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以为战?”青明愣了一会,说道:“童师叔,您是说小师叔曾今的道就是这个吗?”青明来到门中的年岁不久,对于这些前辈么的事迹完全没有听师傅提起过。其实就连青华真人也是没有听说过的,其中内情并不是轻易能言道的。
“废话,我说得难道很难理解吗!”童长老对于这些弟子而言要求就很严格了,平时修行都是不见笑脸的。那是江吾生来了,才难得见他笑笑。童长老原来和吾生的关系是最铁的,自从吾生去世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消沉了许多,曾今二人明明是最为活泼好动的,岁月流逝,也让他心性发生了变化。
“你们小师叔曾今乃是天元修行界的第一人,是最为杰出的天才。那时我浮生仙门尚且弱小,却无一人胆敢欺辱我门中人。就是因为忌惮你们的小师叔。”童长老当着大家的面开始讲故事了。“当时他使得是把‘君子剑’,走的却是无为之路。他入山门问心也曾说过‘无以为战’这样的话。”
众人点了点头,算是有点明白为什么江吾生如此受到掌门的优待了。人家既然被认定为仙人的转世,而且还是很强大的仙人转世,那么自己这些无名小卒再能有多少意见呢?青华真人却出言道:“师叔,弟子曾今倒是典籍中看到过‘君子剑’这一兵器。既然是我们的小师叔曾今拥有,为何门中从没看见过或者听说过呢?”
童长老听了,双眼中涌出了一股怒意,他咬牙说道:“告诉你们也无妨,这是本门最大的耻辱。今日起,哪怕是新晋的弟子你们也给我牢牢记清楚了。”童长老此时倒是把选拔弟子的事情压在了一边,他神色严肃,满脸的怒气,沉声说道:“千年之前,你们这群青字辈的还未出世。那时我门中因为出现了你们小师叔这样的绝顶人物,让其余各大修行门派隐隐为之恐惧。但是,打心眼又瞧不起我们这样弱小的修行同道。双方的矛盾每遇见一次就越深过一次,终于有一次专门有人设计小师弟,千人围攻与他,想扑杀他于‘轩辕台’之上。”
千人围攻!能得到这样重视的前辈,他的修为究竟到了什么样的地步啊。青字一辈的弟子,虽然平素在门中地位超然,然而此时听到如此惊人的事迹,纷纷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江吾生却感到有点奇怪,为什么童长老在和大家说的时候,好像刻意的忽略掉了前世自己和某位女子的纠葛。他苦笑了笑,管那么多干嘛,都是千年之前的故事了。
“小师弟曾今用的‘君子剑’在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中不幸遗失,他为了掩护门人,舍弃一切,带着我们居然冲杀了出来。然而,之后却因为伤重去世了。为了给小师弟找回遗落的佩剑,我仙门全部弟子各处走访。终于在浮生仙宗那里找到了。”听得这句话,不由得让人感叹,当时的那位前辈是多么了不起的一位人物。在那么不利的情况下,仍然把保卫同门作为自己的使命,连自己的佩剑都可以不在乎,这该有多强大的道心才能办到呢?要知道,当时的修行界,自己随身带的佩剑武器都是堪如性命一般珍贵的存在。
“浮生仙宗?这和浮生仙门有什么关系?四师兄?”江吾生上次半夜读《天上界地理图鉴》的时候,就读到过“浮生山”这个名字,传说中有个“浮生仙宗”在那上面。那时他就很奇怪,将自己所居住的浮生岛与之比较了下,由于书本资料不尽详细,无从考证。现在听得师兄的话,忙问了句。
童长老看了看江吾生,很认真的说道:“我仙门与他们仙宗本是一派,叫做浮生门,都在浮生山上供奉浮生王。但是,门派发展到后来,有一大部分人开始背离自己理念,忘记了浮生王赐下的教诲,希望倡导革新,时常与故陈守旧的元老们发生对峙,从此仙门开始分裂成为两大阵营。分裂的守旧派坚持供奉浮生王,然而想要革新的新生派的实力与人数实在太强太多,双方几场恶斗下来,将守旧派的人物全部打到。念及同门之情没有诛杀,但是下令从此之后,不允许这些守旧派再称自己为浮生门的一员。守旧派人丁稀少,元老们年事已高,难有太多的争斗想法,心灰意懒之下便重新开辟了这座新的岛屿,称之为‘浮生岛’,重新创立门户,叫做‘浮生仙门’。”
