听之下,方觉不对,也急忙冲过去,帮李老汉分开二人。
“呜呜……呜呜……爹啊……”小凤被李老汉按坐在地上,仍旧双眼直勾勾的哭着。
“咳咳,可掐死我了,老伯,我妹子这是怎么了?她,她……”程四这下可被掐的不轻,脖子上深深的两道箍痕,血红血红的。
“嘶……怪了,怪了。哎!此地凶险异常啊!小四,她现在和你刚才的状态一样,看来是中邪了!”李老汉心疼的摸着女儿的头发。
哗……一壶冰凉的河水泼到了小凤的脸上,是老朱雀。
只见小凤一个激灵,便晕了过去。
“大哥,这行么?”程四问着老朱雀。
“嘿嘿,咋啦,心疼啦!这还不是你媳妇儿呐!得,得,不逗你了。放心吧,没事,刚才就这么泼你来着。”老朱雀笑嘻嘻的说着。
“哦,咳咳,这还真疼啊!”
“嘿嘿,老哥,放心不?小四打不过小凤,哈哈……”看着程四满面通红,老朱雀大笑起来。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小凤醒了过来。她睁开眼,发现正在李老汉的怀里。
“爹,爹!女儿来给你做伴了!呜呜……”
“凤儿,凤儿!爹没死,你也没死,你是做梦呢!好啦,好啦,不怕,没事了!”李老汉也眼圈湿润。
“爹,你不用安慰我了,以后女儿再也不离开你了。可惜我没杀了程四,给爹报仇。”小凤看来还不相信。
“这可咋整啊!小凤,小凤,认识俺不?”老朱雀把脸伸了过来。
“朱雀大哥?你,你不是走了么?”小凤一脸的疑惑。
“啊?俺上哪了?得,爱上哪上哪吧,俺和你说不清。来,你看看他是谁?”老朱雀说着把程四推了过来。
“程四,你不是人,你赔我爹来,你,你……爹?你们怎么都在这?”小凤看见程四刚要发作,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忙回过头望向李老汉。
“呵呵,凤儿啊!你是做梦啦,没有谁杀爹,爹这不好好的么?”
“可是,可是,哎呀,那是真的啊!怎么会……”小凤依然不相信。
“小凤妹子,你还记得小四醒来时和俺们讲的事么?”老朱雀点拨着小凤。
“啊!啊!我有点明白了!可那也太,太真实了……我真不敢相信!”小凤想起了程四的样子,明白自己可能和他一样,碰到说不清的异状了。
“凤儿,你梦到什么了?”李老汉见小凤的意识恢复了,便问了起来。
“我,我……”小凤的脸又红了起来。
“有啥不好意思说的,也和小四成亲了?没这么巧吧?”老朱雀逗着小凤。
在大家的一再追问下,小凤和大家讲了一遍她刚刚的“经历”。
李老汉和程四说要把小凤许配给他,羞的小凤面红耳赤的躲在了李老汉的身后。她听着几个人的对话,心中也是万分的喜悦。
小凤虽然样貌出众,貌美如花,但她自己并不高傲,也不世俗。和程四相处这么久,发觉程四为人诚实善良,一表人才。他忠厚老实却不乏灵性,遇事又沉着机敏,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这些天又在一起出生入死,彼此照顾,彼此牵挂,就连那些尴尬事都化为了情愫。
既然她心中愿意,自然一切都听她爹的安排。她只记得他们几人之后又在草甸子上到处寻觅,始终没找到星位入口,最终无奈之下无功而返,回到了榆树镇蜂铺。
李老汉和老朱雀马不停蹄,立刻张罗着操办婚事。程四这个上门女婿,自然也跟着忙的不亦乐乎,小凤则天天喜滋滋的窝在闺房里待嫁。
很快,到了吉日,李府里大排筵宴,高朋满座。快到吉时,小凤已身披红袍,盖上了盖头,就等媒人来领她去拜堂。
这时,外面一阵的吵杂。嗙的一声,房门被撞开,一个男人冲了进来。他进门就喊:“小凤,小凤,快和我走。那程四杀了你爹,现在要来杀你,快跑啊!”
“你,你是谁?”小凤大惊。
“我叫来福,是程四以前的朋友!快跑吧,程四要来了!”
“你走开,我不信!”
“不信,不信我带你去看!”那来福拉起小凤就奔出门去。
她哪里扭得过来福,身不由己的被带到了跨院书房。来福来到屋前,一脚踢开了房门。小凤往里一看,不由得呆立在门口。屋内,李老汉满身是血倒在厅中,程四手拿着正滴着血的尖刀站在旁边。
小凤见到此景,大叫一声,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好像在一个马车里。她坐在车中,不知身在何处,想到爹爹被自己的夫君害死,不由得痛哭流涕。正在这时,忽见车帘一挑,钻进一人,正是程四。
那小凤如何能不发怒,跃起身就玩命的掐住了程四的脖子,和他拼命。正在这时,马车倾覆,掉下山涧河中,小凤被河水一激,又失去了知觉。
等她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在李老汉的怀中,便是之后大家看到小凤清醒之时了。
几个人听完她的描述,不觉又惊又奇!
“这个来福!来福!怎么都有来福!”李老汉眉头紧锁。
“是啊,好事还都让这来福搅了,竟他妈在关键时候出现!小四那洞房都没入成,嘿,这人真扫兴。”老朱雀无意的接着话茬,却让一旁的小凤和程四满面通红。
“老伯,这来福的事我和你们都说过。他本人倒没什么,只是,他是我们所知的在星位里消失的第一个人。”程四心中所想,和李老汉一样。
“此事还在其次,现在老夫最关心的,是你和凤儿都是怎么中的邪!”李老汉望着身边的景物,寻找着怪异之源。
“小凤,你接触过这河么?”程四似乎想到了什么。
“当然了,她和俺一起下水救的你啊!”老朱雀抢着说,小凤跟着点了点头。
“哦,大哥,那你怎么没事呢?”
“别问俺,俺想不出来。唉,对了,小凤,你是不是见到水里啥东西了?”老朱雀也觉得奇怪,一起下的水,怎么他就没事呢。
“嗯……我看什么……哦,对了,那河里的水草好漂亮啊!大哥,你在前面把小四哥拉上岸,我见没事了,就回身多看了几眼!难道……”小凤回忆着。
“大哥,你看了么?”程四又问老朱雀。
“他娘的,老子一门心思的救你了,看个鸟水草。再说俺个大老爷们,谁在意什么花花草草的,好不好看管俺啥事!”老朱雀一脸的不屑。
“老伯,我想应该是这样了!”程四望着李老汉。
“小四,你也看了?”
“看了!”
“那必是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