童长老的这番话,倒是给大多数门中的弟子上了一会历史课。千年之前的童长老便是目睹门派分裂的老牌成员的弟子之一,他对于这些惨痛的经历一直难以忘记。此时,借江吾生重新转世的机会,顺便也来告诉大家,自己的仙门存在于今是经历了多少惨痛的岁月才有了现在的规模。
“那后来,那把‘君子剑’被浮生仙宗的人拿到了的话,他们肯定不会轻易交出来吧。现在那把剑还是在那里吧?四师兄。”江吾生说道。
“是的,当时我们上门讨要,没想到他们无耻之极。说‘君子剑’乃是他们门中所有,小师弟不过仗着本事拿走未还罢了,现在小师弟去世,仙剑物归原主理所应当。要不是师傅下令不得与他们交火,我师兄弟四人真想杀上浮生山,叫这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们看看,什么才叫‘浮生’正统。”说道这里,童长老长袖重重的一挥,一张手,从袖中竟似飞出了千万把小剑一般,剑气破空,直直的轰击出了大殿往云霄上冲去,路上风卷残云,倒似把天捅了一个窟窿。
这就是门中秘传的最顶级的道法“浮生万仞”么?青字一辈的年轻弟子和其他的徒子徒孙们看得目瞪口呆,想到师叔/师叔祖的境界,不由得望尘莫及啊。
“自仙门成立以后,门中少有人提及你们小师叔的名讳与曾今名噪一时的仙剑‘君子剑’,这些屈辱的事情一直压着我仙门中千年之久。若非,小师弟再次转世,这段秘史是决计不会轻易告诉你们的。”童长老转身拉着江吾生走到了少年们的正面前。
“掌门有令,查实江吾生为浮生先辈转世,遂代师收徒,重收江吾生为仙师定静真人小弟子。即刻起,对于门中的封禁解除,允许我仙门涉世修行。若遇上犯我门人者,必杀之。从此之后,保我仙门不再受任何欺凌!”青字辈的弟子们听得这样的消息无不热血沸腾,这座岛屿对他们这样修行了百年的人来说还是太小了。再者知道了本门竟有如此惨痛的历史,悲愤的心情只想往外宣泄,为仙门鸣一声不平。
“哎。”江吾生轻轻的叹了口气。与众人的激动相比,此时的他的身上居然有一股落寞的气息散开来。少年们刚才被长老的话感染,一心想入仙门添光彩,为自己所在的浮生岛好好的争一口气。听得这一生轻叹,不由得都被吸引了过去。
童长老低头一样,双眼微微眯上,他发现江吾生体内的气息竟有了中不同。只听见江吾生用一种奇特的嗓音说道:“呜呼!战不休,而祸不止,此战之过也。若想泽被苍生,光大门楣,吾辈实无以为战。既无以未战,心无所系,身无外物,才能保守本心。此乃无生之道也。”江吾生此时用的声音与先前稚嫩的声音有点相同,但是这声音听起来就像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一般。青华等人眼睛瞪着大大的,心中正在细细的感悟这句话的含义,而少年们却觉得此时这个叫江吾生的孩子,神色间给人带来了一种难以言明的压迫感,叫人不敢触碰他的威严。
童长老听着听着,双目不禁湿润了。定是前世吾生显灵了,方长江吾生血脉重新融合,此时该是感吾之悲情,发出了自己的感叹。
江吾生说完,隐隐感觉自己的身体里面好像多了一股东西,他完全不了解,只是感觉身体充满了力量,比没有砍柴时更有力量。他的身体居然缓缓冒出了青烟,眼神之中灵气越来越盛。青华等人连想都不敢想像他是怎么做到的,这种情况只有他们这些修行过了才知道有多么的艰难。童长老眼中的赞赏毫不掩饰,道:“修行这件事情永无止境,又哪里是个短短的千年能够走完的一条路。小师弟,你的感悟精进了啊。”
江吾生脸上虽然挂着疑问,抬头看着童长老也是神色疑惑。但是,童长老仿佛穿过他的眼神,正在和他体内的另一个人在说话,隐隐间可以感觉的到,那个里面的人发出的笑意。
童长老在心里默默的念叨着:“小师弟,欢迎回家。”